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神秘珠子
翌日清晨,一抹晨曦從窗外透入,屋內被映照得一片金黃,推開窗戶,刺骨的寒風夾雜着雪花迎面吹來,遠處積雪覆蓋的山頂上,繚繞着淡淡的薄霧,一輪旭日正緩緩升起,萬道霞光傾灑大地,和繚繞在山間的薄霧,形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
蕭天妃獨自坐在窗前,兩手托着香腮遙望遠方,淡若清風的臉兒上,隱約流露出一抹憂傷,彷彿他那孤獨的靈魂,有着難以撫慰的傷痛,那張傾國絕世的容顏上,彷彿帶着黃昏落雨般的清冷。
他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蕭橫在唇邊,一曲傷感、絕望、壓抑的樂曲,隨着風兒輕柔的飄向遠方,他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母親真的是因為生下我而死的嗎?
她委託老酒鬼關鍵時刻救我一命,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和老酒鬼相識,知道老酒鬼的實力,能讓老酒鬼答應她的委託,實力就算不如老酒鬼,也不會太差,她……真的是因為生下我而死的嗎?
“唉!”:蕭天妃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着木雪兒的死另有蹊蹺,可他知道的太少了,不足以推斷出一切。
“天妃姐姐。”
伴隨着輕柔的聲音,蕭天妃被人從身後輕輕抱住,溫熱的身軀貼在他的後背上,蕭天妃擰眉道:“蕭菲兒,男女有別你懂不懂?”
蕭菲兒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小的時候他被人欺負,被人打得遍體鱗傷,都是蕭菲兒為他出頭,為他從蕭家偷出靈藥。
直到六歲,他的容顏開始被注意到,蕭家才建造了驚鴻閣。
“天妃姐姐從小時候就被當成女孩子養的,不算是臭男人。”:蕭菲兒嬉笑着又抱緊了蕭天妃,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蕭菲兒才十四歲,卻已經擁有凡武境六級的修為,隨手就可能將蕭天妃的肋骨抱斷。
“……”,蕭天妃撇了蕭菲兒一眼,懶得辯解,遙望着窗外的世界,蕭天妃搖擺着手臂嘆息道:“好想出去玩啊!”
蕭菲兒也望向窗外,忽然感覺有些煩悶,她不像蕭天妃一樣被囚禁起來,但也因為修鍊,極少出門,她忽然開口道:“天妃姐姐,要不我們出去玩吧?”
蕭天妃驚訝的看着蕭菲兒,許久才無奈的道:“他們不會讓我出去的。”
蕭菲兒一雙瞳孔轉動着,拉起蕭天妃道:“沒事,我有辦法。”
蕭天妃匆忙中拿起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就被蕭菲兒拉着一路小跑,來到驚鴻閣的大門處,不出意外的被攔了下來。
“滾開,慕容爺爺說了,天妃姐姐需要多出來走走,呼吸新鮮空氣。”:蕭菲兒一副蠻橫的模樣,拉着蕭天妃就要往外走。
兩個守衛還想阻攔,卻忽然退了回去。
蕭菲兒一蹦一跳來到一個攤位上,隨手拿起一隻簪子插在頭上:“天妃姐姐,好……”
蕭天妃迅速捂住蕭菲兒的嘴,但四周一道道目光早已投了過來,蕭天妃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道:“菲兒,趕緊跑!”
蕭菲兒瞬間明白,拉着蕭天妃一陣飛奔,而四周的人也迅速反應過來,朝着蕭天妃的方向追了過去,場面瞬間大亂。
“菲兒,在外面不能提起我的名字,知道嗎?”,蕭天妃喘着粗氣開口道,抬頭看了一眼,拉着蕭菲兒躲進百寶樓:“先在這躲一躲。”
百寶樓他還是略有了解的,他們宣稱只要你付得起金幣,就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要的一切,他也想問問,母親死亡的真相。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江水倒流了,蕭小姐竟然走出了驚鴻閣!”
剛進入百寶樓,伴隨着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一個清秀的青年男子迎面走了上來。
青年男子玉冠束髮,髮絲隨風飄舞,飄逸而瀟洒,劍眉之下,兩隻亮如星辰的眼眸里,閃爍着如水的眸光,眼底蕩漾着微微的笑意,讓人倍感親切。
隨着他的聲音,百寶樓里購物的客人,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圍了過來,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這便是蕭天妃的魅力。
天雲城裏要說誰的名聲最大,影響力最大,那絕對不是三大家族的家主,而是蕭天妃。
蕭天妃深吸一口氣,沒有爭辯,從當初的據理力爭,再到如今的淡然處之,他已經習慣了蕭小姐這個稱呼,露出一副機械而又生硬的笑容,他還沒開口,蕭菲兒已經開口道:“沒事,進來轉轉不行嗎?”
