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婚事提前
鑫月怎能不知十四爺想什麼呢,給人夾了個春捲兒過去,雖心中卻是不情願再有人分了她的十四爺,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總之只要十四爺的心在她這兒便是了,她也不求什麼更多的。
故而這會子面上只是笑,半點兒不高興也無。
“爺總看我作甚,我面上長了花不成?”
十四爺勾了勾唇角兒,那眼神兒從偷偷摸摸變成光明正大去,見鑫月心情尚好,他便也直說了的。
“這不是怕你介懷嘛,你也知這事兒由不得爺做主,若依着爺的意思,什麼附近側福晉的,後院兒里只有你一人就夠了的。”
鑫月輕輕啐了一聲兒:“爺盡哄我吧,不過要說我一絲絲不在意也是不可能,不過誰叫您也不由心呢,這幾日爺可別總來我這兒了,好好陪着嫡福晉些,總歸知爺惦記着我,我便滿足了的。”
十四爺點頭應下,他便是再惦記鑫月,也不能不給福晉體面,先前同側福晉的齟齬已然是夠給鑫月給他添麻煩了,對嫡福晉自然不能再冷着了。”
“這幾日爺雖是人不常來,可爺的關懷常在,你好好的,爺便也放心了。”
十四爺輕輕拍了拍鑫月的手背,旁的也不多言,只管好好用了膳去,見時辰差不多了,十四爺便回前院兒更衣。
因着是娶嫡福晉呢,規矩自是比她當時比舒舒覺羅氏那時更是繁雜,上午便開始準備忙活,午間十四爺是要帶着迎親的人在嫡福晉家用頓膳的,下午才將嫡福晉給娶來,黃昏的儀式,熱鬧完正好送入洞房,夜裏安置。
這一天下來十四爺都是不得閑的,府上也極熱鬧。
聽七巧說,外頭各處都掛了紅綢,丫鬟婆子們也俱穿了簇新了衣裳,甭管平日對付還是不對付,遇見了皆說了喜慶討巧的話,不知道的還當是在年節里呢。
五月里的天兒最是舒服,午間的陽光甚是還有些曬,鑫月依舊是躺在廊下吹風消遣,聽着七巧說著外頭的事兒倒也有趣,總歸她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且安安生生的在屋裏歇着就是。
然伊格格章格格就不成了,待下午嫡福晉到了,十四爺去前院兒招待人,這二位還得過去陪着嫡福晉說說話熟悉熟悉呢,翌日再走見面的規矩便也不顯得生疏。
聽夠了七巧說的熱鬧,鑫月也吃飽喝足了,正打算叫人煎了葯來,她吃了葯便去歇了,也不必再用了午膳,誰道時辰一到,小廚房的人便捧着膳來了,三鮮乳鴿、燕窩菌湯、肉片翅子、、、、、、統共六道菜,儘是鑫月愛用的。
可她今兒沒叫小廚房的送膳來啊,這心思怕是十四爺的了。
正想着,那小廚房的奴才便開口應了聲兒去,這菜確實是十四爺的關切不假:“給格格請安,阿哥爺惦記着您呢,只怕今兒外頭忙碌疏忽了您這兒,昨兒便特意囑咐了的,便是前頭的宴顧不上也得先緊着您這兒來。”
“這六道是阿哥爺的意思,您瞧瞧可還有什麼填補的,奴才這便叫廚房的大師傅伺候着。”
鑫月今兒光吃零嘴兒就吃飽了的,看着這滿桌子的菜也是有心無力,見着奴才竟還想再給上了幾盤子點心,她笑着緊忙勸了勸去。
“多謝阿哥爺關切,也勞煩公公走這一趟了,眼下我胃口小,光是這些便盡夠了的,今兒是爺的大喜日子,不敢耽誤公公忙碌,這些銀子公公收下吃茶。”
鑫月客氣了一句便罷,這就叫七巧賞了人,那公公領了銀子自是喜不自勝,討巧的話有說了一籮筐,這才隨着小滿退了出去。
對着這滿桌子的膳,鑫月饒是飽了也挨着個兒的嘗了,那肉片翅子極嫩,如此還真勾出鑫月不少胃口來,又就着這道用了小半碗米,這才是真真吃咽不下了的,連在院子裏饒了幾圈兒,這才回去歇了。
鑫月素來覺多,這一覺再睡醒可都到夜裏了的,此時嫡福晉完顏氏已然入府了的,前院兒正熱鬧着,鑫月的小院兒同前院極近,這會子甚至能隱隱聽見前頭的哄鬧聲兒。
