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始於禮,終於禮
習羽在袖口裏的手掌,微微蜷縮收緊了些,眼眸掃向那人,姚文遠立即在他耳邊低語道:「大皇子府上的管事,看樣子今天輸了不少,否則不會如此暴躁!」
習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說的呢,看着眼熟!」
「哪是輸的不少啊!不對,輸是一方面,我可聽說那九號是……那邊指定的人,你懂的,這人因為那小娘子沒有了,他回去如何交差啊!」後方一個年輕人,十分八卦的說著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
「小哥真是消息靈通,這樣的隱秘消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乃是我輩楷模啊!佩服佩服!」習羽的一句高捧,讓那年輕人更加趾高氣昂起來,滔滔不絕的把自己知道了其他消息,一股腦兒的都說了出來……
小桃陰寒冷峻的目光,倏然看向那個叫囂中年男人,那眼中猶如實質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流淌而出,叫囂似的高聲對着他喊道:「想要老娘的命,自己下來拿呀!在那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找死!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活膩了是不是?」那中年男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被扔進了奴隸斗場的女人,居然還敢出言不遜的頂撞自己!
「我可不像你是個東西!誒,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呢?石頭縫裏只蹦出來個孫猴子,也沒聽說過還有你這個東西啊!」小桃看六號和三十七號,居然聽之任之自己與人對罵,沒有想要繼續廝殺的意圖,索性就先緩口氣,罵個痛快了在說。
其實他們的心思自己也略猜出一二,目前三方都有損傷,又都拿其他兩方沒轍,與其三敗俱傷,不如看看有什麼轉折,或許就變成了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了,那形勢不就好起來了嗎?
「你這個***,你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等你出來的讓你不得好死!」中年男人不甘示弱的回罵道。
「我是我媽生的,你那麼瞧不起女人,想必也不是女人生的吧?那你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是怎麼來的?」小桃的話中有話,在場的人誰不明白,不就是在嘲諷那中年男人不配為人子,是畜牲嗎?
「哈哈!這女子甚妙!」
「第一次見罵人,罵的如此清新脫俗的!呵呵!」
「吁吁!」更有帶着面具掩藏了自己身份的膽大之人,喝着倒彩,起鬨笑着。
那中年男人臉色鐵青,顯然已經沒有了臉面再留在此地,只能留下一句狠話:「你給我等着,等你死了我也要將你挫骨揚灰!」
活人和死人還能如何計較,他篤定了這女人必死無疑,又何必留在這裏受人嘲諷,丟人現眼。
「他走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論出個高低來了?」六號顯然想到了什麼應對之策,胸有成竹道。
三十七號冷若寒霜的臉龐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將手中的佩劍擋在身前,做出了防禦的姿態來。
小桃也繃緊了神經,兩眼一抹黑的自己,真的猜不出他要使什麼招式扭轉乾坤?
動了,六號猛然沖向三十七號,把離他近些的小桃看的莫名,不是應該先滅了看似最弱的自己嘛?
看着兩個人打在了一起,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啊?總覺得這個六號心思不正,做人沒有什麼底線呢?
可還沒等自己找機會陰他一下,他在廝殺間居然將匕首當成了飛刀,向自己丟了過來,小桃用長棍當撐桿,躲閃間借力躍起,身後就是那禁錮牢籠的鐵絲網,腳下一蹬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踩空翻,藉著鐵絲網的柔韌,竟然躍起來足有四米多高。
這番力與柔的結合,直接震撼人心的引得場外一陣掌聲鼓動,誰能想到一個沒有內力輕功加持,全憑己身柔韌度和力量技巧,就能跳那麼高的女人,簡直讓人大開眼界好不好?
還在空中的小桃,就看到六號向三十七號不知揚出了不知什麼性質的粉末,導致三十七號連眼睛都睜不開,更是瞬間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跪在了地上,把劍也當成了拐棍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卑鄙……小人!」三十七號第一次發出了聲音。
小桃也驚訝於六號的無恥行徑,‘始於禮,終於禮"真刀真槍的打不過你,我認了,可如此背地裏下黑手,還是最可恥的用毒,讓作為武者的自己真心厭惡!
