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趙小偉和爸爸坐火車去銀川

3月18日那一天，趙小偉和爸爸坐公交車到了東直門汽車站，又到了王府井百貨大樓，爸爸給趙小偉買了一件藍色上衣和一條咖啡色褲子，又買了一件粉紅色羊毛衫。中午，爸爸帶趙小偉去吃了門丁肉餅，趙小偉覺得很好吃。

下午，爸爸帶趙小偉到了火車站，趙小偉看到了很多提着行禮的旅客在等火車，很快，趙小偉和爸爸檢了票，踏上了通往銀川的列車。趙小偉想：啊！王老師，您現在在幹什麼？您聽見了嗎？我的心在默默地問您呀！列車剛開動時，父親感慨地對趙小偉說：“走了，離開家鄉了，你以後就回不來了。”趙小偉沒有說話，只是遲疑地“嗯——”了一聲，她想：我好想哭呀！但我不能哭，從今天起，我不會讓眼淚輕易地流出來。王老師，我多愛您，我以後能否再見到您？再見了，王老師；再見了一切愛我的人們；再見了，我從今以後會孤獨幾個月的媽媽……啊！我的小貓咪“歡歡”，莫怪我無情，我不想帶你，這是我深思熟慮的，因為城市不是你的樂園，現在我雖然離開了你，但是還有媽媽照顧你，所以你會忘掉我，自由自在地生活，莫依靠主人，要靠自己抓老鼠，農村才是你的天堂。啊，我都想些什麼呀！

火車在不停地前進着，趙小偉又想起了王老師，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雖然我常常想忘掉他，但我知道我將永不會忘掉他的，我的奇特的夢將永不會結束，我將永遠記住他，記住他給我寫的“分別贈言”，記住昨晚他為我送行。

趙小偉望着眼前桌子上的保溫杯，那是王老師送給她喝水用的，他說“你一看見保溫杯你就想起我來了。”趙小偉想：啊！王老師，也許這是您第一次送給學生禮物留作紀念吧？也許昨晚的送行也是您到學生家裏第一次給學生踐行吧？趙小偉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爸爸給她沏的糖水，甜極了……趙小偉想：啊！王老師，再見了，我永遠不會忘記您是我最好的老師，王老師，再見了……

趙小偉對面坐着的一個大嬸在上車時看了幾封信哭了，趙小偉也要哭，但她不哭，她想：我要堅強，要改變從前感情脆弱的我。不一會兒，趙小偉通過這個大嬸與其他旅客的言談中知道，她是銀川人，她的女兒考上我國足球隊了，她來送她的女兒的，現在她駛上回家的路，她惦念她的女兒，做為一個母親，她哭了。大嬸好奇地問趙小偉：“你的年齡多大？”趙小偉想了想，說：“17周歲。”大嬸用手絹擦了擦眼睛說：“我的姑娘16周歲。”趙小偉吃驚地說：“啊！真了不起！您的女兒剛16歲就考上了國家足球隊，大有希望啊！”大嬸聽了，不禁又轉悲為喜，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趙小偉坐在車窗旁的座位上，偷偷翻看着學校獎勵她的日記本，看着王老師的照片，看着看着，趙小偉彷彿感到照片上的王老師的表情有些嚴肅，他似乎在期待着她。趙小偉想：我要正視現實，正確對待人生，莫嘆人生多坎坷，“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嗎”！

現在，列車已在南口站停了十多分鐘了，趙小偉環視着車廂里的人，她想：我這不是在夢中吧？我這些天一直象在做夢，一切事物我都覺得是恍惚的，我覺得我的腦神經緊繃繃的。趙小偉心中默默地呼喚着，“再見了，我的愛！再見了，王老師！我多想再看見您。”趙小偉又拿出了貼着王老師像片的日記本，端詳着王老師慈愛的面龐，她又要哭了，但她不能哭。

列車在飛快地行駛着，天快黑了，鐵路兩邊的山不停地往後退着。趙小偉真不知道，一路上怎麼有這麼多的山，還是跳出生活的小圈子好，要不然只有在地圖上看祖國的山川河流了。這些山叫什麼名字，它們的另一面怎麼樣呢？

這時，火車上的廣播響了：“旅客們，請聽歌曲《血染的風彩》。”列車廣播員的話音停了，董文華甜美的歌聲便縈繞在整個車廂。聽着熟悉的歌曲，趙小偉的眼淚浸滿了眼眶，她抑制不住的淚水默默地滑落下來……廣播裏又播放了柳石明唱的歌曲《一個不老的傳說》，歌詞是趙小偉所熟悉的，“只要你把它愛在心上，天高路遠也能獲得。”趙小偉想：是的，只要意志堅，又何懼風流……

火車停下來了，這裏是八達嶺吧？趙小偉沒注意聽是什麼站，她猜測這是八達嶺，她還沒到八達嶺來過。

趙小偉和爸爸與一些乘客下了火車，在鐵路邊上站了一會兒，趙小偉看到不遠處的長城崎嶇蜿蜒地盤踞在山嶺之上，這時她感到了中華民族的威嚴，她心中是那樣的自豪。

上了車之後，聽同車廂的兩個男青年說，今明兩天有地震，趙小偉想：天呀！但願是小陣或是沒有。他們肯定胡說呢！

趙小偉看着窗外，忽然覺得自己坐車的方向變了，後來想起在《詹天佑》這篇課文中學過關於青龍橋火車站的人字形鐵路的敘述，才知道剛才下車到的是青龍橋火車站，現在是換火車頭了，車頭變車尾，行駛的方向沒變，座位的方向變成了反方向。今天自己有幸體驗到了所學課文中描述的愛國主義人士的智慧和成就。

