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什麼
聽到她的話，李欣緊緊的握住了洛希絕的雙手:“洛希絕，我求求你，我和你是同學，我弟弟和你弟弟也是同學。看在以前一起讀書的份上，你平安把他帶回來好不好。”
聽到這話，洛希絕眼裏閃過一抹冷芒，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凝聲道:“再多說幾句同學情誼，我可就保證不了我救不救哦。”緊接着，抓住她的衣領，在她耳邊低聲道:“還有，別動我的人。”
將她放開以後，洛希絕撇了她一眼就打開警車坐上副駕駛。陸離殤直接越過她，進入了駕駛座，扭頭看了看旁邊冷然的她。剛想說什麼的時候，車門打開，洛羽塵和陸離一左一右的坐進來。
“別問，開車。”陸離冷冷的聲音傳來，陸離殤不悅的撇了她一眼，腳踩油門，車子平穩的駛在街道上。
這路上，洛希絕臉上神情始終是淡漠和冰冷。陸離殤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橘子味的棒棒糖，遞給她道:“希姐，吃糖，我記得你有點暈車。”
看着面前的糖，洛希絕驚訝的抬頭。緊接着掩下眼裏所有的情緒，打開糖吃了起來。等到了地方的時候，糖剛好吃完了。
洛希絕把棒子扔在旁邊的垃圾桶，打量了面前一個空曠且廢棄的樓層。微風吹拂她的髮絲，空氣中瀰漫著海風的味道。
四周的警察訓練有素的貼着牆壁，手握槍支上了二樓。而洛希絕幾人來到了二樓后，就看見這樣的場景。
李玉被綁在柱子上，身上充滿了鞭痕。嘴角溢出鮮血，髮絲凌亂！他面前站着陳雨，手中握着鞭子，眼眶微紅。
“不要動，你已經被包圍了，最好束手就擒吧。”陸離殤用手裏的槍對準了陳雨的背影。
聽到聲音，陳雨轉身，目光忽略他手裏的槍支。他握緊雙手，不解的問道:“大小姐，為什麼？為什麼給這樣的人渣升職加薪？為什麼！”他仰起頭，大聲的怒吼着。
洛希絕站在原地，緊抿着嘴唇。看着他歇斯底里，不甘心質問世界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因為他有利用價值。”陸離冰冷冷的聲音響起。
曾經和洛希絕一體共用的經歷，讓她們之間有一種心靈感應的默契。所以她知道洛希絕推測陳雨是兇手，這也是為什麼要給李玉升職加薪，為的就是引出他罷了。
一句話澆滅了陳雨的歇斯底里，儘管他學識不夠，也明白了陸離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引出他。她們，猜到了他的身份。
“洛希絕，快，救救我，不然你弟弟就得挨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李玉意識混沌，沒有注意到四周的處境。只是隨着記憶，喊出最想說的話。
卻不料，下一秒，一道殘影閃過，洛希絕直接來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耳光：“救你？呵，我比任何人都想你們死！”
滔天的恨意洶湧，陳雨驚訝的看着少女眼裏的恨意。尤其是那詭異至極的速度，這一切都讓他知道，面前的幾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可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洛希絕直接掏出懷裏的槍抵在他的額頭上:“投降吧，你就是兇手。你因為身材矮小，所以那天晚上故意在衣服裏面放了個枕頭，好讓攝像頭拍到你在加班。你因為非常恨王勇和李玉，所以對他們的生活習慣特別的熟悉。對吧。”
望着面前冷酷的少女還有那冰冷的眼神，陳雨嘆氣一聲，無奈的舉起雙手:“對，是我殺的，我只恨我自己沒能直接殺了他。”憤恨的目光射向被綁着的李玉。
此時的李玉，面對着他的恨意，未發一言。他將目光放在洛希絕身上，與記憶中那個隱忍怯懦的少女相比，現在的她的確是驚才絕艷。
“帶走。”陸離殤下令，立刻有警察上前將被制服的陳雨帶走。走的時候，陳雨回頭看了一眼洛希絕:“謝謝。”
在這個惡意橫行的人世間，他也遇到了一抹光，只是可惜遇見太晚了。
陸離殤走到洛希絕面前，發現她瞳孔深處有些許暗紫色。這樣的發現讓他有些心驚，趕忙問道:“希姐，你沒事吧？”
洛希絕搖搖頭:“沒事，走吧。”宛如冬日清泉聲般冰冷。
幾人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洛希絕什麼都沒有說。她扭頭看着窗外的風景，陸離殤不知道，窗外的景色是否入了她的眼。
