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歡宴前的寧靜

相比於前幾日的喧囂，小若冰對現在安寧的生活感到非常滿意，看到她快樂地在我身邊上下翻飛，銀鈴般的笑聲給我枯燥的生活帶來了不少治癒感，在這缺乏娛樂的時代，穿越所帶來的新鮮感早已經消磨殆盡，我只想趕緊找些事情做，正好前幾日遇到的少年亞當，從他的表現看我就知道這個國度王權衰敗、貪墨橫行、腐朽不堪、黑惡勢力猖獗，甚至貴族們還與那些惡徒沆瀣一氣，專門干傷天害理的事。這時候就體現出穿越者的本事來了，定要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夜黎剛剛經歷過一場席捲全國的大動蕩，貴族們元氣大傷，外部勢力在國內並不受待見，公主尚且年少，現在夜黎最有實力的相柳也在前幾日被我打殘，雖然此時他處於閉關狀態參悟湛盧劍意，但是勢力方面有新模範軍的新貴，國內政局還算穩定。

唯一的問題在於……

伯納德……以及與之相類似的地頭蛇們。這些黑道家族或是勢力在王權不下鄉的時代承擔起了聯繫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紐帶作用，背叛與仇殺在他們之間輪番上演，甚至一個人的死去就代表着一個地區權力的重新洗牌，每一次洗牌都意味着那群豺狼將要舉行一場狂歡。經過一場又一場的動蕩，最饑渴也是最按捺不住自己的就是那些黑道，之前還有相柳的壓制他們不敢太過造次，但現在夜黎群龍無首，年輕的王后麗達是眾所周知的笙茹貴族，天生缺乏對國人的領導力，而夜凝公主年少又沒有婚約在身，那個自稱來自魔女術的桃樂絲似乎又和夜凝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相信，若非相柳橫空出世，夜黎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複雜的政治環境，遲早要釀成大禍。

我從夜黎國人口中打聽到，他們的麗達王后本名為麗達·霍亨索倫，是笙茹的皇室成員，先王夜彥被迫娶妻求和。但是國王和這位新王后素來不合，后又因夜彥過於信任御林軍統領相柳而傳出夜彥和相柳的龍陽之情，而後相柳登基，就在各方勢力都認為相柳將娶夜凝為妻時，卻是那位麗達王后又嫁給了相柳，也得益於這場婚姻，夜黎暫時擺脫了內外交困的局面。

以現有情報來看，我初步謀劃了四個方案，以我的實力，必然被各方勢力拜為上賓。

首先便是與我有過一次神交之緣的相柳，從他的劍法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覺悟，還有孤單和無助匯成的絕望，他更應該是一位放任不羈的劍豪而不是被責任綁架，對他來說，不，或許對夜黎來說，當初相柳選擇放手可能會更好。

其次是向我拋出橄欖枝的美艷熟女桃樂絲，聽其言，公主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公主和魔女術之間究竟是同氣連枝還是相互利用暫不明朗，可鑒於桃樂絲想以美色來引誘我這點來看，甚至不惜奉獻出魔女術手中至關重要的棋子——夜凝公主——來看，魔女術可能非常急需一個世俗國家的資源來維繫自己的傳承，我是否可以乘機吞併她們還需要打一個問號。而且桃樂絲能看出我的實力，但究竟能看出幾分我無法妄言，她想讓我做她的客卿，或許也有一絲想要在魔女術內部爭雄的小心思，沒準魔女術內部也有不亞於我的存在。選擇魔女術與夜凝公主的勢力，這一步棋，險。無論是偏向魔女術還是偏向公主夜凝，她們二者本就在夜黎根基尚淺，根本矛盾也無法調和，不能把寶壓在她們身上，就算我一人就能車翻整個夜黎，她們可能也無法統治好夜黎，到時候真這樣就白乾了。

