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漁村
蕭墨塵邊走邊思索，說：“姐姐，你說的神醫，到底在哪？”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風綺雪甩着手走着說，“有緣人才能遇到，急不得，反正現在我身體也沒事，就當陪你遊歷了唄。年輕人，放輕鬆。”
看着風綺雪生機盎然的側臉，蕭墨塵不放心地說：“可我擔心姐姐的身體。”
“沒事。”風綺雪擺擺手說，“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現在感覺還不錯，不會有事的。”
蕭墨塵便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跟在風綺雪身後。
兩人隨意走着，居然真的來到了一片小漁村！
“看吧！”風綺雪看着寬闊的海灘和旁邊晾曬的漁網，啞巴這嘴巴點了點頭說，“老娘可是看過劇本的女人。”
“什麼？”蕭墨塵感覺自己越來越聽不懂風綺雪說話了。
風綺雪在海邊尋找着什麼，突然看到某處眼睛一亮，拉着蕭墨塵就跑過去，邊跑邊說：“快，那邊有人掉海里了，快去救她！”
“啊？”蕭墨塵還沒反應過來，只跟着風綺雪在沙灘上跑着，低頭看着她白皙修長的手指，雖然隔着衣服，但還是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碧海藍天，沙灘漁村，鹹鹹的海風帶來一股自由的味道。
跑着跑着，蕭墨塵聽到一個女子的呼救聲：“救命啊……”
風綺雪興奮地拍拍蕭墨塵說：“你快去救她！快啊！”
可蕭墨塵卻皺着眉頭站在原地不動，看着不遠處的海域裏掙扎的人，思索着說：“這裏是海邊，應該沒有不會水的人吧，姐姐，小心有詐。”
“哎呀！”風綺雪着急地拍了一下蕭墨塵的肩膀說，“那姑娘的腳被海藻纏着了！脫不得身了！你快去吧！英雄救美的好機會，人命關天啊！”
算了，既然風綺雪這樣說了，蕭墨塵也顧不得真假，腳尖輕點飛身過去，一把拉住海中掙扎的女子的肩膀，將她提溜了出來，她的小腿上果然纏着長長的海藻。
風綺雪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蕭墨塵，輕聲吐槽：“英雄救美不會嗎？哪有抓人家肩膀頭子的啊，公主抱啊好不好，你怎麼不扯頭髮把人家提上來呢？”
那女子被放在沙灘上，猛烈地咳嗽着，身上全被海水浸濕了，蕭墨塵還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姐姐說什麼？”蕭墨塵回頭看向風綺雪。
風綺雪立刻笑笑說：“沒事沒事，快看看這姑娘怎麼樣了。”
秉承着“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蕭墨塵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着被救上來的女人，冷冷地問：“你沒事吧？”
“哎！”風綺雪用力拍了一下蕭墨塵的肩膀說，“你關心一下啊，蹲下去看看，看看！”
無奈，蕭墨塵只好照做，蹲下來問：“姑娘，你沒事吧？”
地上的姑娘坐起來，剝開濕漉漉的頭髮，露出姣好的面容，咳嗽平息后，因為喘息而胸膛上下起伏着，衣服因為濕了水貼在身上，頗有幾分春光乍泄的感覺。
蕭墨塵偏開了目光不看她。
倒是風綺雪瞪大了眼睛，這身材，絕絕子啊，怪不得男主第一個喜歡的女人呢！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那女人紅着臉，十分局促的樣子，聲音柔軟地說，“少俠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風綺雪踢了踢蕭墨塵提醒說：“趕快把人家扶起來啊。”
“男女授受不親。”那姑娘自己站了起來，後退兩步，目光低垂說。
風綺雪看着這兩個人真是着急，笑呵呵走到中間說：“這怎麼還都害羞上了？來，交換一下姓名就算認識了，蕭墨塵，你是男人，主動點，來。”
“啊？”蕭墨塵一臉迷茫地看向風綺雪，在她的眼色指使下，只好對那姑娘說，“在下，蕭墨塵。”
“蕭少俠。”那姑娘一臉感激地對蕭墨塵說，“小女子名喚魚娘，少俠與姑娘若是不嫌棄，魚娘下廚款待二位，以答謝救命之恩。”
“下廚？”風綺雪不滿地皺起眉頭，按照劇本來說，不應該以身相許嗎？
算了算了，下廚就下廚吧，慢慢來。
風綺雪對魚娘笑呵呵地說：“好呀好呀，我們正好餓了呢。”
魚娘一邊帶路一邊問：“敢問姑娘芳名？”
“害！”風綺雪豪爽的樣子擺擺手說，“什麼芳名不芳名的，我叫風綺雪。”
“風姑娘。”魚娘莞爾一笑，眉眼間全是南方姑娘的嬌羞。
蕭墨塵跟在兩個姑娘身後，感覺自己看不懂風綺雪了，她以前最討厭人族了，怎麼現在對這姑娘這般親熱？
三個人來到魚娘的家裏，只有一位盲眼老婦人在織漁網，她就是魚娘的母親。
“母親。”魚娘對母親說，“剛剛女兒在水裏被海藻纏住腳了，一位少俠和姑娘路過救了女兒。”
盲眼老婦人抬起頭，空洞的雙眼有些嚇人，笑笑說：“二位是魚娘的救命恩人啊？”
“大娘。”風綺雪十分自來熟地坐在老婦人身旁說，“是那位英俊瀟洒的少俠蕭墨塵救了魚娘。”
老婦人點點頭說：“多謝少俠了。”
