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病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林秋客心中突地跳動了一下。她是地主家的女兒,我是地主家的傭人,跑到泉水裏一起洗澡,這也太曖昧了吧!
見林秋客猶豫不決,王酒兒又問道:“洗不洗?”
洗不洗?林秋客一想起那個兒童不宜的畫面,又是害怕又是嚮往。王酒兒已經不小了,長得螓首峨眉,小臉粉嫩嫩的,十分可愛,身體輪廓已經初具規模,近在咫尺的青春氣息,使人心猿意馬,林秋客流下了哈喇子,真擔心自己把持不住。
“去不去嘛?”
王酒兒抱着林秋客的手臂,晃來晃去,把林秋客的魂都晃沒了。
“不去,我要種田!”林秋客收起了口水,果斷拒絕了。
望着田中那個就要完成的字,林秋客想起了詹金娥,那一位與他一同進入太空,一同被魔邪追逐的大美女,還有她那一句“不要撇下他”,深深地刺痛着林秋客的心。
有人說,天上一日,人間三年,也不知元大陸的時間與地球的時間是否統一,不知現在的她是否安全回到陸地,正在慵懶地曬着太陽,又或許,她已經老到不成樣子,兒孫滿堂了。
心緒凌亂,無從整理,帶着心事的林秋客走回田裏,完成他未完成的傑作。
“哼,虧得我今天給你帶了這麼多好吃的,還買了你昨天說的麻紙給你,你理都不理人的!”
闕起小嘴,生起悶氣,王酒兒向山的另一邊走去,邊走邊罵:“臭林秋客,傻林秋客…”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田裏的林秋客搖了搖頭,埋頭苦幹。
“哥!”
方才那個傭人湊近臉來,目光羨慕。林秋客望了他一眼,問道:“叫我?”
那人點頭道:“可不是嘛,你救了我,你就是我哥。”
林秋客望着他有些花白的鬍子,皺眉道:“你都四十好幾了吧,還叫我哥,這分明是占我便宜!”
那人推了推林秋客,說道:“甭管年齡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你就是我哥。哥,你有沒有發現,今天萬重山那邊,多了許多烏鴉!”說著指向萬重山的山腳。
果然,今天的天空,氣氛確實有點不對勁,這個問題林秋客早就發覺了,烏鴉低飛,無非就是有人運氣低,要死了,烏鴉就是等那人倒下,飛下去叮他的肉。
“不好,王酒兒就在那邊!”
扔掉秧苗,林秋客急匆匆向蝴蝶泉方向跑去,一路泥漿帶水,方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讓王酒兒獨自一人去洗澡,如果出了事,當真是良心有愧。
想着這些時日來王家人對自己的照顧,可謂是相待如賓,尤其是王酒兒,處處為自己着想,有好吃的都會帶一點給他,想到這裏,林秋客忍不住大聲喊:“王酒兒……”
那些烏鴉呱呱地叫,降在樹枝上,雙目不知盯着下方的什麼,林秋客大驚失色,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直接就衝到泉水邊。
叮咚,叮咚,泉眼無聲惜細流,樹蔭照水愛晴柔。又見春風吹湖面,不見酒兒泉中游。
輕柔的春風拂過水麵,就像王酒兒醉人的笑臉,蕩漾着林秋客的心。泉水旁邊的石頭上,僅留一束衣裳,王酒兒已不見蹤影,林秋客一下子心就涼了。
“王酒兒…”
大聲地叫喊,無論是王酒兒在那個位置,都不可能聽不到,除非…,林秋客越想越心驚,撲通一下,扎進了泉里,潛入了水底。
“大笨蛋林秋客,哈哈…”
原來王酒兒就躲在泉水邊的大石頭底下,正在摸着發腫的臉頰生悶氣,她早就看到林秋客來了,就是想戲弄一下他,看看他會不會緊張自己而已,沒想到他真的跳下去了。
“大笨蛋林秋客,你上來!”
瞄着平靜如鏡的泉水面,時間一點一滴在遊走,林秋客依然沒有上來,王酒兒慌了。
蝴蝶泉並不深,只有一個房間的寬度,他在下面沒找到自己,應該上來了才對,但他沒有上來,難不成是淹死了?
咬了咬牙,心急如焚的王酒兒跳入水中,正想潛下水去,卻被人一把抱住,嚇得尖叫一聲。見到是林秋客,這才哼了一聲,任其拉着往岸邊游。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王酒兒才想起自己一絲不掛,剛洗的衣裳,還放在石頭上曬太陽呢,頓時面飛紅霞,急得直跺腳,一雙杏目圓瞪,真是又羞又甜。
“快離開這裏!”
林秋客抓起衣裳遞給王酒兒,轉過臉去。王酒兒羞愧難當的穿好衣裳,正想問他怎麼回事,卻被林秋客拉着小手,撒腿就跑。
“幹嘛要跑啊?”王酒兒發起了大小姐脾氣。林秋客並沒有理會她,緊緊攥着她的手。
二人剛離開,泉水在冒着奇怪的泡泡,水面像燒開一樣,開始有了漣漪。
抬頭望去,烏鴉的叫聲越來越大,天空此刻陰雲密佈,蚯蚓從地下爬了出來。
林秋客驚魂未定,方才在泉水下面,他看到一具干瘡的屍體沉在那裏,屍體的發出的氣息,和星河上那具屍王的魔氣一模一樣。
“累死我了……”跑了幾條田埂,王酒兒滑倒在田裏,氣喘吁吁,一副有氣出沒氣進的樣子。王酒兒低頭一看,剛洗完的衣服,又給弄髒了,正想回去再洗,卻發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林秋客攔腰抱起。
發覺王酒兒大力掙扎,臉色沉重的林秋客唬道:“不要動,再動我就扔你下田,讓你成泥鰍!”
