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是鬼打牆
失去最愛的人,但冬至現在有了爹,也許真的時間是所有痛苦的良藥,她開始有了意識與外界接觸,至少不像之前那麼冷漠。
春天來了,歸渺峰招了許多新弟子,袁仲清被林宗‘脅迫’去教新弟子。
可袁仲清對那些弟子充滿了戒備,他就是因為一個徒弟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肯教,氣的林宗與他大吵一架。
袁仲清也氣,想逃脫林宗對他的糾纏,乾脆拉着冬至去踏青,遠離林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說是踏青其實就是去山裏摘野菜野果子,冬至對山林很抵抗,一看見和鳳山差不多的樹或是地勢就會本能的想逃離,可看她爹那麼想去她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一直緊繃著神經,直到她爹穿過一片樹林把她帶到了一片油菜花天,太陽曬着金黃璀璨的油菜花,微風輕輕吹着,不僅將她吹的舒服,還把油菜花田吹得像是在打浪一般。
讓人覺得舒爽宜人。
袁仲清摘了油菜花,三下五除二就編好了一個花環轉身戴上冬至的腦袋,一時失神,道:“你和你娘真像啊。”
冬至一怔,忽然指着額頭:“娘的額頭也有這個?”
袁仲清哈哈大笑:“那倒是沒有。”說完忽然悄聲道:“不過後腰倒是有一個胎記。”
冬至頓時臉紅。
袁仲清立馬清嗓子:“我這與你說這些做什麼,前面有個李子樹我去摘些李子吃,你就站這兒別動,有什麼事兒叫爹。”
冬至點點頭。
等到袁仲清走了,冬至便閉上眼呼吸着帶着油菜花香的空氣,微風裹挾着花瓣掠過髮絲,冬至彷彿能聽見花瓣飄走的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寧靜了,冬至對周圍的動靜就特別的敏感,她忽然聽見身後有枯枝斷裂的聲音。
有人來了?
還是她爹回來了?
冬至睜開眼,轉身去看,可身後卻什麼都沒有。
背後就是一片樹林,剛剛聲音傳來的地方應該就在這不遠,可為什麼連個鳥都沒有?
冬至都快覺得是她幻聽了。
“冬至!”
袁仲清抱了一堆果子回來,歡喜道:“乖女兒看,爹摘了好多果子,那邊居然還有蘋果,難看是難看了一點,可甜了。”
說完就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遞給冬至。
冬至接過樣子不好看的蘋果,輕輕咬了一口,點頭:“好吃。”
“好吃以後爹天天帶你來摘果子。”
袁仲清估計林宗的氣消了就想着回去了,冬至心裏不自覺的回想起剛剛的動靜,不住的用眼睛在林子裏搜尋。
她以為是解衍昭回來了。
可怎麼會呢,那場大火把所有都埋葬了,除了她沒人逃脫出來。
一想到那場大火冬至就覺得頭痛欲裂,不願意去回想那些細節,怕自己再次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
四月初五是清明,山上的弟子大多都會被請去給死去的人做法,大半的山就空了。
冬至忽然也想給解衍昭燒點紙錢。
好歹讓他在黃泉過得好點,於是自己一個人一大早的下山去集市上買紙錢和蠟燭香。
今日清明,賣着些的人多,不一會兒冬至就買齊了,正要走就看見旁邊賣青團的,沒忍住買了兩個。
買完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要去哪裏給解衍昭燒香,他燒得連灰都沒給她留下,衣冠冢也不在此處,回山上燒的話又怕看見爹爹和師父那同情的眼神。
無奈,只好在山下尋了一處風景還算不錯的地方,隨意用一塊石頭代替了解衍昭的墓碑,然後將蠟燭和香都點上,又擺上了剛剛買的兩個青團。
然後蹲在地上一張一張的給解衍昭燒了起來。
可能是煙熏的,眼睛不住往外流淚,擦了又掉,掉了又擦。
她有好多話想說,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對着空氣說,所以安安靜靜的把之前燒完了。
然後坐在地上看着那塊石頭好久,直到肚子餓了,徑直拿起一塊青團吃了起來。
說:“反正你也不愛吃這些,我替你吃了。”
她三口吃完了一個青團,還覺得有些餓,可她不敢去拿第二個了,嘆息:“算了,給你留一個吧,沒有貢品吃的小鬼會倒霉的。”
她努了努嘴忍下了嘴饞。
抬頭看天,似乎太陽都快下山了,再不回去就得摸黑了。
於是拍拍屁股準備回山去了,只是走了沒多久冬至就覺得不對勁了,旁邊的這棵樹她是不是已經看見第二次了?
冬至將信將疑的繼續往前走,所以第三次再看到那棵樹的時候她真的慌了,趕忙用石頭在樹上畫了一朵花,於是再次看見這棵樹以及樹上的花的時候她徹底意識到自己遇見鬼打牆了。
說實話,自從失去靈氣之後冬至就不再和髒東西打交道了,只是現在她不得不面對了。
冬至握緊了雙拳,觀察起四周,太陽已經全部落下去了,只有一點點昏黃的晚霞在天上,抬頭看雲彩一動不動,周圍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冬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典型的鬼打牆。
清明有許多小鬼會回到人間接受親人的拜祭,也有渾水摸魚的孤魂野鬼搗亂,看來她倒霉被碰上了。
正當冬至考慮要不要咬破自己的舌尖,用舌尖血破了這陣時,面前忽然吹起一陣怪風,塵土飛揚,糊了她的眼睛,迷糊間她似乎看見了有個人朝着她跑來,身影有些熟悉。
可她眼睛被灰塵糊的難受,什麼都看不清,只能隱約瞧見那人朝自己跑來,看不清面目,那人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跑。
等到停下腳步的時候,手中的溫度也立馬抽離。
冬至眼睛還是不適,好不容易將眼睛睜開,那人卻已經走了,而自己此刻就站在歸渺峰的山下。
她出來了?
她低頭看着自己剛剛被那人拉住的右手,餘溫還在。
她不可能記錯剛剛發生的事情,剛剛那個人到底是誰?會是解衍昭嗎,還是只是路過的好心人?
如果是解衍昭的話,他為什麼不出來見她,如果不是他,誰又會來救她呢?
冬至心慌意亂,無助的在山腳找尋着,企圖找到一點關於解衍昭的線索,可是那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天已經徹底黑了,林宗和袁仲清見冬至一直沒回來,紛紛罵著彼此說都是對方的錯,然後急急忙忙下山找人,誰知道剛下山就看見冬至蹲在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