蕭墨塵對於這樣的場景感覺十分不適應，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啊。
以前碰到的人族，看到自己都是恐懼的模樣，哪裏會有感激的樣子。
他只能站在原地尷尬地點點頭，也不確定老婦人能不能看得到。
“母親，我先換身衣服去做飯，您陪他們說話。”魚娘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轉身對蕭墨塵害羞地說，“少俠稍坐。”
魚娘出去之後，風綺雪跟盲眼老婦人攀談起來，蕭墨塵渾身不自在，默默轉身出去了。
蕭墨塵第一次見到大海，站在海邊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不自覺想起風綺雪的臉。
自從戰場上受傷之後，風綺雪的性格彷彿變了一個人，行為方式也與之前大不相同。
從來不苟言笑的風綺雪，如今總是笑意盈盈，還經常說一些奇怪的話。
想到這裏，蕭墨塵感覺自己的心痒痒的，他不明白的感覺在悄悄蔓延。
沒一會兒，風綺雪走了過來，站在蕭墨塵身旁同樣眺望大海，故作深沉地說：“墨塵啊，看到大海，你有什麼感覺？”
“遼闊，宏大。”蕭墨塵回答，“還有自身的渺小。”
“那剛剛呢？”風綺雪想趁機對蕭墨塵進行愛的教育，說，“剛剛看到魚娘和那老婦人呢？什麼感覺？”
蕭墨塵垂眸思索着說：“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未有人族，向墨塵道謝，表達感激之情。”
“就沒有一點驕傲，自豪的感覺？”風綺雪引導他說，“反正我是挺為你驕傲和自豪的。”
“為我驕傲？”蕭墨塵不敢相信地看向風綺雪。
風綺雪點點頭說：“對啊，你做了好事，我身為你的姐姐，自然是為你感到驕傲啊。墨塵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這世上啊，指不定誰就遇到什麼困難，咱有能力，咱就幫一把，這叫什麼？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度，而在於寬度，而在於你為這個世界做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說著這些話的風綺雪雙手背後，拿出一種世外高人，參透人世的感覺來。
海風吹起她的長發，金色的陽光撒在海面上，映照在她的臉上，落在她的眼中。
這畫面，讓蕭墨塵看呆了，他怔愣地問：“可是，你以前不是教導我，凡事要以利益為先，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人性，情感更是虛假，強者從不可憐弱者嗎？”
“額……”風綺雪砸吧這嘴巴，心裏吐槽：這魔族女帝都教給男主一些什麼東西啊！不殺了你殺了誰啊！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呢嘛！
風綺雪轉了轉眼睛說：“今日不同往日，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問題會有不同的見解，我承認，以前我目光狹窄，只看得見眼前的一畝三分地，這不是對的，你就記着現在，此刻，我對你說過的話，就行了，知道嗎？”
“嗯。”蕭墨塵看着她點點頭。
此刻的蕭墨塵像一個忠誠的大狗狗一樣，風綺雪忍不住笑起來，想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卻發現他太高了，只能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說：“真乖。”
她說完甩着手走了，留蕭墨塵一個人在原地震驚。
風綺雪剛剛撓了自己的下巴！
她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指尖掃過，那一下一下彷彿落在蕭墨塵的心尖尖上，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蕭墨塵緩緩抬手摸了摸剛剛被風綺雪碰過的地方，吞了吞口水，一陣心悸。
她何時對自己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
那邊魚娘做了一桌海鮮，招呼他們吃飯，發現蕭墨塵在海邊，便走過去說：“蕭少俠，飯菜做好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好。”蕭墨塵從剛剛的情緒中緩過神來，跟着魚娘一起回去。
坐在桌旁等開飯的風綺雪看到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來，美滋滋地笑起來，真是般配啊。
蕭墨塵坐在風綺雪對面，全程垂着眼眸不敢看她，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粗茶淡飯，還望少俠和姑娘不要嫌棄。”魚娘貼心地為每個人盛魚湯說。
風綺雪端起碗嘗了一口湯，一臉陶醉的模樣說：“這麼好喝的魚湯，怎麼會嫌棄？墨塵，快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