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類

第五章 同類

我慢吞吞的下了車,往左邊走了幾步,然後左邊的他們跌跌撞撞的往右邊擠。我又朝着右邊走了幾步,原本已經擠作一團的他們,彷彿遇見了極其害怕的東西,擠的更攏了,彷彿籠中的待宰的的雞鴨。這麼說不好,但是真的很像。

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樣左左右右的來回走了好幾次。看着他們在車子裏慌亂的躲避,擠作一團,我覺得慌亂躲避的不止有他們,還有我的心。當然,前提是我的心還在跳動。

我坐回了我的小電驢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2:52,是吃午飯的時間了。但是我應該吃什麼?緩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覺得我不餓,嗯,很好,可以不吃了。但是我應該做什麼呢,手機不能玩了,沒有網絡了,還開着省電模式,只能看看時間。

社會紛紛擾擾,終日為任何事情奔波忙碌,一息安寧何其難得。我又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空了腦子,沒有手機,沒有疲倦,沒有焦慮,甚至沒有思緒的靜靜坐一會兒了?我忘了。

……

也許是我的安靜讓他們明白我對他們並不具備任何威脅,漸漸也放鬆了些,不再緊緊的擠作一團,但依舊盯着我。

被他們盯着是什麼感覺呢?我想想,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感覺,當然,不排除如今的我感覺遲鈍,感受不到。

他們是依靠什麼來感知外界的呢,眼睛?嗅覺?聽覺?還是什麼感應之類的?那麼他們又是什麼樣的生理機制運轉着的呢?說實話,我真的有些好奇,這可能是現今醫學完全想像不到的。而我,只是停留於現今的醫學剛剛入門階段而已。

再想想,我自己不就是他們中的一員嗎,是最好的觀察對象。至於實驗對象什麼的……,如果有需要的那一天,請原諒我的自私吧。

我有自己的思維,那麼他們呢?我看看他們,看了很久,我想,要不,打個招呼試試?

我艱難的做了一下吞咽的動作,試圖感受一下我的聲帶是否還具備功能,但似乎是徒勞的,除了很小的嘶啞的像是風吹過枯樹洞的聲音外,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但我還是開始認真的觀察他們,希望能夠看出他們中任何一個會表現出人的行為舉止和眼神,也希望他們他們中的某一個能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人的特性。

人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傳遞感情這一類不能具象化的事物呢?於醫學而言,這是一個得不到肯定回答的問題,更有研究認為,你所看到的眼睛裏的情感,是你想像的,認為的情感,也就是你所賦予眼睛的情感。

有些深奧吧,嗯,這種沒有謎底的謎題,各種天馬行空的論證,用來打發時間是最好的。

7月初,6點多了,太陽還有一半兒沒有下山,但是我感覺到了他們的躁動。不止他們,還有我自己,身體的靈活性提高了,視野變得更寬了,聽力更敏銳了。

所以,我聽到了公路另外一邊樹林裏的聲音,也隱隱可以看到一抹藍色,我有些緊張,依舊坐在小電驢上沒有動。

好在,沒有出來,或者是從其他地方離開了。我再一次確認一件事,也許我不需要害怕他們,他們不會攻擊我。雖然這也讓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我,和他們,是同類!

同類啊!多麼美好的詞,幾乎讓人想要落淚,它現在明晃晃的擺在我面前,我卻哭都哭不出來。我一直逃避這個詞,逃避雖然可恥,但是它有用,可是逃避不了啊。

車子裏的他們越來越躁動了,但是他們依舊不敢在車子裏四處走動,只是在那個角落裏,貼着窗子,抓着玻璃,想要出來。沒有用蠻力去撞,我想他們應該出不來吧。

我把背包放下,取下車鑰匙,不管怎樣,我都是要回家看看的,最多不讓爸媽發現我就是了。這很簡單,我猜,這時候應該是沒有人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會找一個最隱秘最安全的地方躲着,而不是四處閑逛。

