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襁褓里的野望 第八章:我討厭暴力!
午後,道奇搏擊俱樂部內。
“BOSS,你為什麼同意他的請求,要知道這小子離他第一次上場的時間不到十天了。”黑眼傑克的情緒在林奇走後,激動起來。
一改面癱的冷漠臉,朝自己老闆高呼道:“你現在放他出去,是想讓這小子到時候去送死么?!”
與行為苛刻的作風相反,黑眼傑克在俱樂部內的訓練犧牲率,是排名常年倒數的幾位。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傑克是個面冷心熱的傢伙。
只是他對於‘善’的表達方式,從不會直觀的讓他手下的學員們,輕易感受到。
“不用這麼焦慮,傑克。那小子只是抽空出去個一兩小時而已,下午會回來的。你好好調整下今天下午的康復計劃,這並不耽誤他下午的訓練,不是嗎?”
被手下的正面呵斥,老闆道奇早已習慣,淡定地點上一根粗大的‘去憂管’,邊吸吐這管內燃燒的氣體,邊建議道:
“正好你在這裏,我建議你修改下這份計劃表。”
“改什麼?”這份遞交老闆的,對於林奇的訓練計劃安排表,是傑克這幾天的心血,他自然覺得沒什麼問題。
“強度不夠,再加強些,懂我的意思?”
手指點着眼前豎立光幕上投放的表格,道奇見識過林奇的‘奇迹’,覺得還要加大訓練力度。
“可這樣,他會廢掉的。”不清楚林奇根腳的傑克無法接受,據理力爭說道:“BOSS,你是知道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最基礎的身體素質都沒有摸到門檻……”
“這事,你不用操心,只管去練!狠狠的練!”
……
這場決定着自己未來命運的談話,請假成功的林奇自然不會知曉。
他興奮地走在廢荒城下城區的複雜街巷內,鼻腔呼吸着自由的空氣,想到馬上又要見到白慕斯了,整個人是煥然一新的振奮。
按照老規矩敲門,等到白慕斯出來后,靈魂是成年人,但本質仍是少年的林奇,立即對着這位最要好的朋友,大倒這幾天積蓄的苦水。
從莫名其妙被揍,到莫名其妙被老鬼‘賣’給了俱樂部,以及在教官非人的虐待下昏厥等事,詳細無比的說給了白慕斯聽。
然而林奇說著抱怨,聰明的白慕斯卻從中聽出了幾分門道,結合曾經與林奇同居時的見聞,馬上領悟到是自己這位好友的隱藏特質,被那眼尖的老鬼發掘了。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林奇真相,而是順着林奇的節奏安慰起他受傷的心靈,
“別擔心,阿奇你既然現在還能出來見我,肯定是老鬼對俱樂部老闆的交代,說明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內。他心裏有數,說明看好你在八角籠內的潛力。”
“我去,白慕斯我哪有這方面的潛力?”
“你恢復力強啊,再重的傷你都是幾天就恢復了。”白慕斯明示了。
“切,都是皮外傷,才會好得那麼快。我跟你說那些揍我的人,如果沒有留手,我早就死了。所以那些區區皮外傷,是個人不都是睡一覺就好的么?”
然而林奇對此不置可否,不屑道:“況且打來打去,那是他們那些粗魯下等人的遊戲,哥們我可是天生的機械師,未來要坐在設計室內,俯瞰整片下城區的男人。”
林奇憧憬着未來,沒有放棄自己最初的夢想。
看着小夥伴的天真,白慕斯淡然地笑了笑,語氣幾分寵溺眼神幾分羨慕,悠然道:“是啊,血腥與暴力是底層的武器,阿奇你說過‘知識改變命運’,我相信你有天會成功的。”
“那是,我可是最討厭暴力的了!等我打贏幾場黑拳賽,還夠那糟老頭子的錢,我一定要繼續報名機械學習班……”
話匣子一打開,收都收不住。
看着眼裏有光的林奇,白慕斯偏頭不住的想,“或許只有夢裏存在那等理想國度的阿奇,才會永遠這麼樂觀與純真吧?”