青年便是百寶樓在天雲城分部的樓主雪風華,二十齣頭的年紀,但一身修為卻絲毫不弱於三大家族的家主。
他被囚禁在驚鴻閣里,雪風華又何嘗不是被囚禁在這天雲城裏,當年雪風華能邁入靈武致境,與三大家主處於同一個境界,或許就是一種失誤。
不……也許不是失誤,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雪風華掃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總有一種,自家的好白菜正在被一群野豬盯着的詭異感覺,不由得拉起蕭天妃開口道:“去裏面聊。”
蕭天妃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瞬間蔓延全身,他努力的壓下這股不適的感覺,任由雪風華拉着他往裏面的隔間走去。
隔間的擺設非常簡單,也很乾凈,房間裏僅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以及幾盆擺設的綠植,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清新舒適的感覺。
自幼被蕭家囚禁,讓得蕭天妃和外人幾乎沒有任何接觸,這也使得他不善言辭,剛剛坐下,他便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雪大哥,我想要知道我娘的死因不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雪風華微微一笑開口道:“我想要的東西,蕭小姐應該很清楚才對。”
蕭菲兒撇了撇嘴:“哼,臭男人都一個德性。”
蕭天妃低着頭沉默不語,雪風華……或者說這世上每一個男人想要什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雪風華搖了搖頭,伸手將盆栽拉到面前,一邊修剪着盆栽,一邊開口道:“以我的權限,別的不敢說,但木雪兒在天雲城的一切資料都可以輕易的獲得。”
雪風華忽然抬頭,微笑着開口道:“例如,木雪兒是被人害死的。”
“誰幹的?”:蕭天妃猛的站了起來,盯着雪風華,瞳孔之中閃爍着滔天的怒火,好似要將那害得他被親人拋棄,被圈養在紅塵之地的人燒成灰燼,焚成虛無。
“不可能,大娘要是……要是被……”:蕭菲兒難以置信的開口道。
“雪樓主,有些事可以隨便說,但……有些事,卻不能說!”:霸道強硬的聲音似是來自黑暗的蕭端,也似乎是來自每一個角落,讓人不知那出聲的人在哪兒。
“沒有什麼事,不能說的!”,雪風華淡淡一笑,手臂輕輕一掃,桌子上剛剛剪下來的葉片,像是暴雨一般射向窗外,做完這些,他撇了蕭天妃一眼開口道:“只要你答應,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哼!”
窗外響起一聲悶哼,卻不再開口。
蕭天妃的臉色略顯陰沉,神色黯然的臉龐上,那生硬而機械的笑容,透着難以掩飾的麻木,冷然的眉宇間,隱隱泛着一絲疏離和淡漠。
蕭天妃十指緊扣,來百寶樓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也料想到了這一切,但事到臨頭他卻怎麼也無法開口,猶豫了許久他才起身開口道:“雪大哥,抱歉了!”
目光轉向蕭菲兒:“菲兒,我們走。”
雪風華突然開口道:“無妨,也許是我多管閑事了,對你來說,或許不知道的更好,畢竟木雪兒可以說是死不瞑目,唉!”
雪風華搖了搖頭,他對蕭天妃的了解幾乎達到了極致。
收回那隻已經邁出去的腳,蕭天妃攥緊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刺進他的掌心裏,他身為人子,怎能讓母親死不瞑目,何況他這條命,可是木雪兒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生下來的。
但他真的不想,也不願淪為任何人的玩物、私寵,或許木雪兒也不想他成為那樣的人。
“呵!”,蕭天妃苦笑一聲,抬起那宛如美玉的手掌嘆息道:“縱然知道兇手是誰,又有什麼用呢,菲兒,我們走!”
蕭天妃不是白痴,敢出言威脅雪風華,唯有三大家主那個級別的高手,面對他們,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又能做的了什麼呢?什麼都做不了!
神魔之下皆螻蟻,神帝魔帝之下皆塵埃,凡人在修士面前就像神魔手中的螻蟻,何況他這殘廢之人,連凡人都不如!
“哦哦!”:蕭菲兒跟上蕭天妃。
雪風華搖搖頭道:“殺人並非要親自動手才行。”
蕭天妃扭頭注視着雪風華的眼睛一言不發,借刀殺人那也要刀足夠的鋒利才行,天雲城有那把鋒利的刀嗎?
或許只有老酒鬼一個!
三大家主互為制約,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他們不允許出現可以危及三大家主的存在,包括他們自己,每當有人要突破,他們都會聯手,三大家主聯手之下,天武境也得含恨隕落。
蕭天妃搖搖頭,拉着蕭菲兒邁步離開,腦海里卻突然出現一個名字,赤羽山脈,隨即苦笑着搖頭。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馬喧囂,道路兩旁遍佈商家鋪戶,各色店鋪里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貨物,小販的吆喝聲也是此起彼伏,一張張稍顯白皙的臉龐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酒肆茶樓飄蕩出陣陣醉人的香氣,令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兩人沉默一陣,蕭菲兒開口道:“天……姐姐,大娘真是被人害死的?”
“嗯!”:蕭天妃輕輕點頭,結合今天的一切,他已經可以推斷出木雪兒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兇手就是三大家主那個級別的。
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蕭晨十六年來都是無動於衷,難道是不知道么?
可能嗎?
蕭菲兒握緊拳頭,目光堅定:“哼,我一定會努力修鍊,打死那個兇手的。”
蕭天妃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想要摸一下蕭菲兒的腦袋瓜,就在這時,他的心臟忽然猛的一跳,他的手也隨之一頓。
心臟在猛烈跳動,血脈在雀躍、沸騰。
一種神秘的召喚,格外的清晰,就像是有人在輕輕撩撥他的靈魂,神秘而朦朧。
“姐姐,你要是想親手報仇,那我就把他打成半死,再讓姐姐補刀。”:蕭菲兒注意到蕭天妃的忽然變化。
“走!”:拉着蕭菲兒,迅速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越是往前,那股神秘的召喚感,越是強烈。
蕭菲兒略微疑惑,沒有開口,也沒有掙扎,任由蕭天妃拉着她,兩人像是精靈一樣,避開人群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
穿過重重人海,蕭天妃拉着蕭菲兒進入一座古樸的閣樓,他的視線,落在一顆拇指大小的透明珠子上。
說是古樸,更像是一處殘破的閣樓,窗欞半朽,牆上殘留着斑駁的痕迹,一片荒蕪的悲涼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