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惡毒到底后質子發瘋了(6)

第六章 惡毒到底后質子發瘋了(6)

更深露重,萬籟俱靜,平日裏肅穆的宮殿顯得陰森詭譎。

安然趴在牆頭,看換班的侍衛沒注意到她這邊,旋身翻了出去。

轉身接住跳下來的天道,她貼着牆根離開了童華殿。

走出老遠一段距離,都沒有人追上來,安然的腳步輕快了不少。

溜出來也沒她想的那麼難嘛。

等她察看一下地形,再悄咪咪溜回去。

走着走着,安然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背後空寂冷清,可就是有一種焦灼感,彷彿有誰在盯着她。

這是,被人跟蹤了?

她心裏咯噔一下,正欲加快腳步,卻發現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一動不動。

安然氣惱地拍了一下大腿。

她這身子怎麼回事?

“妹妹要往哪裏去?”

輕緩的暖流拂過耳畔,陌生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腦海里炸開,安然抖了一下,頭皮發麻。

這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離她這麼近。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她只覺得有一條花紋艷麗的毒蛇慢慢纏上她的身子,在她耳邊嘶嘶吐着蛇信子。

“是三皇子顧辰鈺,皇后嫡子,你叫他‘三哥’,很畏懼他的。”

安然僵在原地,她聽念秋說過,皇后讓三皇子親自帶侍衛來看着她,但她只在側殿和正殿活動,沒見過他。

她穩了穩心神,硬着頭皮轉身,差點撞到身後人的胸膛。

顧辰鈺伸手扶住了她,滿懷抱濕漉漉的寒氣。

安然打了個顫,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這麼晚了,三哥,還不歇息?”

顧辰鈺不答反問。

“哥哥對妹妹也有此惑。”

“若是哥哥沒記錯的話,妹妹接下來兩個月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啊哈哈哈。”她尷尬地笑了兩聲,想要離顧辰鈺遠點,卻發現手臂被牢牢抓着,抽不出來。

安然又伸出手去掰顧辰鈺的手指,摸到一枚冰涼的扳指,不管她怎麼用勁,那手都與她的手臂嚴絲合縫,根本掰不開。

完蛋,顧辰鈺武功在她之上,她鐵定跑不了。

安然癟着嘴巴,麻溜認錯,“三哥我錯了。”

黑暗中她聽到顧辰鈺含笑的嗓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哥哥送妹妹回去。”

一路寂靜,只有兩人鞋底蹭過地面發出的零星聲響,安然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只能依稀辨認出一個輪廓。

既然能讓珞安然畏懼他到一感知到他的存在就走不動道,顧辰鈺肯定是個狠角色。

童華殿門口,提着燈籠的侍衛見到顧辰鈺,紛紛行禮。

藉著燈籠的暖光,安然得以看清他的臉。

面如冠玉,一雙眸子剔透澄明,流光溢彩,像是冬日的暖陽照亮荒野。

安然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

感覺像毒蛇一樣陰冷的人,為何看起來如此溫潤?

她掌心貼着太陽穴,難不成是因為深夜又黑又冷給了她錯覺?

不對。

這是偽裝。

顧辰鈺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宮門前拉開銅環,叩門聲在半空中盪開。

大門打開,安然清楚地聽到忍冬略帶驚喜的聲音。

“顧······”她似乎想要直呼其名,意識到不對后改口,“三皇子。”

顧辰鈺沒有搭理忍冬,而是側過身對着安然伸出手,“妹妹,請。”

忍冬下意識順着顧辰鈺的手反方向看過去。

安然面色不悅地站在燈籠前。

“郡主?”與安然視線對上的剎那,忍冬臉上的喜色化為了驚訝,“您怎麼?”

不過一瞬,她又想通了。

按珞安然的性子,肯定不會乖乖待在宮裏,這是被顧辰鈺抓回來了呀。

忍冬的額頭上還纏着白色紗布,小巧的臉蛋在燭光掩映下顯得柔弱清婉。

安然抱着天道一語不發地走了進去,待聽到後頭人跟上來的腳步聲,才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三哥認識?”

忍冬知曉自己剛剛反應過大,珞安然定是起了懷疑,便斟酌着語氣,“郡主,這宮裏誰能不識得三皇子?”

正好走到門口,安然推開房門,微微側頭瞥了忍冬一眼。

“本郡主記得今日該是念秋守夜。”

忍冬見安然不再揪着她跟顧辰鈺的事情不放,心下鬆了一口氣,解釋,“念秋近日多有勞累,奴婢便替了她這一回。”

她還要跟進去,“郡主,奴婢服侍您入眠吧。”

安然兩隻腳踏進房門,“下去吧。”

忍冬眼睜睜看着安然頭也不回地將門合上,交疊的雙手緊緊握住。

回到房間的安然卻並沒有表現得那麼平靜,她將天道舉到跟前,緊張地問,“顧辰鈺是不是已經被忍冬吸引了?”

不等天道回答,她又喃喃自語,“我該不會是打擾了他們幽會吧?”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能顧辰鈺會擔下看守她的差事,是為了多些和忍冬接觸的機會。

“他們要是天天幽會我還怎麼出去啊?”

