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求醫

第04章 求醫

承福駕着馬車一路狂奔,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將青龍寨甩開了七八里遠。車廂里,冷梓武安靜地睡着,頭擱在妹妹的大腿上。冷冰冰一路靜默,沒說一句話,生怕吵醒了哥哥。

“承福,在前面叉路口停一下,我在那裏等個人,你帶冷梓武去求醫。”溫良玉道。

“公子,我出門太急,沒帶銀子的。”承福一邊駕着馬車,一邊朝後邊看了一眼,接着道,“公子,這荒山野嶺的,到那裏去求醫啊?”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離這裏不到兩里路遠,就有一位老神醫。”溫良玉笑着道,“他啊,一個怪人,只救人,不治病。”

“那我不去,我又沒銀子給他。”承福道。

“這你不用怕,你去了,他不僅會救人,還會治病,你就是給他銀子他也不會要的。”溫良玉微笑道,看了看躺在旁邊的冷梓武,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漸漸混亂微弱起來。

“公子,要不你去求醫,我幫你等人?”承福笑着道。

“你還是去求醫的好,我要等的人,他不會理睬你的。”

“公子,你等的人是誰啊?”承福問道。

“郭凱。”溫良玉道。

“公子,等他做什麼,他不是在青龍寨嗎?”承福有些不解。

“青龍寨,恐怕從今天開始,他就不是那裏的人了。”良玉說道。

“為什麼呀?公子。”承福問道。

“你看,今天這事,他們青龍寨傷了數十個兄弟,張氏兄弟又被逼死在他們自己的青龍寨里,是算吃了個啞巴虧,他們哪會甘心。吃了虧,所有的矛頭就會指向郭凱,總得有人來擋災吧。”溫良玉說完,卻不自覺的嘆上一口氣,“哎!”

“公子,你為啥嘆氣啊?”承福不解道。

“你家少爺跟我說過,郭凱這個人一身正氣,武藝高強,膽識過人,從未作惡於鄉里,是個值得交的朋友。希望他能過得了這一關!”良玉說完,閉上眼睛,再不跟承福說話。

“吁...吁...”承福將馬車停了下來,溫言道,“公子,到岔路口了。”放好馬凳。

溫良玉掀起車簾,走出車廂,下得車來,遞給承福那把畫著蒼鷹的紙扇,向左邊岔路指了指,慢慢說道:“從這沿着路直走大約兩里,你會看到一棵大桑樹,隨着桑樹左邊的那條路走上小半里路,就會看見一棟房子,那就是張大夫家了。下車后,你只要給老者這把扇子,他就會給冷梓武治傷。那老者姓張,名繼承,你叫他‘張老’就成。”

承福收好扇子,點了點頭,放好馬凳,坐上馬車,手抖韁繩,一聲吆喝,馬車滾滾而去。

等馬車走後,溫良玉往四周望了望,左邊不遠處的幾棵松樹下有塊不小的青石,青石不是很大,但斜着的一面還算平整,且正對着岔路口。溫良玉很高興地走了過去,坐了上去,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想着酒樓有那些事是等着自己回去處理。想着,想着,一個不小心,睡了過去。

承福駕着馬車一路狂奔,不過多久就跑完了兩里來路。實如溫良玉所說,一棵大桑樹猛立路邊,承福想也沒想就駕着馬車往左邊的岔路口奔去。馬車似乎就跑了幾下,一座灰色瓦屋擋住了去路,屋子不是很大,前面是幾間瓦房,後面是幾間茅草房,大門敞開着。承福將馬車停到一邊,跳下馬車,將馬栓好后,拿下馬鐙放下,走上馬車,掀起布簾,背上冷梓武,下了馬車,朝着屋子走去。

“那裏來的小鬼,競敢不請自來。”話音剛落,門口已站着一個老者,頭髮白了一小半,灰藍色的粗布外衣,瘦小個子,不剩半兩肉的臉上,一雙眼睛卻極為有神,一張小嘴差點就被灰白色的鬍鬚給藏了起來。

承福一看,左手從腰間拿出溫良玉給的扇子,向老者遞了過去,強力仰起頭,對老者微笑道:“張老,救救我這位朋友。”

老者接過扇子,打了開來,看了一眼,折好,交還扇子,轉身就向屋子裏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着靜止不動的承福,很是費解,開口道:“小子,你是來聊天的還是來救人的,還不快把他背到後堂去。”

“誒!”承福反應過來,邁開大步,緊跟老者,走過瓦房,步入後堂。

一進草堂,一股葯香味鑽進鼻腔,透入心田,讓人睡意滿滿。承福緩過神來,覺得背上有人,也沒等老者吩咐,就將冷梓武慢慢地放到靠右邊的一張能躺卧的藤椅上,站在一旁,等候着老者的差遣。

張老一個怪人,什麼也沒要承福做,只是自己一個勁的忙碌着。拿來藥箱,打來清水,割破冷梓武的衣服,清洗傷口,塗抹藥膏,包裹傷口,一氣呵成,看得待在一旁的承福跟冷冰冰目瞪口呆,心存歉意。

張老處理好冷梓武的傷口,對着承福道:“小子,你們這是從那裏來啊?還有其他人呢?”