還有一個就是我從未接觸過的笙茹派，與十四歲待嫁閨中的夜凝公主不同，麗達·霍亨索倫於十三歲就為家族而聯姻，如今才不過二十四歲，正好是讓我抱金磚的年紀，一個王后，還是有未亡人和人妻屬性的角色，想想就刺激。出嫁十一年仍未產下一男半女，要麼是不行，要麼可能還真是一個雛兒。要知道麗達的孿生弟弟、霍亨索倫家族的海因里希有少年君主之稱，更有望在三十歲之前成為神聖安道爾帝國的皇帝，有這麼一位雄才偉略的弟弟，麗達的眼光必然不俗。除非我有能把一國之君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實力，否則這種合作我必然討不到什麼好處，這點我還是有逼數的。而且一旦牽扯地太深，到時候想脫身就難了。

最後嘛，也是我最輕車熟路的招數，在一個王權不下鄉，地方諸侯需要團練才能穩定局勢，而且外地環伺的國度，我只需要隱姓埋名加入黑道幫派，助其發展，再通過幫派的運作以最小的代價來達成我的目的，甚至可以遙控一個國度。幸運的是，夜黎就符合我這個條件，不幸的是，夜黎真的非常符合我的條件。更得天獨厚的條件則是，夜黎也是全世界最大的奴隸貿易中心之一，最廉價、最優質的奴隸雲集於此，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人和各類亞人種，哪怕天使和惡魔都會被奴役。

而選擇與哪一方勢力合作或是我自己開創出一片基業，可能還需要再細細斟酌一番，畢竟只是初步設想。至於打下這片基業之後該怎麼辦呢？是交給時雨他們魔化人管理，還是培養出一個王？

我不想被世俗束縛住自己的手腳，但是一個骯髒混亂且扭曲的國度必然會激起我的不快。做過順水人情將夜黎送給笙茹還是魔女術？抑或是安戈洛？是助力相柳守護他的理想還是取而代之，那我就靜待各位的表現了。

“爸爸，爸爸。吃蘋果，好紅好紅的蘋果，一定很甜。”小若冰舉着一個大紅蘋果晃晃悠悠飛過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放下了筆，伸個懶腰，道：“冰兒，今天港口那邊剛捕到了很新鮮的鱈魚，晚餐我就給你做相煎鱈魚排好了。”

“哇，鱈魚！鱈魚！鱈魚！雖然不知道鱈魚是什麼，但是爸爸說要做給我吃一定非常好吃。”雖然說的是要給我吃的蘋果，小傢伙又自顧自地啃起來了。“爸爸，吃。”我接過蘋果，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大口一小口地吃起來。

若不是因為笙茹老國王巴洛雷斯御駕親征魔潮而意外喪命，直接導致笙茹地方諸侯勢力坐大，與夜黎接壤的南境勢力在奧爾德親王的統率下想獨吞夜黎，甚至想以勤王之名擁立巴洛雷斯的私生子黑翼阿爾弗雷德，為了拉攏阿爾弗雷德還許諾會把麗達嫁給他來增強政權的合法性。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阿爾弗雷德受封號角堡伯爵，掌管南境伊利斯山脈地區駐軍，與奧爾德親王分庭抗禮，這也是當初為什麼笙茹會那麼爽快退兵的原因。

為了穩住政局，希拉里太后甚至還主動勾引奧爾德讓其對局勢做出誤判，出發之前讓海因里希儘快登基，爭取儘早達成與夜黎和安戈洛的和解，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女兒下嫁給時任夜黎君主的夜彥。

最後的結果無疑是霍亨索倫家族的大勝利。

對內，經過這一次內亂，海因里希得到了鍛煉，為以後成長為一代賢君奠定了基礎，霍亨索倫家族削弱了地方諸侯的勢力，尤其是最具威脅的南境親王奧爾巴赫。

對外，與安戈洛帝國的相互妥協既免除了可能在夜黎爆發的大規模軍事衝突，又可在安道爾派系和安戈洛帝國對峙的主戰場中牟利，甚至藉機削弱其他選帝侯家族的勢力，為自己將來登上皇帝寶座打下基礎。而且，霍亨索倫家族的私生子黑翼，這一極具軍事才華的年輕將領也對海因里希·霍亨索倫宣誓效忠，成為既可對夜黎又可對奧爾德親王執行制裁的利刃。

