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風雨雲雪
見此情景人群頓時恐懼的四下散開：“殺人了！快找水雲閣的人來！”
到最後人都跑的差不多，現場只剩下蘇玖玖三人和那高個子男人還有那個一直以來抱臂沉默不言的體修。
那高個子男人蹲下身將刀拔出的瞬間，那刀便化作碎紙屑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喲，是化物符。”高個子男人一副可惜的表情：“跟了這麼久，好不容易......”
“你非逼得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真話，便要做好他被人殺人滅口的準備。”一直在旁沉默的體修薄怒道。
那高個子男人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誰讓這人要當那什麼夫人的一條好狗，口風嚴得很，我才出此下策。”
“那可是一條人命，你們無量谷就是這麼做事的么。”
高個子男人不置可否的癟了癟嘴：“那是比不得你們赤虹谷，個個都是英雄好漢。”
體修不再說話，轉頭看向蘇玖玖一行人，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人似的，震驚的看向蘇玖玖的方向。
蘇玖玖覺得奇怪，倒是看到旁邊孟見夏一臉心虛的樣子，問道：“怎麼？你倆認識？”
孟見夏訕笑幾下：“不認識......不認識。”
那體修聽到她嘴裏說“不認識”心下瞭然，移開了目光。
蘇玖玖依舊狐疑的盯着孟見夏，很少見她這種心虛有害怕的樣子，以前做錯了事都理直氣壯的讓她去收拾爛攤子，繼續追問道：“那她為什麼盯着你看？”
孟見夏：“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盯着我看，沒準是盯着你看呢，看你好看。”
謝衿警覺：？什麼情況。
蘇玖玖：“看我好看？”
不對勁，孟見夏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孟見夏：“看我看我，我肯定比你好看。”
這才像話。蘇玖玖看向那體修。
看他一身正氣的，沒想到這麼悶騷，竟然還是個色胚子。
林羽：什麼時候的事？
高個子男人順着林羽的目光看向蘇玖玖一行人。
那兩個女的是修士，只是那個男的，他氣息掩蓋的極好，要麼就是普通人，要麼就是修為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有點意思。
於是他探究道：“喲，三位也是修士啊。”
蘇玖玖聞言點了點頭：“二位是？”
林羽微不可觀的瞟了一眼孟見夏：“赤虹谷，林羽。”
高個子男人笑道：“開始自報家門啦，在下是無量谷的池冽，請問閣下是？”
“白陽劍宗，蘇玖玖，這位是我師妹，孟見夏。”
孟見夏假笑兩下，用餘光瞥向林羽所在的方向，見他沒再盯着自己看，鬆了口氣。
“白陽劍宗啊，少見吶！”池冽接着問道：“那不知這位公子是？”
謝衿：“我是她們的朋友。”
池冽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半晌，說：“朋友？”
言罷，他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摺扇，飛快向謝衿攻去。
謝衿微微側身躲開。
“移步幻影陣？”蘇玖玖道。
移步幻影陣是無量谷高階陣法，此人修為應在她之上，蘇玖玖判斷。
池冽見未碰到謝衿，原地“啪”一聲打開那柄摺扇，輕輕搖晃起來，只見摺扇上用草書寫着“無量成仙”四個大字。
眾人：這人好狂。
“公子挺快呀。”池冽微微笑道。
謝衿未作答。
蘇玖玖見謝衿一副高深莫測又不說話的樣子，不耐煩道：“行了，一會水雲閣的人來八成是要帶走這具屍體的，趁現在趕緊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查到的。”
池冽繼續擺弄着扇子漫不經心道：“說了，是化物符，方才人群中有那人的人，就是內什麼‘未雨綢繆’夫人。”
蘇玖玖不理他繼續查看矮個子屍體。
林羽也蹲下身來：“我來吧。”
於是在他胸間衣領處摸了幾下，摸到一個硬物和一封信，便拿了出來。
是一個玉質的口哨。
見林羽要吹，蘇玖玖連忙攔下，低聲道：“等下，現在人多眼雜，你先收下。”
林羽默默收下，便繼續打開那封信，上面寫着七個大字。
老地方，以貨換符。
應該是他與那個未雨綢繆夫人交易時來往的書信。
眾人陷入沉思。
池冽輕哼一聲：“看來這個矮子在給那夫人找什麼貨。”說著又故作嘆了口氣：“只可惜啊馬上到手的羊讓人給殺了。”
蘇玖玖：“那既然這樣說的話，剛剛人群中是又水雲閣為什麼我們沒有察覺到？”
池冽一臉興味的看着蘇玖玖，開口道：
“沒有察覺到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對方修為遠高於你。”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衿，接著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性，這水月洞天又不止一個凡人為未雨綢繆夫人做事。”
“對哦，符咒凡人也是可以用的。”孟見夏恍然大悟。
“不過，看之前刀子刺入的深度和角度，如果是凡人所為，這人武功肯定不低。”林羽開口分析道。
