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舉三得
簡單的寒暄話語落下，唐皓這才掛去電話，不過神情似乎依舊有些飄忽，不太明白這算巧合還是偶然。
“怎麼了老唐？婭婷跟你說什麼了？”
阮春玲柳眉微凝，目光落在唐皓臉上，愈發好奇與疑惑了幾分。而一旁的柳岑夫婦，同樣將視線挪向了唐皓。
“婭婷她、她讓我——”
唐皓偏頭看向身側並坐的柳岑夫婦，視線微滯，轉而方望着自己妻子，話語有些吞吐地喃喃出口：“讓我去菲斯企業旗下的企劃宣傳部門應聘，說是在街上見到他們的代理商，正在招策劃人員。”
這番略帶輕緩與莫名的答覆自唐皓口中傳出，阮春玲秀麗面容神色微怔。而一旁靜坐的柳岑夫婦，在詫異了一瞬后，眼中卻不由湧上一絲異樣神情。
尤其是姜紅霞此刻，心中更是愈發有些不可思議，各種駭然驚詫的情緒在腦海中涌過。
雖然她對唐皓的確如此說，但這分明只是她的圓話之辭，目的是希望能夠為自己的提議有個出發點，但真實情況是，自己企業旗下的各部門如今，並沒有這樣的招聘廣告策劃人員活動正在開展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皓的女兒怎麼會……”
姜紅霞螓首輕垂，清秀面容之上浮現絲絲困惑，在心中如此疑問自語。
“唐婭婷、婭婷、婭婷姐——”
姜紅霞在心頭不住重複呢喃念叨着唐婭婷的名字，思緒回復記憶中，想起之前一家包括柳清漪一齊來唐皓家做客時，柳清漪和唐婭婷兩人之間的關係，猛地恍然回神，秀眉一凝。
“難道會是清漪？”
在姜紅霞因為心頭如是猜測，而略感莫名欣慰時，一旁的柳岑卻沒有理會那麼多緣由，只是趁機跟着笑言勸說：“既然您女兒婭婷也這樣提議了，我看你啊，就別多猶豫了，決定了吧？機會可不等人的。”
唐皓面色有些變幻，不過似乎還是有些礙於面子，倒是一旁的阮春玲突然開了口，語風一轉，同樣跟着柳岑勸向自己的丈夫。
“老唐啊，我也覺得，去柳太太的企業工作挺好的。人家畢竟是大公司嘛，如果真的可以讓你穩定下來，那你也就不用再一直奔波、去各處應聘面試了。”
“好吧，行，那我明天就去試試。”
見到自己妻子也這樣發話相勸了，唐皓也就釋然了一口氣下來，順着她的意思，妥協答應。
姜紅霞會心點了點頭，視線看向一旁自己的丈夫。從後者面色上，他似乎並沒有對剛才唐皓的話過多在意，面露一絲不解之色，想着一定要找機會單獨向他詢問清楚，為何不讓自己道明來意。
“那個，你們先隨便坐會兒，我和春玲做飯去了。小斌啊，你就在客廳陪陪叔叔阿姨啊。”
“嗯，我知道的，爸。”
唐皓的吩咐聲落下，便起身推了推阮春玲後背示意，然後看向一旁正在專心搗騰着手中巧克力盒的唐小斌，語氣些微加重，提醒着喚了一句。唐小斌忙倏然抬起頭來，連連不耐煩應下。
阮春玲望着唐小斌，無奈凝眉嘆了口氣，這才跟着唐皓走向了廚房，留下柳岑夫婦坐在沙發邊，讓唐小斌作陪說話。
“這個、這個怎麼打不開啊，阿姨？”
唐小斌手指頭在盒蓋上掰了半晌未果，只得快步走回姜紅霞身前，皺着小眉頭，一臉不悅而急切地遞上。
“你呀、這麼著急。喏，給叔叔幫你拆開吧。”
姜紅霞再度抬手撫了撫唐小斌的小腦袋，笑着沒好氣寵溺出聲，偏頭看向柳岑，向唐小斌示意。
唐小斌聞言當即轉身，便又舉着巧克力盒子，快步來到柳岑身前遞上……
聖菲濱海現代城，錦江花園莫家別墅。
一層明亮的餐廳內，修長寬大的白玉餐桌一角，黃芸、唐婭婷以及莫晴風安靜而坐，身前各自擺放着已經快要消滅殆盡的午餐。
而此時黃芸和莫晴風早已放下手中刀叉進餐完畢，只是端着一旁的水杯，不時輕抿。而他們祖孫二人之所以還未離席，是因為目光此刻都落在了側坐的唐婭婷身上。
狼吞虎咽的咂吧聲，悄然傳出，唐婭婷螓首微垂，自顧自地清理着身前的午餐，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莫晴風與黃芸正將她盯着。
“呃——”
唐婭婷猛咽了一口唾沫，將餐盤中最後一塊肉解決掉，抬首徑直去端身旁放立的水杯，視線挪移間，這才發現了迎面而來的兩道迥異目光。
莫晴風瞅着自己的眼神中，帶着些許詫異，但更多的卻是尷尬和隱隱的不耐煩；倒是一旁同樣安靜望着自己的黃芸，蒼老面容上笑意浮現，眼中似有別樣的神采掠過。
“怎麼了？你們——”