夜黎也在夜彥的斡旋下暫時解除了兩大軍事強國入侵的危機。

雖然安戈洛帝國的觸角已經伸到了這裏，其勢力甚至擴張到可以左右夾擊安道爾地區的地步，但畢竟鞭長莫及，對西南方向的戰略大體上還是以扶持代理人為主，各個小國名義上是安戈洛帝國的屬國，其最高長官不過是總督而已。安戈洛帝國暫時不會大規模入侵這裏，貿然出擊只會便宜了那群畏威而不懷德的走狗，爭取貿易特權和向各個小國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才符合安戈洛帝國的利益，安戈洛帝國便很爽快地退兵了。

要說最大的受害者便是奧爾德親王了，多年的苦心經營就這樣毀於一旦，不僅夜黎內部的笙茹派徹底倒向以笙茹王室為代表的麗達王后，南境也隱隱有分裂的傾向，私下裏與黑翼接觸的貴族也越來越多，甚至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走私商卡拉諾家族也開始對麗達頻頻獻媚。

麗達王后因為代表着笙茹王室，除了那群貴族，鮮有人拜訪，可以說是最沒有根基的一派。但是今天，她卻迎來了兩位貴客，夜黎黑道五大家族中的兩家……笙茹——夜黎線上最大的走私販子卡拉諾家族的代表，和西海岸銷金窟最有勢力的布羅菲斯家族。

卡拉諾的走私線被黑翼截斷，要麼徹底倒向海因里希陛下，要麼成為別的家族上位的犧牲品，老卡拉諾清楚自己該這麼選。

布羅菲斯家族乾的是賭博的營生，無論是財富還是實力在五大家族中都首屈一指，也是唯一一個連權貴都要攀附家族。甚至五大家族的矛盾只有布羅菲斯家族才有資格調停，就連國王的話都不管用！年輕的萊昂納德是布羅菲斯家族的創始人，他憑藉卓越的才華在西海岸嶄露頭角，無人知道他最初的財富從何而來，只知道眨眼間他就築起一個金錢帝國，有傳聞說他是接受了鐵金庫的資助，但事情的真相不得而知。

相柳無疑是平民和奴隸們的希望，但絕不是受貴族、商人和幫派分子歡迎的統治者。相柳的改革政策讓既得利益者們叫苦不迭，但懾於相柳和新模範軍的恐怖實力只能暫時隱忍，期盼着有一天安戈洛帝國或是笙茹的大軍將他們從暴君相柳的手下解救出來。萊昂納德·布羅菲斯選擇的就是王後派，趁現在王后根基尚淺，將來笙茹大兵壓境一統夜黎，有擁立之功的他成為西海岸真正的主人將指日可待。

卡斯特蘭諾家族全都是些莽夫，他們只在乎能從哪獲取便宜聽話的奴工，還有願意慷慨付錢的買主，遍及全國的角斗場就是他們家族的手筆。

盧西亞諾家族，一個海盜和保險商人家族，只要手持盧西亞諾家族的保險狀，周圍海域通行無阻，哪怕是安戈洛帝國的海盜都會放行。無他，印戳上就是安戈洛帝國皇室那高貴的綠孔雀紋章。

五大家族最後一個家族，伯納德，經營着最讓人瞧不起的皮肉生意，但是也是最好的情報販子，與各方勢力都有聯繫，但能位居五大家族之列，其背後必然有一個龐然大物，只是還未浮出水面。

瑪琳·皮爾龐特小姐為公主殿下帶來了鐵金庫的問候，巨龍們同意了這次風險極大的投資，並提議商討與公主的婚事，代表着龍族與魔女術的聯姻。

聖光教廷的樞機主教伯多祿·奧爾巴赫的私生女，麗潔·奧爾巴赫也遵循父親的旨意來此拜謁公主殿下，商討傳教事宜。

但伯多祿則前往笙茹，與海因里希商討互上尊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