以兩人的關係,自然林奇早就藉著以‘夢’為名的理由,將他穿越前的世界,告訴給了白慕斯。
那個幾乎人人平等,每個人都豐衣足食,臉上洋溢着熱情微笑的秩序和平世界。
一度也是支撐白慕斯,生存下去的夢想之一。
“真想去看看吶……”
最後與林奇告別,白慕斯的思緒還停留在林奇的‘理想國’上。
“小白,我走了。”
“好。”
哐當。
把工坊的後門關上,一改好友面前的狀態,門后再也忍不住的白慕斯‘哇’的一聲,咳出了口粘稠的血水在捂嘴的手心上。
“嚴重了呢……”
眯眼盯着掌心的血,怔怔許久白慕斯嘆息一聲搖搖頭,走進身後過道的電梯,按上了去往工坊49層的按鍵。
事實上,在下城區內,因為每一棟建築都是上層的基石。
所以那些有名氣的下層店鋪商家,一般都與五十層以上的‘本樓’,保持着密切的聯繫。
白慕斯所在的‘森馬煉金坊’,就是五十層以上鼎鼎大名的‘森馬金屬科技有限公司’,在下城區的直轄分部。
而白慕斯一直沒有告訴林奇的是,他其實不是煉金工坊內的低等學徒工,而是森馬公司的外圍正式員工。
真論起公司的行政級別,他的級別甚至還在煉金工坊的老闆之上,屬於集團特聘的高等金屬加工操作員。
這就是他為什麼,每次都可以準時出現在後門,與林奇交流‘摸魚’的主要原因。
這不,當第49層的電梯門一開,外面過道的員工見到裏面的白慕斯,立即紛紛打起招呼:
“白博士,下午好。”這是地位不對等的。
“白工,一起去喝杯,我正好有點事想請教下。”這是平級的。
“白哥,下午好。”這是他手下做事的實習生。
……
但一路走來,也不是總這麼和諧。
總有幾個小人,不陰不陽的譏諷白慕斯為‘病癆鬼’。
矛盾大點的,等不見白慕斯人,立即與好奇的看客分享起《有關白慕斯升職考核僅差一分出線》的陳年往事,語氣頗為不屑。
嗤。
無視這些周圍的流言蜚語。
身後的氣密門嚴絲合縫的關上。
經過一系列檢測,並換上一身防護服的白慕斯,回到了自己的專屬工作室內。
入眼,各種各樣在下城區難得一見,甚至邊邊角角的一小塊砸下去,都會引起腥風血雨的貴金屬材料,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籠罩着防護力場的收納架上。
面前巨大的操作台上,各種精密儀器還保持着運作,進行着未完成的工序。
沒有立即回到工作,檢閱一遍各個儀器的數據后,白慕斯坐在鬆軟的椅子上發獃。
十來分鐘過去,他神色複雜地,拉開了一個落灰的上鎖抽屜。
抽屜里沒其他東西,只有一條銀白色的十字架吊墜手鏈。
無論是款式,還是肉眼可見的材質,這條手鏈都屬於爛大街的地攤水準。
給底層幫派成員,都會嫌棄老土落伍的那種。
回想起今天林奇講述的,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白慕斯拿起手鏈搓捻端詳着,喃喃道:
“沒想到,還是他還是走上了這條路……這是你的選擇?還是既定的命運?”
“哇,咳咳咳……”
突然身體一震顫抖,
倉促中不斷咳血的白慕斯將手鏈放回原處,從工作枱最順手的位置拿起準備的藥物,立即吞咽嚼服……
好似撿回了半條命,當自動清潔機械人離開身邊時,他已重新換了身新的衣裳。
但臉頰久久的沒有血色,牙關倔強咬着,像是品味着某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