唐婭婷一雙玻璃彈珠般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將兩人對視着，俏臉浮現好奇之色，忍不住想要詢問。
“飽了嗎？要不要，我讓莫嫂給你再來一份？”
莫晴風強行扯了扯嘴角，擠眉沖唐婭婷意味深長地加重語氣征問。
唐婭婷鳳目一滯，這才恍然回過神明白過來，當即俏臉掠過一抹尷尬的緋紅，忙抽回手來，垂首不語。
“你一個妙齡少女，吃飯這樣狼吞虎咽也太——弄得好像我家要餓着你似的。”
心中如是想着，莫晴風自己竟也不知怎得沒憋住笑出聲來，這倒愈發令唐婭婷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在桌角下找個縫鑽進去。在家中與父母小斌一般，向來習慣了快速吃飯，因而一時間也就根本沒有在意換了場合。
“好了，晴風，別笑了。你呀——小的時候不也和婭婷一樣嗎？”
黃芸回首看向莫晴風，沒好氣搖了搖頭，簡單提了一句，然後似乎想起什麼，挪開話題，突然開口：“對了，我再坐會兒呢，就去醫院給你媽媽送飯了。你爸這幾天忙着加班，也沒什麼時間。”
“我送你去吧，奶奶。”
黃芸的話剛落下，莫晴風便連忙答覆，並未多作任何猶豫思考。黃芸眉目微頓，視線停聚在自己孫子面容上，繼而微微一笑。
看這樣子，這互相冷漠相對數年的母子倆之間的怨念，至此應該已經差不多化解了吧？
不過黃芸雖心中寬慰，但嘴上卻並未答應：“不用了，你留在家陪婭婷，下午莫嫂就下班回家了，你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待着吧？”
“哦，沒關係的，我今天下午剛好有別的事情要出門。等會兒也得走了，就讓晴風他送您去醫院吧。”
腦海中飛速浮過之前在衛生間，與納蘭雲曉通話的畫面，唐婭婷心境不免浮躁急切，想要當面與他問清楚，因而也忙站立起身，擺手拒絕解釋。
“那好吧。婭婷，既然你有事，奶奶就不留你了，下午的活兒我會另請人的。不過我的花，你明天可得繼續過來，幫我照看啊。”
“嗯，我知道的，謝謝您。”
見到黃芸答應下來，唐婭婷心頭舒了一口氣，免了再麻煩莫晴風，也能夠讓他陪陪自己的母親和奶奶，而且自己也可以去向納蘭雲曉赴約，如此一舉三得，她自然也極為釋懷高興。
倒是一旁沉默下來的莫晴風，雙眸微眯地瞅了唐婭婷一眼，俊逸面容浮現些許亮色，不知是否因為、看出了後者的意圖還是其他……
聖菲市中心醫院，住院部大樓，沈如馨病房。
距離沈如馨入院至今，已經近一個月的時間，長期的病床生活，令得原本談話頗多的沈如馨，也開始逐漸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此刻的她正安靜趴在窗檯邊上，視線透過玻璃窗眺向天外，流雲浮動，碧空之上，偶有候鳥掠過，向南成隊飛去。
沈如馨清秀白皙的面容之上，並無多少血色，嘴唇也略顯乾澀，因為身體疾病和心病一直以來的雙重困擾，令她整個人都顯得清瘦了許多。
柳眉微蹙，睫毛輕顫之間，沈如馨視線凝望卻略顯失神，彷彿依舊在沉思中，回憶着什麼往事一般。
“砰砰砰——”
輕脆的敲門聲傳來，病房大門邊上，一道熟悉的紫裙少女出現在視野中，俏然玉立，唇邊掛着微笑，正是從家中趕來的方紫茵。
此刻在她的雙手中，還各自拎着一袋水果與一份保溫飯盒。方紫茵秀眉輕抬，視線徑直落在了房內窗檯邊沿、沈如馨的背影上。
“請進。”沈如馨並未回頭，淡淡回了一聲。
“沈阿姨，您身體好些了嗎？”
方紫茵蓮步微移，緩緩走至沈如馨身後，眉眼游移，輕聲詢問出口。
“紫茵？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熟悉的問候聲傳入耳畔，這才令沈如馨連忙回首看去，望着一頭修長褐發披肩的俏麗少女，臉上失神褪去，抿唇回以和睦微笑。
“聽說叔叔這幾天單位都在加班，晴風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我擔心阿姨您一個人在醫院太悶了，剛好我也沒什麼事，所以想來陪陪您。”
方紫茵莞爾恭聲答覆着，一邊將手中提着的一袋子水果，放在了一旁的床頭柜子上。
“你呀，來看阿姨就好，下次千萬別再帶東西了。我哪裏吃得了這麼多啊，這裏都快堆得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