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強取豪奪后仙界被滅了63
這個所謂的獨立於樹林產生的另一重空間,視覺上與世界縫隙很是相似。
不過並沒有那麼的黑暗,安然與孟子茯都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對方身上的每一個能夠看到的細節。
比如面部表情,比如眼神。
而在她和孟子茯的腳底,各有一個散發著淡淡光輝的法陣出現。
在心魔誓立下以後構造出來的結界裏,孟子茯身上的殺氣消散了不少,一時之間恢復到了還是弟子時的那樣一種狀態,可不再隱藏的實力騙不了人。
他額頭的銀白印記依舊顯眼,周身的凌冽氣息和強大威壓毫不掩飾。
但這影響不了安然分毫。
事實上,若是進入心魔誓的空間的話,人會被恢復成最原本的模樣與身份,身上的一切偽裝都會被剔除。
譬如孟子茯現在的狀態。
誠然有被安然尋到蛛絲馬跡發現真實身份后覺得沒有再次掩飾的必要。
但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在於他受到了心魔誓的一定程度上的約束。
要展露出相對真實的模樣。
對於神來講,心魔誓的效力並不絕對,所以他只需相對真實就好,有一定的操作空間。
而對於安然來講,心魔誓的約束力事實上並沒有那麼大。
一個是她本身不屬於幻境,是藉由陰陽鏡進來的,陰陽鏡會給她開一定程度的後門。
另一個是她無論在小世界外的真實身份還是幻境外小世界裏的身份都不屬於仙這一範疇,由於她的特殊性,反過來也影響了心魔誓的作用。
所以,儘管心魔誓對她身上的偽裝有一點破壞,卻也破壞得並不徹底。
安然有心掩飾一下,還是能夠掩飾一部分的,不至於露出太多的馬腳。
因而,在此刻的孟子茯眼中,對面的人就給了他一種,好似有哪裏不對,粗粗一看,又沒能看出太多不對勁的地方。
安然看他一直打量着她,“怎麼了?”
孟子茯道,“你好像有一些變化。”
安然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能有什麼變化?”
“咱是換了個地方又不是換了個人。”
不料,孟子茯打斷了她。
“不對。”
他想要走上前湊近安然,但才剛邁出一步,就被腳下的陣法擋住了。
它的光屏拔地而起,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光牢,把孟子茯困在了裏面。
孟子茯看一眼面前擋着的光屏,往後退了退,回到陣法覆蓋的範圍中央。
在他回去站定的時候,那光牢就在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好似不曾出現過一般。
但誰都知道,若是有邁出陣法範圍的,這光牢就會再次出現,限制兩人的行動。
被光牢這麼一打岔,孟子茯暫時就不說話了,之前想要講的東西也被咽回了喉嚨里。
空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顯得那放着光芒的法陣也在光線閃現的時候有了細微的動靜。
安然抬眼看孟子茯,卻並未與他對上視線。
他一襲竹青衣衫,襯得身形挺拔舒展,眉眼精緻凌厲,視線下垂,不知是在沉思着什麼。
之前還沒有仔細看孟子茯,現在這麼一看安然覺得他身上那身衣衫有點眼熟。
看孟子茯沒有先開口的意願,安然抽出點時間來神遊想了想。
啊,好像是在歷練大會之前她和孟子茯去總門外小鎮成衣鋪子裏買的。
就是一開始她隨手拿了讓孟子茯試的那身。
竹青啊。
安然在一看孟子茯的衣服,腦海里閃現出一些久遠的回憶。
其實過去的點點滴滴,由於日子遙遠,她的記憶都沒有那麼清晰了。
可是,對於一些關鍵的時間點,安然是想忽視想忘記都是沒有法子的。
比如說在她飛升成仙後跟着孟子苓第一次在無涯島上面見諸位仙人的時候。
那時孟子苓也穿着一身竹青的衣服。
再比如說,等她生下孩子辦百日宴時,在宴會上被孟子苓當眾戳死的時候,他穿的還是一身竹青。
竹青好啊,不管是拆開的“竹”與“青”,還是本來就指着的這個顏色,都給人一種清淡素雅,高風正直的感覺,只讓人覺得穿着竹青的人,應當是君子一個。
然而,這竹子,內里也是空的呀。
內里一旦空了,外在不管多麼光風霽月,事實上,都不怎麼管用了不是么?