晚上，爸爸說買的中鋪和下鋪的車票，讓趙小偉在中鋪睡覺，他睡下鋪。趙小偉躺在床上，望着上面的床板，她流淚了，心裏想：啊！王老師，您可知我為何而哭嗎？雖然白天時我決心以後不輕易流眼淚，但我現在卻哭了，默默地流着眼淚，我將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我是多麼孤獨呀！我想念媽媽，想念老師和同學們。

夜裏，趙小偉模糊地看見爸爸站在她的床前，為她掩好了毛毯，又把大衣蓋在了她的腳下。她又流淚了，她想：還有爸爸照顧我，雖然母親和我最敬愛的老師沒在我身邊。爸爸小聲問趙小偉：“小偉，你去不去廁所。”趙小偉搖了搖頭說：“我不去。”她想：不知道爸爸看沒看見我流淚。

這一夜，每從睡夢中醒來，趙小偉就不禁流眼淚，心裏不停地說著：再見了媽媽，再見了我愛的王老師。記得開歡送會那天，王老師說：“我教語文，她愛語文。”是的，王老師，我不僅愛語文，而且更熱愛、更敬佩老師您。再見了我的王老師，再見了一切愛我的親人，再見了教過我的老師們，再見了我朝夕相處的同學們。在同學當中，唯一使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天天與我一同上學回家的小萍，我從今以後不能多照顧你了，不能為你的思想指南了，再見了小萍，你只有努力學習，努力開拓自己，就會解脫你的憂愁，幸福也會隨之而來。

第二天上午，火車已到了內蒙古自治區的包頭火車站，爸爸對趙小偉說：“下去透透氣吧！”趙小偉“嗯”了一聲。趙小偉和爸爸下了火車，在站台上呆了幾分鐘，因為天氣有些冷，就又上了火車，趙小偉很奇怪，這裏怎麼比我們順義那兒的天氣冷？但願銀川不這麼冷。不一會兒，火車就開動了。

趙小偉想看看黃河，可是因為她在中午睡覺了，沒看到，可能是過去了。爸爸說，“還過一次黃河呢！”是真的，趙小偉看到鐵路不遠處有一條黃色的河流，那就是黃河，趙小偉很欣喜，在這荒漠之上，流淌着我們祖國的第二條大河。

對面的那個大嬸在大武口下車了，趙小偉想她不是到銀川嗎？她可能說的是終點站。

到銀川站時，爸爸笑着對趙小偉說：“到銀川了，該下火車了。”趙小偉跟着爸爸提着行李下了火車，他們走出了火車站。

這時，已是傍晚了，天也黑了，趙小偉和爸爸擠上了公共汽車。沒有座位了，他們站在車后的位置。從火車站到銀川老城的路上，因為停電了，路燈沒亮，趙小偉從車后的窗玻璃向後邊的公路上望去，汽車燈光非常地耀眼，遠遠地形成明亮的一字長龍。車是那樣多，也是那樣活躍，趙小偉用眼睛追逐着後面一輛一輛的小汽車駛來又超過了他們的公交車，她好象從來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夜色。

趙小偉和爸爸在南門汽車站下了車，穿過了南門廣場，走上了一條漆黑的公路，爸爸歪頭對趙小偉說：“停電了，沒亮路燈。”趙小偉“哦”了一聲說：“沒關係，我能看到路。”趙小偉跟着爸爸走了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他們單位的住所。這裏沒停電，大哥正在等着他們到來。大家聊了一會，大哥就去他們辦公室去休息了，大哥的單人床留給了趙小偉，這一夜趙小偉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外面的的陽光分外的刺眼，趙小偉不知道方向，她問了大哥，才知道房子是面東的，他說南城門面對的方向是南方。

趙小偉觀察着這裏的房子，這是一排平房，爸爸和大哥住的同一個宿舍，他們的宿舍前面是一排獨立的小房子的廚房。廚房的後面是家屬區，有兩排平房的院子。這一片房子的東面是辦公樓，北面有一個衚衕通往大街，南面是一個大院子，是爸爸他們單位的後方基地。

晚上爸爸帶趙小偉到他們同事的家裏去串門，是爸爸經常和家裏人提起的楊叔叔家。楊叔叔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他的小女兒和趙小偉同歲，在三中上高中。楊叔叔的愛人張阿姨問了趙小偉的學習情況，說考技校好，現在技校還包分配，大學不包分配了。趙小偉還是堅持她的意見考高中。

第三天的上午，爸爸對趙小偉說：“我有個女同事，他家裏有人在教育局工作，她可以幫忙去給辦了轉學接收手續。”趙小偉笑了笑，說：“哦，那挺好的。”爸爸接著說：“因為去銀川三中上學車很多，所以決定讓你到銀川十二中上學，學校一看轉學證明上的分數很高，重點班的老師便接收了，你明天就可以去學了。”趙小偉高興地說：“太好了，我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

晚上，趙小偉躺在床上，心裏想：明天上學是件重要的事，不知道銀川十二中是什麼樣子？反正總會比我們農村學校的條件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