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祭之術
“哎呀，看看白陽劍宗二位姑娘的氣勢，這是準備幹啥呀。”一旁響起池冽譏誚的聲音：“我不做虧本買賣但也不欠人情，看在你們今晚找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的份上......”
說著，他的腳下三層綠色的光圈不斷旋轉，上面有着看不懂的古老紋路，隨着光圈旋轉逐漸變深。
“我帶你們走。”池冽嘴角掛起一絲笑意。
整個房間被這光圈照亮，林羽似是十分信任池冽，眼看已經步入光圈中心，蘇玖玖和孟見夏不敢相信他有這麼好心，遲步不前。
“快點，百里雨已經察覺到了。”池冽見她倆不動懨懨的說道。
蘇玖玖咬咬牙，罷了，便帶着孟見夏進入光圈，在她後腳步入的一剎那，光圈帶着四人一起消失在符籙閣。
與此同時，百里雨揮手彈開門，只剩瞬移陣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證明方才有人在此。
“無量谷。”百里雨喃喃道。
“師父。”百里玥隨後也跟了進來，行禮：“徒兒不查，讓外人進入。”
百里雨：“不必，無量谷行偷雞摸狗之事行慣了，他們若想來你防不住，看看可有少什麼東西。”
“是。”百里玥四處查看，發現方才蘇玖玖查看卻沒來得及放回書架的那本《萬符記》，見到蘇玖玖打開的一頁那幾行字。
在讀到【心魔已成，此人必除】時百里玥只覺得氣在體內翻湧，扶了一把書架勉強站穩，隨後不動聲色的將書放回原位，向百里雨走去。
“師父，未見有丟失藏書等。”
“這倒是件新鮮事，無量谷的人來了還沒順東西走。”百里雨冷笑着說道。
*
水雲山。
謝衿袍下的凝碧微微顫抖着發出輕聲吟嘯，彷彿感受到了主人方才流露的戰意。
他伸手安撫凝碧劍，凝碧似受到安慰，漸漸停止了顫抖。
謝衿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在原地等候。
一陣綠光在草地上方越來越亮，待刺眼的光過去，便出現了蘇玖玖四人。
“好險吶，這瞬移陣若是在戰時狀態就派不上用場了，我們就走不掉了。”池冽一副誇張的劫後餘生之相。
蘇玖玖衝著池冽行了一個謝禮：“多謝池道友。”
池冽：“想謝我還不簡單，以身相許唄。”說著，他搖着手中摺扇，一副浪蕩子的樣子。
蘇玖玖頓時感覺頭上青筋暴起，方才的謝意一掃而空，狠聲道：“有的人，真不會給自己積點口德呢。”
“德？德字怎麼寫啊，抱歉，我只知道買賣。”池冽輕飄飄的看向蘇玖玖。
謝衿走到蘇玖玖身前，有意無意遮擋住池冽看向蘇玖玖的視線，沉聲說道：“感謝池道友將我這二位好友平安帶回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蘇玖玖第一次聽到從謝衿嘴裏說出這麼多話，看那神情好像是有點置氣，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孟見夏拽着胳膊拉走，二人跟在謝衿身後，三人俱是沉默。
走着走着，謝衿突然開口道：“以後二位行動帶上我吧。”
“哪次行動都帶着你啊。”蘇玖玖疑惑。
“我是說，將我帶在身邊。”謝衿腳下一頓，轉過身，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玖玖，語氣彷彿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晚風吹的他髮絲飛揚，耳後青色的髮帶不小心被吹到了胸前，抹額下的眼睛閃爍着似乎帶了一絲危險氣息，蘇玖玖審時度勢，點頭：“哦，好。”
謝衿聽到“好”字才繼續回頭趕路，於是三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回到住所，蘇玖玖勉強開口：“今夜......也算是有收穫，就是......”
“明日再說。”謝衿溫聲說：“時候不早了，眼看天都要亮了。”
蘇玖玖見他目光柔和，先前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已不見，眼下望着他下頜的線條略有失神。
孟見夏連忙將蘇玖玖拉近房中：“師姐，休息了，累了，公子你也早點休息。”
“好。”謝衿看着蘇玖玖房間的門“咔噠”一聲關閉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孟見夏倒塌便睡，蘇玖玖坐在榻上先整理了一番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當思及水雲閣四大長老之中有人可能已生心魔時，她拿出傳音符，再三猶豫是否要告訴師父。
這種大事肯定是要告訴他的，但若是現在告訴那老頭，他肯定更加擔心自己，親自下山抓她回去都是有可能。
蘇玖玖捏着傳音符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不過現下所有的事情才是初現眉目，暫且先再繼續查下去，等需要那老頭的時候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手中藍色流光閃動，照的房間忽明忽暗。
此時蘇玖玖才注意到手中被自己捏的皺皺巴巴的傳音符。
“他究竟是什麼人。”蘇玖玖喃喃道。