就在大家各自所思之時，池冽臉上掛着的笑意更深，說道：“水雲閣的漂亮娘子來了。”
隨後，眾人便感到一陣強大的陰氣脈衝擊，街道兩旁掛的花燈左右搖擺，一些賣小玩意的攤子也被翻起，攤上的小玩意被摔得七零八落。
這當是水雲閣哪位長老出山了，看來此事水雲閣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只聽池冽不屑的輕哼一聲，道：“水雲閣的人好大的面子，不過是出來逛個街至於么，搞出這麼大陣仗。”
便見百里雨帶着百里玥和一個美婦人緩緩從街道遠處走來。
水雲閣閣主親自來了！
街道兩旁的人群竊竊私語：
“之前水月洞天鏡丟了，聽說水雲閣閣主百里雨震怒，還狠狠罰了未來的小閣主，現在有人在大街上殺人，水雲閣看來這此是要下狠手了。”
“噓，別說了。”
百里雨做水雲閣閣主近二十年，行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慣了，現在，在她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她豈能容忍！
看到地上的屍體,她厲聲吩咐道：“百里玥，我命你一月之內找到兇手，找不到就自行領罰！”
百里玥低頭：“是，閣主。”
“師姐，玥兒還小，況且兇手哪有那麼好找，一月也太短了。”旁邊一位氣質素雅，淡如出雲的美婦人溫聲說道。
正是四位長老之一的百里雲。
四位長老正是當年中古之戰中獻祭自身氣脈而亡的最強符修衍靜的四位徒弟。
當年衍靜賜姓百里，單名分別為風雨雲雪。
百里風人如其名，洒脫不羈，瀟洒如風，自從師父死後便很少出現在修真界。
其次是百里雲，繼承了水雲閣閣主之位，性格強勢張揚，霸道非常，同時修為也是四人中最高的。
百里雲便是眼前淡雅素凈的婦人，氣質如蘭，溫柔嫻靜，所以事實上水雲閣中百里雲是最得人心的。
最後是百里雪，聽說自從經歷中古之戰後便元氣大傷，身體一直不大好，一直深養在閣中，從不出面。
“行事躊躇不前，優柔寡斷，如何堪當大任，如果一個月世間她連一個兇手都查不到，那她未來如何擔當這閣主之位！”百里雨拂袖：“我意已決，師妹莫要再勸。”
聽完這話池冽悄悄沖林羽說：“嘖嘖......這還沒死呢就準備起後事了，是不是符修都時刻做好獻祭準備呀。”
一道銀光閃過，池冽剛剛站的位置被瞬間炸起泥土和石塊。
百里玥冷聲道：“休得侮辱師父。”
只見池冽突然出現在百里玥身後，小聲說道：“小娘子，這不算侮辱，你看看你師父，一個月就讓你找到兇手，我是心疼你啊。”
百里玥：“自以為是，水雲閣的事輪不到你管。”
“諸位。”空曠的街道忽然傳來百里雨的聲音，如陣陣鼓點落地，讓人不由得陷入她的威壓之下：“現如今摩奴已除，我水月洞天的百姓安居樂業，故從即日起，嚴禁私下買賣水雲閣之符咒，違者斷去雙手！”
原本安靜的街道在她最後一個字落地頓時變得喧嘩起來。
符咒是凡人出刀槍棍棒等冷兵器之外唯一可以使用的法術，雖不能畫符，卻可靠使用符咒來達到諸多便利，中古之戰時，便是有許多凡人依靠符咒活下來。
如今家家戶戶都習慣借用符咒之力生活，現在禁止售賣符咒就好比讓自己的生活倒退至少五十年之久。
人群開始騷動，有人帶頭反抗道：“你這是想更好的控制我們，就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就禁止售賣符咒，你們這是讓我們倒退回原始生活嗎？”
“對啊，凡人與修士實力本就相差懸殊，憑什麼你們可以隨意使用，我們現在花錢買都不行了嗎？”
大家七嘴八舌間皆是反對之聲。
百里雨看眼下情形已然有往失控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否則她水雲閣閣主威嚴何在。
於是，她祭出一張化物符，化作一根長鞭，只見那長鞭閃着炫目的金光將方才那個帶頭反對的人攔腰綁起，從閣樓上重重摔下。
“嘭！”一聲那人臉朝地趴在地上，半晌才搖搖晃晃跪起。
感覺到百里雨的殺意，那人顧不得滿臉的血連忙哀嚎着磕頭求饒：“閣主！饒我一命啊！小的命不值錢，別髒了你的手啊！”
四下的反對之聲陡然安靜，大家似乎都懼怕自己也同樣遭此對待，都選擇了默不作聲，也就是代表默默接受。
在絕對的力量之下，聲音的多和少、大和小沒有區別。
百里雨見眼下反對的聲音不在，她目光多了份堅定，開口說道：“相信水雲閣，相信我百里雨，不管發生什麼，依然還是會像上一代閣主一樣，哪怕犧牲自己，也定會護大家周全！”
人群聞言先是一陣靜默，隨後歡呼聲像潮水一般像百里雨涌去。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歡呼聲中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假意。
百里雨說完這番話便帶着百里雲和百里玥離開，臨走之前又向蘇玖玖一行人道了謝，感謝他們幫助百里玥找到水月洞天鏡，並備上了厚禮相贈。
在百里玥將禮物拿給蘇玖玖之時，看見蘇玖玖給了自己一個眼神。
眼神的意思是：有了新發現，明日來找我。
人群也漸漸散去。
只是在人群中蘇玖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急忙向著人群奔過去：
“戚言！”
可哪裏有戚言的影子。
或許是她看錯了吧，蘇玖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