承福微笑道:“我們這是從青龍寨來,還有我們家溫良玉公子,他在前邊路口等個人。”

張繼承聽過,小聲道:“等誰啊?用得着這大白天的在山野等。”

承福道:“叫什麼郭凱來着。”

張老道:“他等郭凱做什麼,他們又沒什麼交情。”

承福道:“我家公子說,郭凱今天就會離開青龍寨,以後就不會是青龍寨的人了。”

張老聽過,不再說話,只是幫冷梓武把了一下脈。

“張老,他怎麼還不醒來?”承福看着冷梓武眼都沒動過一下,很是不解,便問了出來。

“過個把時辰就會醒的,這你不用管。”說完就向冷冰冰指了指,問道,“她是幹什麼的?”

“你救的是她哥哥。怎麼了?張老。”承福問道。

“那就好,那就好。”張老對着少女微微一笑,說道,“姑娘,今天你就在這裏獃著,有房,有床,廚房缸里有米,柜子裏有肉,旁邊菜園子裏有菜。一看你就是個懂事的小丫頭,晚上睡覺前記得關好門。”一說完就往前邊瓦房走去。

冷冰冰看着沉睡中的哥哥極是安詳,沒有半點痛苦之色,心裏也跟着舒坦了許多。

“還不知大哥貴姓,甚是失禮。”冷冰冰看了承福一眼,臉帶羞澀,輕聲說道。

“哦,我姓戚。”承福看了冷冰冰一眼,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莫名地舒暢愉悅。承福一驚,我這是怎麼啦?給自己就是一個巴掌,痛得差點叫出聲來。

少女不解,臉露微笑,溫言溫語道:“戚大哥,你怎麼哪?”

“剛有一隻蚊子,被我打死了,現在沒有了。”承福邊說著話,邊將臉移了開去,不敢再看她。

就在此時,過道口出現一個人,正是張老。一身深紫色綢緞,一雙編着金絲的大頭鞋子,花白的鬍鬚已被清理得一根不剩,要不是那灰白色的頭髮和那雙極為有神的眼睛,承福差點沒認出來。

“走吧,小子。”張老走了過來,看了看沉睡中的冷梓武,又看了看一旁的冷冰冰,對着承福就是一句。

“去那裏?張老。”承福答道,很是不解。

“去‘一縷香’喝酒下棋啊,你不知道嗎?”張老說道,見着他那個傻乎乎的樣子,沒多少好感。

“張老,那他們倆呢?”承福說道,看了張老一眼。

“他們倆今晚在這裏過夜,明天你要是有空就來接他們。”張老話還沒說完就往瓦房走去,“快點,我在馬車上等你。”

承福心裏極為不安,很是想留下來照看他們,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心裏裝着歉意。

“戚大哥,你去吧,我在這裏照顧哥哥就可以了。”少女看着承福那一臉半臉無奈的表情,輕輕說道。

“那我先去了,明天過來接你們。”承福心有不舍,但又沒什麼好聽的言語能說的出來,只好偷偷的看了少女一眼,心兒暖着情意,向前屋走去。

張老看到承福出來,立馬坐進馬車。承福過來放好馬凳,解開韁繩,坐上馬車,吆喝一聲,馬車照着來時的路途疾奔而去,話語流落一路。

“溫良玉,你知錯了嗎?”一個聲音隨着風聲,傳入耳中,好生熟悉。

“要是知道錯了,那就醒來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又傳入耳中。

溫良玉從睡夢中驚醒,一身冷汗,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心裏好生納悶。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當空,已近晌午,掏出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一個個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緩緩傳來,好生混亂。溫良玉朝着聲音來處望去,一條黑影正朝着這邊緩緩移動,一高一低,好有節奏。溫良玉站起身來,定眼一看,欣喜不已,來者正是郭凱,立馬跳下青石,朝着黑影狂奔過去。

“郭兄,總算等到你了。”溫良玉跑到郭凱身邊,一把扶住,堆滿微笑,心裏說不出的歡喜。

“公子,找我有事嗎?”郭凱問道,溫良玉的熱誠整得他有些不知所措。郭凱心想,平日素無交情,更無往來,加上現在,見面也不過三回,此時這般熱誠,真叫人難安。

“沒事,就是想請你到我‘一縷香’喝上兩杯水酒。”看着郭凱一身的塵土,滿臉鮮血早已凝固,一瘸一拐的雙腿,溫良玉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攙扶着郭凱一步一步往岔路口走去。

兩人走到岔路口,正打算找個地方坐下,歇上一歇。不遠處的小山坡那邊卻隱隱傳來了車馬之聲,溫良玉猜想定是承福的馬車,就扶着郭凱在路邊坐下,等着馬車的到來。

果不其然,轉眼間,承福駕着馬車從小山坡上疾馳而下,飛奔而來,還沒等他倆說上幾句話,承福那張滿是微笑的臉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馬車停下,車簾掀開,一個老者從馬車裏露出半邊臉來。

溫良玉見了甚是高興,忙到跟前行禮,低頭拱手,歡喜道:“見過張老,小生有禮了!”

“行了,別來這一套,我這裏不受用這些,還是快點上車吧,‘一縷香’正等着我過去喝酒下棋呢。”老者說完,看着一瘸一拐的郭凱靠了過來,趕緊蓋上了車簾。

“郭兄,我們上車吧。”溫良玉看着郭凱,低聲說道。郭凱點點頭,在溫良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溫良玉扶着郭凱在車裏坐好,本想問及冷梓武兄妹的情況,看着老者緊閉的雙眼,也就打住,朝着前邊道:“可以走了,承福。”

“駕,駕,駕......”隨着承福的一聲聲吆喝,馬車朝着右邊的道路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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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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