冷哼一聲,掙扎了幾下的王酒兒幽幽道“平常主動投懷送抱,你卻千方百計躲避,原來你是想來一出英雄救美,這個嗜好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遂配合林秋客,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在林秋客懷裏,心頭像小鹿亂撞。
來到木棚下,在所有工人的驚異眼神中,林秋客才把王酒兒放下,說道:“你再這樣吃下去,跟你爹一樣肥了,一個女孩子,沉得要命,像樣嘛!”
“臭林秋客,敢取笑我!”氣到咬牙切齒的王酒兒,向林秋客撲來。
回望蝴蝶泉方向,盤旋在空中的烏鴉越來越多,天空陰雲密佈,雲層久久不散,十分陰森。林秋客並不打算把屍王這件事告訴眾人,免得他們嚇破了膽。
走到田頭,招了招手,林秋客換上了笑臉,對田裏的眾人說道:“大家上來,今天先不種田了,先回家休息吧!”
王員外器重林秋客,眾人看在眼裏,明白在心頭,這個年青人文化高,素質好,又仗義,而且還深得王酒兒的喜歡,相信不用多久,這些田地,都是他的,對於他的說話,肯定是言聽計從。
“阿林,才過中午就收工,那今天的工錢…”
來到桌子邊,林秋客拿起錢幣,走到他們面前,笑道:“今日王家大小姐辱罵了大家,她心中有愧,作為彌補,下午大家姑且休息,工錢照算,明天照常工作!”
將錢幣送到他們手中,林秋客輕聲道:“還有,這些錢幣和食物,是額外分給大家的,帶回家給小孩老人,希望大家能夠原諒大小姐,我代她跟大家說聲,對不起!”
深深一躬,林秋客淡若風輕的笑容,讓人有了久違的尊嚴。
這是工人的待遇?在這片人吃人的大陸,所有僱主都在想盡辦法壓榨工人體力,那怕是死,他們都不會放在心上,尊嚴根本無從談起。
在眾人的唏噓聲中,林秋客向依然在苦惱自己腰粗的王酒兒道:“大小姐,走了!”
“鬼是你的大小姐,叫我酒兒!”
斜着腦袋嗔怪,見林秋客走遠,又氣又怒的王酒兒小步追上,來到林秋客身側,鼓着腮幫子道:“你還沒有叫我酒兒呢!”
“你叫不叫,叫不叫…”
捂着被擰得生痛的胳膊,搖了搖頭,林秋客在前面跑,王酒兒氣呼呼在後面追。
第二天,帶着凝重表情的林秋客又來到了蝴蝶泉,他蹲在大樹後面,小心翼翼地注視着泉水的動靜。
久未動靜的泉水,忽然涌動了一下,大批的烏鴉飛來,在蝴蝶泉上方啼叫盤旋。
泉水像燒開一樣,咕嚕地冒着泡,一具屍體浮現在泉水之上,古老荒蕪的惡魔氣息漫延開來,潛伏在大樹後面的林秋客,心神不寧。
幾隻烏鴉俯衝,叮食屍體的皮肉,忽然屍體的雙目猛然睜開,伸出枯黃的手掌,一手捎着一隻烏鴉,塞到嘴裏咀嚼。
一道黑氣從屍身飄出,像幽魂一般,相比起在太空上見到的魔氣,這一次的濃郁度明顯要稀疏許多,黑氣像長了魂魄一樣,靜靜地望着這方大地。
一轉眼間,黑氣又回到了屍身,那具屍體像人一樣直立着身子,向萬重山後面的古老森林行去。
屍王墜落元大陸,不但沒摔成碎片,而且復活過來了,林秋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林秋客發現自己體內有異物,就像在星空中被骷髏頭入侵靈魂那感覺一般無二。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說明林秋客的體內,依然存在骷髏氣體的可能。
回到田頭,忽然有家丁跑過來,氣喘吁吁的道:“阿林,大小姐生病了!”
眉頭一皺,林秋客應了一聲,急忙向王家大院走好。
昨天還歡聲笑語的王酒兒,怎麼今天突然就病了?是自己那一巴掌打得太重了?還是濕了身子,感冒了?林秋客心亂如麻。
王酒兒是可以修鍊的體質,王員外是給了足夠多的銀子給了閑雲武宗,讓王酒兒隨時都可以去學習。身為一名修鍊者,普通病毒根本不可能入侵她的身體,在修鍊者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感冒這種病。
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家大院子,院子裏站滿了人,王員外把小重城所有的名醫都請來了,他們排着隊進去診病,又排着隊出來,臉上一愁莫展。
捸住了一名年老的大夫,林秋客把他拉到一旁,問道:“神醫,王酒兒得的是什麼病?”
那大夫滿頭大汗,印了印額頭慚愧道:“不像是普通病症,不見發燒咳嗽,不見氣虛脈玄,就是那皮膚,枯竭了!”
“我老何行醫數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病,老夫愧對神醫二字…”
隨着老大夫的離去,其他大夫都已全部出來,在院子裏竊竊私語:“王酒兒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