孟見夏睡覺不老實偶爾嘴裏“唔唔......”地說著夢話，蘇玖玖也搞不懂為什麼有人睡著了還是這麼多話個。
夜靜的安詳，蘇玖玖漸漸睡去，恍惚間她看到了一縷在風中飛舞的青色髮帶，還有一個線條流暢的下頜，正淺淺沖她微笑，她想要抬頭看清那人的臉，但那張臉好似在霧中，模糊又遙遠。
他究竟是誰？
*
蘇玖玖和孟見夏一覺睡到第二天快正午，她一會還約了人，若是她這做東的這幅模樣去見人，那她蘇玖玖的臉往哪擱，白陽劍宗的臉往哪擱。
“昨晚那麼早就躺下，今天醒的比我還晚。”蘇玖玖一面洗漱一面“教訓”孟見夏。
孟見夏十分委屈，坐在榻上似是還未完全清醒，嘟囔道：“昨夜睡覺之時天都要亮了，你管這叫早？”
蘇玖玖沒時間和她抬杠：“行了吧，趕緊起來，你忘記今天還約了那兩位，昨天挖牆腳挖的一臉灰不嫌丟人，還不起來收拾收拾，我的大小姐。”
孟見夏“噌”地一下彈起來：“你還好意思提昨晚，我一臉灰拜誰所賜，希望你心裏有點數！”說著利索的開始梳洗打扮起來。
蘇玖玖簡單的將頭髮用紅色髮帶高高挽起，鏡中的眉眼頓時英氣十足，顯得有幾分颯爽，蘇玖玖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問孟見夏：“大小姐，你說我是不是英氣十足啊。”
孟見夏正在洗臉，眼也沒睜，說：“算了吧，你一個大圓臉，笑起來倆酒窩，誰看了不喜慶，論英氣我看你還不如百里玥呢，看看她薄嘴唇，高鼻樑，細眼睛的，整天板個臉和棺材板兒一樣，一看就不好惹。”
蘇玖玖：“......”看來我怕是對自己有什麼誤會？
提到百里玥，不知她昨天給她的信號她看懂了沒，若看懂了，想必一會應該也來了。
看向孟見夏，見她還在洗臉，蘇玖玖不耐煩催道：“就你廢話多，你洗好了沒，快點。”
“別著急呀，還沒呢。”孟見夏洗好擦擦臉，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把自己的臉擦壞的樣子。
看這樣子蘇玖玖等不及了，便準備出門，臨走前說：“我在樓下大堂等你，找不到傳音符聯繫。”
沒等孟見夏回應，便推門而出。
門外，蘇玖玖站在欄杆處向下望，下面早已一片忙碌之景。
已至午時，正是吃飯的點，客人和酒樓上菜小廝來往絡繹不絕，絲竹之聲隱約傳來，順着聲音望去，有美女正在戲台上婆娑起舞，身姿曼妙，盡顯婀娜嫵媚，引來台下一群風流之士觀賞。
蘇玖玖見到人群中有一黑一白倆人，一個盡情癱坐在椅子上，嘴角帶有一絲玩味，姿態享受的欣賞台上美女起舞，另一位看不出表情，抱胸靠在身側柱子上，像是對眼前的沒有興趣，但依舊好似在“欣賞”。
不是池冽和林羽是誰。
見人來了，蘇玖玖準備下樓，忽然聽到身後門“呲呀”一聲，謝衿從門中走出。
今日他換了一身衣裳，之前的衣飾用料華貴，給人以雅正之感，眼下這一身去繁從簡，顯得整個人愈發清俊。
他向蘇玖玖微微頷首行禮，道：“蘇道友。”
蘇玖玖頷首回禮：“公子和我一起下去嗎？”
“嗯。”謝衿肯定道。
“池冽和林羽人已經到了。”樓梯間隨着下樓的踩踏發出“咚咚”之聲，蘇玖玖刻意壓低聲音掩蓋道：“水雲閣四大長老可能已有人生出心魔，並且死去的矮個子和白敬山都很有可能是在幫他找心頭血。”
“血祭之術？”謝衿蹙眉。
蘇玖玖不再言語，和謝衿走至人群中。
池冽很早便看見蘇玖玖，這姑娘在樓上觀察他好一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等到她的那位“朋友”出來，倆人才一起下來。
“這不是要以身相許感謝我的蘇道友么。”池冽言語間儘是輕佻意味。
蘇玖玖覺得自己身後的刀馬上要按耐不住給眼前的人頭上劈上一刀。
看蘇玖玖臉色不好看，池冽開口訕笑道：“玩笑話，玩笑話，蘇道友切莫當真。”
“此等玩笑池道友以後還是少開為妙。”蘇玖玖咬牙說道。
“知道啦，”池冽晃晃扇子，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說道：“我的想法至少也是像台上的小娘子一般，至於蘇道友你，我其實並無想法。”說著鄭重其事的上下打量一番蘇玖玖。
蘇玖玖被他這目光看的火冒三丈。
這人真是欠啊。
突然聽到一聲輕笑，只見謝衿，眉眼帶笑，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說：“你的想法重要嗎？”
關大家什麼事。
蘇玖玖隨後“撲哧”一聲笑出來，繼續說：“有的人啊，把自己看的太重，以為世間女子皆圍着他轉似的。”
這下該換池冽臉色難看了。
“你怎麼了，池道友，面色如芥，一會給你點道小炒芥菜怎麼樣？”蘇玖玖招呼道：“哎呀，說起來，我都忘了，大家趕緊入座呀，我去叫人。”
說著轉身便去找那掌事錦娘去了，留下面色更加難看的池冽和強忍笑意的林羽，還有“罪魁禍首”謝衿。
不一會，打扮完畢的孟見夏也來了，落座前暗戳戳瞄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林羽，見林羽沒看她，垂目不知在思索什麼，心下鬆了口氣。
蘇玖玖這邊尋見錦娘，便見錦娘身旁站着百里玥，與錦娘眉飛色舞不同，百里玥始終神情冷淡，只是偶爾點頭回應，瞧見蘇玖玖來了，錦娘連忙上前招呼：“小娘子，真巧，小閣主再找你呢！”
蘇玖玖見到百里玥，展顏一笑：“走着，百里道友，四大門派算是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