轉過彎道,我看見了房子,大門緊閉,鴉雀無聲,暮色沉沉,宛若一座死城。

其實有些誇張了,死氣沉沉是真的,但不是城,畢竟這裏只是一個小村落,沿着公路帶狀分佈着住戶人家,連一條街道都算不上。

看見的第一家房子,是一個小賣部,還小的時候,經常在這裏買零食或是一些日用小雜物之類的東西。大了之後,不常在家,買的也少了,就連這一節路上的人也生疏了。

周圍這幾家,好像家裏都有兩三個小孩兒,天熱的時候,大人帶出來歇涼,既吵鬧,也讓人羨慕,是整個歇涼團隊的核心。

這邊前面的這家,我不怎麼喜歡,因為他們家裏有麻將機,經常喊我媽去打麻將。我媽一走,家裏什麼東西都找不到了,弄得我經常站在大門口使勁兒喊。

他們旁邊就是我嬸娘他們家,他們一家人都在外地,鑰匙交給了我媽,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嬸娘對門的住戶,是好幾年前高山移民搬來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怎麼認得親,反正他們家的小孫子喊我一聲姨婆,我把他奶奶喊姐姐。這對於在我媽家族中,即使是個小孩兒都有可能叫舅舅的我來說,很是開心。所以,也對他們家的小孫子尤其關愛,是我家周圍所有小孩子中獨一無二的關愛。

我可以感覺到,這便宜小孫子也是很喜歡他這個姨婆的,經常問我:“姨婆,舅公呢?”

哦,他舅公就是我弟,他比我弟小三四歲的樣子,經常玩在一起。曾經我聽到他倆和另外幾個周圍的差不多同齡的男孩兒相互以哥稱呼。

然後就是我家了。

大門前停放着一輛紅色的三輪車,花台里的那棵女兒紅似乎更茂盛了。

隨着我的走近,不遠處遊盪的的幾個,默默的走遠了一些。我沒敢多看他們幾眼,害怕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嬸娘他們家大門虛掩着,這很正常,這裏還算民風淳樸,經常有人家夜不閉戶。堂屋、客廳以及廚房,就一些雜物放着,沒什麼生活的氣息。我上了二樓。

嬸娘家兩個堂哥,都在外地打工,沒有娶媳婦,但是婚房準備的妥妥噹噹,兩兄弟一人一套。我去的是靠近我家的那套,面對公路的客廳,裏面沙發都是嶄新的,用防塵布罩着。

現在一點兒都不冷,我今晚睡沙發完全可以。但是現在還早,作為有些夜貓子的我,打死也是睡不早的。

窗帘掀開一道縫兒,打開窗子,我一邊吹着晚風,一邊靜靜聽着隔壁的動靜,周圍幾乎看不見遊盪的他們。但是我看見了斜對面一家二樓的窗帘動了一下。

那一家的窗子是關好了的,不會是風吹動的,這讓我有一些驚喜,把窗帘縫兒拉着再小一點兒的同時,看的更仔細了。

可惜,我看了半天,天都漸漸暗下來了,還是沒能再次看到窗帘動一下。有些遺憾,但也還好。

我拖了一把椅子靠在牆邊,坐下,把自己腦袋也貼上去,儘可能的的希望聽到一點兒聲音。但是,這都是農村的自建房,用料還算是瓷實,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反正我是沒能聽見什麼。

百無聊賴,靜等天色混濁。第一次,我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太陽落上到完全天黑這段時間這麼長,長的讓我覺得我度過了整整一天。明明清醒着看着天色一步步的昏暗,卻如同無力地的看着自己緩緩沉入黑暗,全世界都是寂靜的,寂靜的如同被全世界拋棄。

好在,時間有他自己的堅持,就算它走得無比的緩慢,也依舊在走,而沒有停下腳步。

黑夜的掩護下,我把窗帘拉開了一大截,把頭伸出窗子,豎著耳朵聽了半響,除了蟲鳴,什麼也沒有聽見。眼睛適應了黑暗,隱隱約約能看見大概的影子,沒有活動的東西。

安靜,太安靜了,我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我覺得很害怕,甚至忍不住的想要發抖,但是肌肉的痙攣除了讓我本就不怎麼靈活的身體更加不受控制以外,毫無作用。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開始思考事情,希望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之前我看到了,我家的大門是緊閉着的,窗帘什麼的也沒有打開。樓頂是風貌改造做的瓦,還有夠幾年燒火用的柴,也就是說,樓頂可以做飯。

沒有電,冰箱裏的東西會壞,但是只要有米有水的話,還是可以堅持的。水的話,是接的山上的泉水,水管埋入地下,平時也不沒聽見他們說什麼關於水的問題。

想到這兒,我開心了很多。接着又想到,頂樓上有個大冰櫃,裏面放了不少臘肉,都是熏制好了的,放冰箱也只是為了防蟲。二樓幾間屋子都是前兩年裝修的,門還算結實。

看看,還是挺不錯的,不是嗎。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帶回來的東西,還在小電驢上,而小電驢還在公交車那兒。

白天去拿,可能會被人看見,會被爸媽看見,而我現在不能被人看見,矛盾針鋒相對,無法調和。現在去拿?不會被人看見,也不會被爸媽發現。

但是,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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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喪屍后,我成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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