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襁褓里的野望 第十章：噩耗連連
人面對一件無感的事情時，是無聊且厭煩的。
當重複着，被強迫着，日復一日面對一件無法逃避的厭煩事時，心中的恨意會加劇。
到後面無法反抗后，便會進入到行屍走肉的‘擺爛’狀態。
是的，在第三個月結束，第四次倒在了八角籠內后，林奇徹底對自己在格鬥方面的潛力失望了。
與他一齊失望的，還有一直在後面默默支持着、強迫着他的老鬼范耐斯與俱樂部老闆道奇。
“抱……”
當在床上蘇醒后，面對走進來一直注視自己的范耐斯與格林等人，林奇到嘴的話說不出來。
低着頭沮喪着呢喃道：“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
“小子你……”
見他完全失去鬥志，訓練他的黑眼傑克暴躁地上前拽起林奇的衣領，將他從床上提起。
“放手吧。”
關鍵時，老闆道奇按住傑克的胳膊，搖搖頭帶着他離開這裏。
這段時間內，他已經和老鬼范耐斯商量好了對林奇的最終處理，此時此刻把空間留給老鬼，讓他與少年進行交代。
“抱歉，老頭……”
屋內僅剩下老鬼一人，林奇看着眼前一直照顧自己，並強迫自己走上這條道路的老人。
愧疚、憎恨、失落等複雜情緒在胸口激涌，張張嘴一時話太多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事，有些人就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找不到成功的方向。”像是對自己說，又像開導着林奇，范耐斯低聲道：“呵，果然努力的方向一開始錯了，得到的結果就是必然。”
他睜着渾濁的眼，看着面前略顯青澀的懵懂少年，複雜的情緒徘徊在眼眸中，終究嘆息道：
“算了，算了，結果如此我不強求了，道格那邊的賬我來結清，而你欠我的，算了吧。”
枯槁的手拍拍少年的腦袋，“你已經自由了，做你想做的事吧，就當是一場夢，未來好好活。”
自由……了？
夢寐以求的自由到來，林奇看着離開老人的佝僂背影，咬咬唇卻沒有任何喜悅。
直到老人離開許久，他才如夢初醒的悵然長嘆，攤倒在床上渾身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明天把這消息，告訴給白慕斯吧……雖然過程不好，但結果總是我願意的……”
疲憊一時湧來，昏沉着林奇慢慢睡去。
……
門外。
關上身後的門，范耐斯看着走道里的夥伴道奇，慈祥惋惜的神情驟然降溫。
半邊臉籠罩在陰影中，如恐怖故事裏的老嫗，沉吟久久說道：“按照你的方式處理掉他吧。”
“哼！你就是假慈悲，老東西！”對老鬼的選擇早有預料，道奇聳聳肩，手指夾着去憂管，長長吸上一口。
邊吐着煙霧，邊說道：“畢竟這是好不容易遇到的‘奇迹’擁有者，我就說你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手嘛。”
上前攬住老頭的肩膀，道奇愜意道：“就算他不能出成績，帶我們踏入上城區，但賣給研究所那幫人賺一筆獎金，也足夠我們瀟洒很久。”
“住口，要不是我的幫派出了點問題，需要些資金周轉，我會這樣做？”
范耐斯沒有喜色，嫌惡道：“養條狗一兩年都有感情，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無情。”
“是是，到時候，這小子死了，都要給你數錢是吧？”
“呵，虛偽！”
感慨着，道奇沒有說下去，轉而道：“我會派人在城外荒域動手，時間就定在，那小子出城拾荒的時候，你看如何？”
“隨你，我老了，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范耐斯意興闌珊地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已將某人的後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
第二天，被趕出老鬼所在當鋪的林奇，背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居住幾年的地方。
被人掃地出門，他的情緒自然不高。
可想到自己現在完全自由，眼看快抵達好友所在的煉金工坊，心情驟然多雲轉晴。
“白慕斯知道的話，一定會替我高興吧？”
由於近期忙碌着黑拳賽訓練，林奇將自己與白慕斯的交流，完全交給了老鬼范耐斯。
算算已經有差不多十天，沒有找自己的好友，面對面聊天了。
‘也不知他的身體如何了……’
遐想着，林奇老慣例看眼智能腕錶的時間，踩着點叩擊煉金工坊的後門。
但按照節奏敲完，意外的往往準時的白慕斯，今天居然沒有推門出來。
不對啊，現在不是中午休息時間嗎？
疑惑好兄弟的忽然爽約，林奇摸不着頭腦，下意識第二次敲起後門。
後面，當煩躁地敲響第六次時，眼前的工坊後門終於開了。
但等來的不是熟悉的好兄弟白慕斯，而是一位林奇從沒有見過的男青年。
“敲門的是你？”男青年觀察着林奇，頓時冷漠說道：“你就是林奇？”
“是的，請問，白慕斯，他在那裏？”
“我也不知道，但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東西。”說完，不等回復，男青年把一個小布包丟給林奇，然後碰的關上了後門。
“喂，你別關門啊，你跟我說他怎麼樣啊！白慕斯他怎麼樣了啊？！”
沒在意手裏送來的包裹，關心好友心切的林奇連忙喊着，拍擊門扉。
但裏面根本沒有回應，冷冰冰的像從沒有人開門過。
“怎麼回事嘛……”
心裏隱感不妙，林奇摟着包裹看眼身後的小巷，來到一處自認僻靜的地方，打來了懷裏贈予的包裹。
映入眼帘的是三樣東西，一封信紙，一條銀白色的十字架手鏈，以及一張儲存點數的不記名賬戶卡。
“東西這麼……奇怪的？”
不妙的感覺加重，林奇的手不控制地開始顫抖，先翻開了寫滿字的信紙。
【抱歉阿奇，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打頭的第一句話，令少年猛地蹲下不敢置信，立即看下去：
【其實我一直欺騙了你幾件事。挺遺憾的，直到現在我才有勇氣，用這種方式告訴你。
第一件事，就是從四個月前起，你每次分我的‘黑金錢’，我沒有用來購買藥品。
不怪我這樣，其實我自己的情況我清楚，這根本不是藥物能夠治癒的。
你不用愧疚，我已經把那些點數，全存在這張卡里，你以後一定要用它好好活下去。
最後一件事，這條手鏈其實一開始就是你的東西，你也許沒有印象了，但確實是我當初不懂事偷拿了你的東西。
或許一開始，如果沒有拿它走，你我的命運不會如此悲慘……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