「作弊,作弊!」
「斗奴場的管理員呢?不是不允許用毒的嗎?」
「可不是嘛,這明顯的就是在作弊!」
「這孫子不講道義,殺了他!」
能進到這裏的,有幾個是無名之輩!那些押了六號的賭徒里,一些膽小怕事的小人物,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一個賭注,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我用的不是我帶進來的啊!是九號的藏私,既然他能帶進來,為什麼我不能用?」六號強詞奪理道。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比賽規則只說人活一人,那些附加規矩也沒有明文規定,誰又能說的準是不是斗奴場的規矩呢?」終於有一個押了六號,稍有地位的賭徒,發表了自己言論。
「可不是嘛?怎麼看你押的三十七號要輸了,就要賴賬嗎?」有支持三十七號號的,自然就有支持六號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的利益還要自己去爭取。
一片聲討罵聲后,姍姍來遲的斗奴場的管理者,才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清了清嗓子,才在眾人安靜后,沉聲道:「肅靜!斗奴場之前並沒有明令禁止此項規則,不過此次過後,斗奴場會有更細緻的檢驗和規則,現在——比賽繼續!」
一語定江山的宣告認可了六號的無恥行為,雖然鑽了斗奴場規則的空子,卻還是睜一眼閉一眼的讓他矇混過關了!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以往雖然也沒有明文規定,可斗奴場的檢查可是異常嚴格的,顯然就是不能認可這種投機取巧,不講武德的行為啊!現下怎麼會允許下次再做計較呢?
可有頭腦的人,立即就明白了斗奴場管理層的想法……
「斗奴場怎麼可以這麼處理這種事?」姚文遠亦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總不能讓一個得罪了大皇子府的女人,僥倖得了第一,逍遙自在的活着走出去吧!」習羽睨了姚文遠一眼,一語道破那些權貴心思。
「可……」姚文遠鎖緊的眉頭,明顯對此番作為感到了鄙夷不滿,可自己的身份哪裏敢質疑皇家的權威,更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僭越之言,宣之於口。
雖然自己最開始就看好六號的戰鬥力,可如今還真看不起他那齷齪無恥的行徑!
場外,不滿質疑的議論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這次就只剩我們了!」六號一下子就明白了斗奴場上層,對自己偏幫的含義,氣焰囂張的看向小桃。
小桃目光深冷,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
「你覺得我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小桃霸氣側漏的冷聲道。
前世自己也是拿過全市第一的選手,若不是父母為了給自己的哥哥買樓房娶媳婦,搜颳了自己緊衣縮食積攢下來的全部積蓄,導致自己根本就沒有經濟能力,繼續維持訓練,自己很有可能進入更高規格的隊伍。
六號聞言狂笑起來,滿臉的輕蔑和諷刺:「你以為僥倖擊打到了二十三號那個蠢貨的軟肋,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想翻了天不成?遇到了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剛落,六號腳下一蹬,就猶如閃電般竄了出去,右手為爪去鎖小桃的咽喉,左手捏拳就準備后招致命一擊。
小桃前腳尖一點地,腰腿一個用力就把渾身的力量,導入手中的長棍之上,對着他先一步過來的右手就掃了過去。
六號果然不是簡單之輩,一個側空翻就躲了過去,那右爪靈敏的一改方向,居然一下子就抓住了橫掃過去的長棍,在高超的技巧對於絕對壓制性的力量來說,一切都是徒勞的。
顯然,一個女孩春桃的身體力量,斷然不可能是常在江湖上廝殺的老油條對手,一個照面,就被六號借力甩了出去。
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身轉體,小桃算是安穩落地,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可也失去了武器。
失去武器可怕嗎?對於別人而言恐怕是,可對於小桃而言,自己更是擅長於拳腳肉搏!
小桃目光一凝,嬌喝一聲:「哈!」就不退反進的向六號沖了過來。藉著慣力右腳一抬,一腳底就前蹬在了六號的前胸膛上,整個身體也跟着蹬了出去,力量就疊加了起來。
這個跆拳道里最基本的前蹬動作,力量巨大,稍加訓練足以踢翻重己兩倍的敵人。
而六號也是一個練家子,小桃這番蓄力的攻擊,也就讓他沒有防備,踉蹌的倒退了幾步。
猜到了他會輕敵,小桃打着十二分的警醒,不敢掉以輕心,一擊過後,急追了幾步,又加了一個橫肘,連着三百六十度的旋風踢,踢在了六號的腦袋上。
再緊接着就是一個凌空十字鎖,將他鎖在了地上,勒的他呼吸困難青筋暴起,滿臉通紅。
「這真應了二十三號的話了,這是要用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夾死人啊!」姚文遠驚掉了下巴,生死搏殺還可以這麼打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