剛剛下車，李欣就趕緊迎上去。在看見李玉滿身都是傷的時候，心疼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受那麼重的傷？”
李玉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目光看向旁邊的洛希絕。只是她並沒有多看他一眼，剛剛打算直接進去的時候，李欣卻直接拉過她:“什麼意思？洛希絕，我讓你去救我弟你讓他傷成這樣，你有沒有良心？”她一邊質問，一邊推搡着洛希絕。
看到這農夫與蛇的一幕，陸離不耐煩的推開了她。陸離殤更是上前一步伸手將洛希絕擁在懷裏，防止她摔倒。
“你他媽有病啊，我又不是警察，只是偵探。你弟自己作孽被救都不錯了，神經病，白痴，滾。”洛希絕爆完粗口后，直接脫下外套甩了甩:“別碰我，我嫌臟。”隨後不再理會她，直接推開門進去。
意外的是，李玉攔住了李欣搖搖頭，目光沉重的看着洛希絕的背影。
在一個房間內，陸離殤作為警察給陳雨做筆錄，聽他交代犯罪的經過。他目光撇了一眼窗外的洛希絕，不明白為什麼她不願意進來，就連陸離也陪着她在左右。
屋內，安靜得只聽見陳雨的聲音。他的目光恍惚，坐在椅子上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我是罪無可恕的罪人了是嗎？”
看着他自嘲的笑容，陸離殤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他不知道什麼樣的仇恨，才可以讓一個人殺人。
陳雨嘆氣:“要是早點遇見大小姐和那位小姐姐，或許我不會走到這一步吧。”很快，他交代了犯罪的經過和緣由。
原來，他因為貧困自幼出去打拚。本以為外面的世界不會太苦，可出去了以後才知道，人心永遠是這個世界最骯髒的東西。
他本本分分的工作，不爭不搶。可是，卻因為侏儒症加上性格怯懦，常年受王勇、李玉和其他人的欺負和嘲笑。惡魔的種子逐漸在心裏生根發芽，他終於忍不住想要反抗的時候，卻失去了作為男人的尊嚴。
在那次的打鬥中，王勇和李玉失手重傷了他。而醫院的判定結果是，下體受傷嚴重，無法治癒。從那以後，失去了對生命的熱愛和期待。他不明白，為什麼本本分分生活的他，卻要遭受如此的對待？就因為他弱小嗎？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努力的生活了，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對，我是殺了他，我並不認為我有罪。我殺了曾經欺負辱罵我的人有錯嗎？為什麼他們做了那麼多罪惡的事，還可以活着？”
面對着陳雨的撕心裂肺，陸離殤緊鎖眉頭:“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不走訴訟？”他認為法律可以解決的，沒必要殺人。
卻不料，陳雨自嘲的笑了笑:“呵，報警？訴訟？那天我就躺在醫院裏，組長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給了我幾千塊的補償什麼都沒有了！我怎麼做？我孤身在外，什麼能力都沒有，我可以怎麼辦？報警？訴訟？你覺得組長會給我鬧大的機會？”說完，他捂着臉痛哭。
這一幕落在窗外的洛希絕眼裏，眸光微緊。曾幾何時，她也是如此的弱小，也是如此的憤恨世間的不公。
“要不別看了吧，我們回去研究星辰手鐲？”自從一年前，洛希絕和夜少關係僵硬以後，她再也沒有理過關於星辰手鐲的事。
洛希絕搖搖頭:“阿離，你說，現在的世界，是那十位神明所期待看到的世界嗎？”
這個問題陸離無法回答，人類文明發展的確是飛快，物質基礎飛躍。可是，精神文明的發展不知道為什麼逐步落後與物質。
嘆氣一聲，洛希絕轉身離開，這個案件塵埃落定了，可是她的心卻沒有定下來。陸離殤回頭就看見那抹背影，彷彿被世界遺棄一樣。
他和旁邊的警察打了個招呼就起身推開門了，洛羽塵也看見了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看見他拉住了洛希絕：“希姐，我帶你去吃烤肉吧。”
洛希絕回頭看向他的眉眼，這個驚艷了她整個青春，是她故事裏主角的人：“下次吧，我還有點事。”是的，失控，情緒失控。
任何會傷害他的事，包括她自己她都希望遠離他。
看着被放開的手，陸離殤眼裏有些許落寞。他不明白，難道是他來得太遲了？
看着這糾纏不清的兩人，陸離嘆氣一聲上前道：“讓她靜靜吧，現在她有些情緒失控。”說完，就先一步離開了。
洛羽塵看向陸離殤，眸光微沉。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