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鄉

張巒離開科興電子廠后，就在附近的職業介紹所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因為她懷孕了身體又不太好，在廠里做事怕流產，職業介紹所雖然工資低一點，但做事沒有那麼累，不用上夜班，只要打打電話還算輕鬆，並且每個周末都有假。因為她要騰出更多時間去每一個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看能不能再次遇見他。

轉眼間四個月過去了，張巒再也沒尋到宇軒的影子，而她的肚子也開始有點顯現，還好她個子瘦弱再加上穿着寬鬆的服裝，又是第一次懷孕肚子比較緊，所以還看不出她懷孕了。但是她已經不能在那裏等了，因為那個年代如果被別人發現她未婚先孕報到當地計生辦孩子會要被強制拿掉。沒有辦法，她只能再次辭掉工作，退掉租房，買了回鄉的車票，回家求助父母。

歷經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張巒回到了她幾年都沒有回的家鄉，村裏的一切和幾年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人家都蓋了新房子，大大小小的道路都變成了水泥路，很多房子也都集中在一塊了。沒幾分鐘她便到了自家門口，一棟才新建沒幾年的房子，窗戶和門口都有水泥柱子，是當下農村流行的建築樣式，門是不鏽鋼的，上面還鑲着幾個假花瓶。因為天快黑了，家家戶戶基本都關上了大門。

給她開門的是張巒的媽媽，一個四十多歲中年婦女，因為整天干農活的原因，所以看上去像五十多歲的樣子。看到幾年沒有回家的女兒媽媽熱淚盈眶，招呼張巒的爸爸說女兒到家了，激動的在門口就抱住了女兒，剛一抱上去就發現不對勁，輕輕推開張巒的手，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張巒的肚子上，接過張巒手中的行李，慌慌張張地把她拉進屋裏然後站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周圍沒人才放心地關上了門。

周艷麗（張巒的母親）的臉色一下子由開始的開心變成憤怒，低聲怒吼道：“你懷孕了？”

張巒無語，張巒爸爸（張國強）原本在張羅擺放碗筷，聽到周艷麗的話愣住了。張戀（張巒的姐姐）和張澤（張巒的弟弟）互相看了一眼也嚇得不敢說話。

周艷麗繼續問:“孩子是你那個男朋友的？你們什麼時候領證結婚？在別人沒有發現之前必須把結婚證給扯了”。

張巒低聲抽泣道：“我們結不了婚了，他失蹤了。”

幾人都被張巒的話給嚇得瞪大了雙眼，張國強更是激動得找到堂屋角落的掃把操起朝着張巒就要打她，還好被張戀和張澤兩人拉住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未婚先孕這種事你也做的出來，你讓我和你媽媽兩個人的老臉往哪擱？”張國強扯着脖子吼道。

周艷麗急忙對着張國強罵起來：“你小點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她不知羞恥還會怕別人不知道！”說起他又要拿着掃把去打人，無奈被那兩姐弟拉得動不了。

“明天一大早你偷偷帶着她去縣城把這個沒有主的孩子給拿掉！”張國強對周艷麗說。

“不，我不去，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要生下來！如果您要逼我，我現在就走！”

“生下來？你以後怎麼嫁人？就算我們不逼你，被人發現你懷孕了計生辦也同樣會讓你打掉孩子。”周艷麗說。

“爸，媽，求你們了不要讓我打掉孩子，雖然我不知道宇軒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不見了，但我肯定他愛我，不會無緣無故拋棄我，他以後會來找我。並且孩子現在有五個多月了，我打掉會傷害我的身體，搞不好我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

張巒父母無奈傷心地搖着頭，張戀見到爸爸沒有那麼激動了便安慰道:“爸媽，要不然今天先讓小妹休息一下，坐了那麼久的車也累了，其他的事情明天我們大家一起商議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解決。”

周艷麗和張建國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有不語，張澤和張戀見機將張巒拉到房間，幫她把行李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