第一百一十七章 瘋人院(五)
在瘋人院中,雲嵐又熬過了兩天的時間。在這期間內,雲嵐除了透過窗戶眺望窗外,就是在努力地運動鍛煉這具身體。太弱的身體會讓她在任務中處於下風,而運動量的加大還帶來了強烈的口腹欲。
食物還可以強忍着不吃,但是水不能不喝。雲嵐不得不靠喝水來補充水份,但每每當她喝水,用不了多久,便會覺得頭腦發昏。
水裏有放疑似安睡葯的精神藥物,而晚上的食物通常也會有。經過這些天的生活,雲嵐已經基本了解了有人來查房的時間表。雖然沒有具體時間的概念,但是早、中、晚的飯點,以及半夜凌晨會各來一次。其中,早時和凌晨只是例行視察,只有中午和晚上才會發放食物和水。
此時的雲嵐正在床板上做平板支撐,汗涔涔地流,雲嵐只感覺口乾舌燥,但她為了不被水中的藥效所影響,只會在每天晚上睡前喝水。
累的趴倒在床上,雲嵐看向牆上狹窄的窗口,外面依舊是陰天,但這個程度的光線說明已經快要到中午的飯店了。果然,沒過一會,門外的走廊便響起了由遠及進的緩慢腳步聲。
那名巡視的護工站到雲嵐的門前,再次打開了門上的窗口。看見大汗淋漓的雲嵐,他的神情略微頓了一下,然後把今天中午食物投了進去。
“快點吃完,一會要安排你們洗澡。”低沉厚重的在門外響起,門外那名護工對雲嵐說道。
雲嵐眼睛一眯,心中一喜。今天已經是來到這裏的第四天了,終於是等到洗澡的日子了。要知道這幾天她勤加鍛煉,身上出了不少汗,房間內又無水龍頭,她不僅人臭了,衣服也臭了,早就想洗個澡了。
拿過護工遞進來的黑色膠袋,今天中午的食物是個包子。雲嵐把它掰開,是菜餡的。下午要安排離開房間,那麼食物和水裏應該就不會再放精神類藥物了。想罷,雲嵐擰開水試着喝了兩口,確認並沒有出現像之前一樣的頭暈感,這才放下心來吃掉了食物和剩餘的水。
沒過多久,走廊上又響起了腳步聲,這一次的腳步聲聽上去不止一個人。隨着門外之人的移動,鐵鏈晃動之聲不時響起,然後雲嵐就聽到了遠處依稀有鑰匙開門的聲響。隨着鐵門被拉開的聲音逐個響起,走廊里的腳步聲也愈發的雜亂了起來。直到關着雲嵐的鐵門也被打開,雲嵐總算是看見了外面的場景:
病人們的手上都被銬上了手銬,手銬被用一條長鐵鏈串在一起,使病人們站成了一條直線式的隊形。
兩名護工走進了雲嵐的房間,一左一右拽起雲嵐就往外走。雲嵐沒有反抗,順從的跟了出去,來到了隊伍的最末尾,也被銬上了手銬。
隊伍又開始緩緩向前移動,雲嵐的眼睛朝四周打量,就看見自己原本只標有“204”的房門上,竟然貼上了新的紙條,上面寫着“精神分裂、人格分裂”。
好傢夥,雲嵐看見這兩條病症,差點笑出了聲。果然,只要庸醫想讓人成為精神病,哪怕對方是個正常人,也會想辦法往對方的頭上掛標籤的。
隊伍緩緩向樓下移動,朝着雲嵐記憶中洗浴室的方向移動。直到一群人全都走進了洗浴室,雲嵐這才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隊伍里有男有女,而洗浴室里只有一個大澡堂子,這是什麼意思,男女混浴嗎?