天道眼看安然越來越愁眉苦臉,抱住她的手,“女鵝你要這樣想哇,顧辰鈺如果和忍冬去幽會了,就沒空逮你了,咱摸清他們幽會的規律,在那之後出去不就行了嗎?”

“是哦。”安然興奮地擼擼天道,“我明天就找人去盯忍冬。”

念秋打開首飾盒,瞥到了靜靜躺着的錦袋,在沒幾件首飾的盒子裏顯得分外突兀。

她不自覺拿出錦袋,鬆開口子,倒出一條手鏈。

手鏈的質感是極好的,鏈子上,圓潤的玉髓在她掌心泛着金黃的光澤。

“這不是郡主的金水菩提么,怎麼會在你手上?”

忍冬偶然看到,詫異地奪過手鏈。

念秋猝不及防被偷襲,一個轉身便將忍冬強壓在梳妝枱上,台上東西叮叮咚咚灑落一地。

她強硬掰開忍冬的手指,拿回了手鏈。

“嘶——”忍冬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她揉揉手腕和後背,不滿地嘟囔,“我只是看看,你至於么?”

念秋小心翼翼地將手鏈收好,藏進貼身的小兜里,“郡主的賞賜,不敢不小心。”

忍冬不知怎的,有些微妙的不爽。

她貼身服侍珞安然近十年,珞安然都沒給過她這樣珍貴的好東西,前些日子因為她替姬清晗說了句話,就將她冷落了這麼久。

還好顧辰鈺關心她。

忍冬摸摸袖子裏的瓷瓶,這是顧辰鈺特意給她額頭傷口尋來的葯,之前她都是偷偷摸摸擦的,現在不想在念秋面前藏了。

她光明正大拿出瓷瓶,手指捻出一抹瑩白膏體,解開紗布,輕柔地往自己傷口處抹,餘光果然瞟到念秋變了臉色。

“你這是哪裏來的?”念秋語氣嚴肅。

忍冬收起瓷瓶,朝念秋做了個鬼臉,“你管不着。”

你以為就你有好東西么?

她帶着快意溜出房間。

折騰完姬清晗,安然神清氣爽地踏出側殿,雖然姬清晗還是反應激烈,但他回回都被無情鎮壓,委屈隱忍的小表情看得安然好生快慰。

她就喜歡氣運之子想揍她又揍不過的可憐模樣。

念秋端着早膳過來,盈盈行禮。

安然隨意地撇撇額邊碎發,“給他送進去吧。”

念秋經過安然身側時微一頓首,悄聲說,“郡主,忍冬有異樣。”

夜深人靜,安然於漆黑一片中打開門,便看到念秋帶着一身寒意直挺挺地站着。

她將念秋迎進門,抖落開早已準備好的披風披在念秋身上,“辛苦你了。”

月光下,安然的臉恬靜美好,專註溫柔的神色分外動人。

念秋獃獃地看安然藉著月光給她繫上帶子,不禁想要去握安然纖細的手指。

她蜷縮了手,壓住這股衝動,盡職盡責地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如實彙報,“郡主,奴婢瞧見忍冬有一個小瓷瓶,看着不起眼,味道聞着卻是極好,不像是太醫開的葯。”

“好。”安然說,“你再關注着忍冬別的動靜,找機會把瓷瓶拿來給我。”

她整整念秋的衣襟,“披風你帶着回去吧,不必藏着掖着。”

天道等念秋離去后蹦到安然身上,貓眼發著幽幽綠光,“女鵝你發現了什麼?”

安然一反在念秋面前的穩重,神秘兮兮地笑着,“我想到了一個出去的好法子。”

忍冬梳好發,不經意間看到念秋正在整理着什麼。

她定睛一看,瞬間起身,“這不是郡主最愛的那件披風么!”

“嗯。”念秋淡淡應聲,“昨個兒守夜,郡主起夜時看我穿着單薄賞我的。”

哈?

忍冬忿忿不平。

她以前守夜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珞安然怎麼沒管她呢?

忍冬想起上回守夜,珞安然對她冷淡的模樣,渾身都不舒坦了。

念秋疊好披風,轉身看到忍冬難看的臉色,一眼就看穿忍冬在想什麼。

“郡主對你一向極好,上次明明是你犯錯,還給你請了太醫。”

“你莫要不知足。”

聽念秋這說教的語氣,忍冬都想翻個白眼。

“現在得到好處的是你,你當然不想我來搶嘍。”

她見念秋一副不動如山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就來氣,“我也有好東西,我不稀罕。”

忍冬轉身,腦子裏念頭卻亂紛紛的。

珞安然是真跟她生了隔閡呀,她抿唇,看來只有加深跟顧辰鈺的聯繫了,這個月給寧國的消息她快要編不出來了。

不過,還是好氣啊,無論是在寧國還是瓔國,她可都是被呵護的那個。

忍冬憋着口氣捯飭自己,從首飾盒裏拿出一支簪子慢慢插入髮髻。

她原本不想戴出來招搖過市的,是念秋逼她的。

見念秋神色莫名地盯着她看,忍冬像只鬥勝的小公雞,趾高氣昂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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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反派又有氣運到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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