回想她之前遭的這些罪,誠然是讓人咬牙切齒了些,可報仇也是爽快。
無論是紀雲泱,還是符瑾瑜,又或者是林檀爾,其實都敵不過她,三下五除二就能被她收拾了。
偏偏這個孟子苓,讓她多費了點心思。
論行蹤,她至今都沒能準確找到他的蹤跡,也就一點若有似無的線索。
論實力,他也比紀雲泱和符瑾瑜高出太多,哪怕修為下降,也能和在小世界裏被限制的她對打。
畢竟是曾經要成神的人,儘管這成神是不可能的,但擁有成神的實力,卻是真實力。
論心性,無論是紀雲泱,還是符瑾瑜,就算對她做的事情慘無人道,到底是沒有再犯下別的天怒人怨的殺孽。
可這孟子苓,卻是個實打實的殺神,可以把整個韶國覆滅,能夠下狠手把伴侶和孩子搞死,血煞之氣早就與他的骨血融為了一體。
在成仙前就犯下如此大的殺孽,竟然還沒有心魔,能夠成仙,也無怪乎他之後會採取殺妻證道的方式。
關鍵就是,他至今也沒有受到因果反噬,安然都要嘆為觀止了。
天地法則可真是給他大開綠燈啊。
安然也是納了悶了,這孟子苓有什麼超出常人的不同尋常之處,那魔尊鬼王和妖界之主,哪一個都不比他差,也就孟子苓蹦躂到今天那麼歡快。
這待遇,簡直比氣運之子還要氣運之子。
不能再想了,真是越想越氣人。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氣,將腦子裏亂紛紛的思路都清走,平復下險些要激動到不能控制的心情。
安然睜開眼。
可惡啊,她憑什麼受這份罪!
想想還是好氣。
一想到孟子苓,她就順帶回憶了其他,重重疊加之下,安然的心情越發洶湧了。追根溯源,是天道把她創造出來的。
而天道在顯化作人型時,是個男子,行事方式和思維模式,也是按照男人的那一套來的。
她早在溫斐然那個小世界裏就說過,這本就沒有公平可言了。
天道不公,世界不公。
這才是根源。
安然手指抵着臉頰,腳尖無意識地在法陣里圈圈劃劃。
等解決完孟子苓這檔子事以後,她再來跟天道算算這筆賬。
她回神,重新將目光投到對面。
一抬頭,不期然對上了孟子茯的視線。
他似乎是看了她許久,觀察了她許久。
安然不慌,她猝然笑了,“看出點什麼來了嗎?”
孟子茯微微偏頭,挪開視線,又在下一秒把頭轉過來。
“別忘了你我立心魔誓的目的。”
他平靜地問安然,“你想問什麼?”
語氣神色都顯得異樣平淡。
安然歪頭,“奇怪,我怎麼感覺你也變了?”
“也。”孟子茯唇角翹了翹。
被他抓住了話語裏不小心露出來的把柄,安然心知他可能是察覺到什麼了,不再揪着這話深入下去。
她的目光落到他身旁。
霆鋒劍自從被孟子茯喚出來以後,就沒有被收回去,此時被他抓在手上,垂在身側。
“你這把劍挺好看的呀,一看就非同凡品,是把神兵利器。”
“你師尊給你打造的?”
孟子茯手腕一動,看了看手間入鞘的長劍,“不是。”
“不是你師尊給的?”安然佯裝驚訝,“那是怎麼來的?”
孟子茯手腕翻轉,將劍橫在身前。
他緩緩撫摸着劍鞘,“看樣子,你對它的來歷很是好奇。”
“是。”安然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你不能夠拒絕回答我的問題。”.ζa
她指了指兩人腳下的法陣,“我們發了心魔誓的。”
孟子茯忽地一笑,“我發現,我似乎是掉入了你的陷阱里。”
安然疑惑,“你什麼意思?”
他卻不再回答,而是自顧自握住了劍柄,往外一拉。
長劍出鞘半截,嗡鳴聲陣陣,露出的銀白兩面劍身,紫色真氣環繞,偶有雷光閃過,霎是唬人。
饒是只出來這麼一截,就有充沛的劍氣縈繞了這個空間。
安然與孟子苓相處那麼幾百年,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孟子苓的本命武器。
這就是霆鋒劍。
孟子苓修無情道,這一道最是接近天道與天地法則,而天道要給修士以渡劫,往往就是靠降下天雷的方式,所以他用雷光環繞的霆鋒劍是與他的道相匹配的。
“你這劍,看起來和你的風格不是很相符啊。”
她試探着說,“你使火,那劍明顯沒有火,該不會是你撿的,或者是搶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孟子苓的劍因為某種原因,流轉到了孟子茯手上。
安然期待着孟子茯可以說出她推測的想法。
豈料,孟子茯看着這威力十足的霆鋒劍,斬釘截鐵地宣告了自己對劍的主權,“它是我的劍。”
“從一開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