眯了眯眼睛,雲嵐沒有發出疑問,如果真的是男女混浴,大不了她不脫衣服就是了。
就在這時,洗浴室的門再次被打卡,這一回,又進來了一個新的病人隊伍。兩個隊伍的病人大概有三四十個,讓本就不怎麼寬敞的洗浴室立刻擁擠了起來。
人堆里時不時響起一些騷亂之聲,有一些病人並不適應這種環境,明顯有了發病的徵兆。對此,護工們並沒有對其進行約束或者是保護,只是守在洗浴室的門口,防止有病人掙脫手銬的束縛逃走。
室內的空氣顯得潮濕且悶熱,氛圍也很是壓抑。雲嵐看向四周的病人,大多病人臉上都帶着獃滯和麻木,看上去就像一具會動的行屍走肉。顯然,這些都是資歷很深的病人了,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沒有自由和尊嚴的生活,渾渾噩噩的活着。
雲嵐的視線在人群中尋找,企圖尋找到其他獵人的痕迹。獵人們的任務要求就是“勿忘自我”,所以,在行為和表情上,應該都會有着正常人的神采。
感受到一陣炙熱的目光緊盯她的後背,雲嵐瞬間感覺心中一毛。她瞬間就轉動了身體,扯的鐵鏈嘩嘩作響,然後,她就看見了一個正在盯着她看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的,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黑珍珠一樣明亮。雲嵐眼睛一眯,然後就看見那個女孩朝她微微一笑,雲嵐禮貌地朝她點了一下頭,但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同她的身份。要知道這是在瘋人院裏,什麼樣的病人都有,對方說不定就是其中比較精神、亢奮的一類病人。
看到雲嵐並沒有很在意自己,那個女孩看起來顯然有些失望,隨後,就見那個女孩撇了撇嘴,眼睛又不甘心地在其他病人的身上游移了起來。
雲嵐於是也挪開了視線,她試圖查看人群的邊沿,但無奈,這具身體的個頭比她自己的本體要矮了足足一個頭,以至於她原本能輕易做到的事情,現在卻變得異常艱難。
就在這時,洗浴室的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了,這個聲音顯然嚇到了不少神經敏感的病人,人群中的騷亂顯得更大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高瘦男子此時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同樣穿着白衣的女護士。
高瘦男子的嘴裏還叼着跟煙,他走進門內,眼神環視一圈,沒急着說話,而是悠哉哉地嘬完了手中的煙,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朝身邊的一個護工問到:“嘖,水池裏的水放好了嗎?”
“回謝醫生,剛放好不久。”那名護工立刻恭敬地回答。
“嗯……行,那你們還不快督促這群精神病把衣服脫了進去洗洗?嗎的……剛進來就是一股子騷臭味,要不是陳廂今天沒空,我說什麼都不會來這……”高瘦男子謝醫生一臉嫌惡地開口了,說完他就要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的。
“誒,好嘞,謝醫生您慢走。”護工見狀立刻諂媚地說道。直到謝醫生走出了房間,跟在他身後那兩個戴着口罩的女護士這才上前,指揮在場的護工監督雲嵐等人脫掉衣服。
脫掉衣服,就這樣脫?!雲嵐內心一片嘩然,她的手搭在胸前的衣扣上,可就是遲遲下不了手。現場倒是也有幾個人站立不動,但更多麻木的病人已經開始脫衣脫褲了。此刻,鐵鏈聲嘩嘩作響,護工們在給病人們一一解開手銬,雲嵐環視在場的病人,這一下,倒是和不少人對上了眼神。
尊嚴和羞恥感是每個正常人都有的東西,喪失尊嚴和羞恥感,往往是一個人麻木墮落的開始。瘋人院不把病人當人看,而雲嵐自己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都不願意做出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任人看的行為。
哪怕,這不是她的身體。
想要“勿忘自我”,就決不能屈服於這種來自精神上的洗腦。果然,見她沒有動作,一個護工很快就走上了前來。護工先是解開了雲嵐的手銬,雲嵐心中暗道不妙,一抽手就立刻試圖逃走,卻被那個護工一把扯住了頭髮。
男人巨大的蠻力把她的頭皮拽的生疼,雲嵐被猛地往後一拉倒在地上。她試圖立刻站起,可立刻就有另一個男護工走到她的面前,拽起她的衣領,粗暴地一撕。“滋啦——”的一聲響,雲嵐胸前的衣服立刻就被暴力撕開了,幾顆紐扣崩落在地,不知掉到了哪裏。
雲嵐下意識地驚呼一聲,立刻就用左手捂住了胸口。她右手正不停反抗着眼前的護工,但冷漠地護工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一個拉着雲嵐的后衣領企圖把她的衣服拽下來,另一個則是揪住了雲嵐的褲管,企圖把她的褲子也脫下來。
雲嵐拚命反抗着,上半身一邊與那個扯她衣服的力量做抗爭,下半身立刻一腳踹在了脫她褲子的男護工的下體上。
這一招可謂是險惡至極,那名男護工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扭曲了起來,他立刻就撒開了扯着雲嵐褲管的手,痛苦的弓起腰,捂住了下半身。
“你嗎的個賤女表子,臭瘋子!”那名被直擊下體的護工立刻在一旁咬牙切齒的罵到,而另一名拽着雲嵐上半身衣服的護工見狀,直接把雲嵐掐着脖子抬起,照着雲嵐的臉就是狠狠地幾巴掌。
“唉呀,好啦好啦好啦!都冷靜,都冷靜一點!”就在這時,一個有些嘹亮的女人聲音插了進來。雲嵐撇過眼去,發現竟然是前面那個朝她笑了笑的女孩子。只見她此時已然脫光了衣服,身上一覽無餘,但她的手上卻偏偏還拿着她的那件衣服,小小的個子立刻橫插進混亂的局勢中。
“護工大哥,別跟她一般計較,我聽說她是有什麼被害妄想症,所以情緒才激動了一點。”那女孩子笑着討好着說道,一邊說,肉體還一邊朝護工的身上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