又做一回新郎,且不知十四爺多高興呢,鑫月止不住的想,心頭也微微酸澀,不過好在十四爺的關切仍在,小廚房的來給她送宵夜了。
一小碗兒蝦仁雲吞,一碟綠豆糕、一碟五塊豌豆黃、一碟荷花酥和紅棗桂圓糕,這些都是尋常見的,唯那一壺熱牛乳難得。
這牛乳的唯十四爺和嫡福晉的份例里有,她自來了大清,還沒用了這東西呢。
旁的用的不多,鑫月喝了兩碗熱牛乳,身上都發了微微的細汗,舒舒服服的睡了去,也不像那些有的沒的了。
翌日倒也不消得早起,十四爺得先帶着完顏氏入宮謝恩呢,想來再回來得辰時了,鑫月慢騰騰的收拾了資格兒,低調打扮着,看着時間尚且寬裕還去了伊格格那兒說了會子話。
“昨兒姐姐見了福晉,且不知福晉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着心裏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的,只怕一會子見了不合人心意。”
這話可就不好胡亂議論了,伊格格素來謹慎,請奶娘先抱着大格格去偏間玩了,她這才拉着鑫月坐下,壓着聲兒說了昨兒的事兒。
“就昨兒見的那一面也看不出什麼來,就知道嫡福晉是個相貌不差的,大眼睛櫻桃嘴兒,一笑起來瞧着也着實和善,就是年紀小了些,今年才將將十四,想來也做不出什麼嚴肅的樣子來。”
“咱們小心伺候着就是了,我瞧着是比舒舒覺羅氏寬容些的,這夫妻只見講究個相敬如賓,咱們同嫡福晉也得這般才是。”
鑫月笑着點頭,心裏也有了數,既是嫡福晉年紀尚小,那就說明她這一二年裏也多半不能有孕,待福晉的孩子出聲,她同伊格格的孩子便也都稍大些了的,便也不怕嫡福晉偏心明着虧待了孩子們。
至於嫡福晉的性情,是好是壞的也改不了了,若是個聰明的,當聽說了舒舒覺羅氏的下場,她待下頭的格格們必不能再用了什麼嚴厲手段,總歸只要嫡福晉能容得下她們,她們自然也是容得下嫡福晉的。
“我省得了,多謝姐姐相告,我心裏總算是有了數,總歸是不近不遠地待着吧,只要大格格好,我腹中的孩子也好,咱們便也沒什麼好強求的。”
伊格格聽這話不住的點頭:“可不是嗎,咱們無依無靠的,就指着孩子過日子了。”
二人說了一會子,陪着大格格玩了半晌兒,這才聽下頭人來報,說是阿哥爺同福晉來回了,鑫月同伊格格也不再拖沓,這便帶着大格格一道去了正院給福晉請安。
二人帶着大格格到時嫡福晉正在寢間更衣呢,倒也沒擺架子將她們晾在門外,那招呼她們的姑姑甚是和氣,請她們進去了不說,還特意給鑫月上了一盞白水。
她眼下有孕,是用不得茶葉的,再看伊格格和大格格那兒,也儘是依着她們的喜好上的茶點,可見嫡福晉有心,叫身邊兒人做足了功課,如此周全的若是個和善的人自是好,若是藏得深可就不好對付了。
鑫月捧着茶,暗中同伊格格對了對眼神兒,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微微警惕。
章格格很快便也到了的,幾人互相見了個平禮,也不多言,只管等着嫡福晉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完顏氏扶着身邊兒丫鬟的手繞了屏風款款而來,因是新嫁娘,頭三日都得穿得喜慶,這會子雖是在屋裏不出門,完顏氏仍穿了正紅色的旗裙。
上頭暗紋繁複,頭上也綴得滿,端的是一派端莊隆重,只是正如伊格格所言,完顏氏年紀小,面上還嫩着,這般隆重的打扮多少有些撐不起來,好在臉蛋兒是好看的,便也不顯得這身而堆疊的厲害。
待完顏氏坐定,鑫月幾個忙朝福晉行了大禮去:“妾身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
然不等這請安的話說完,完顏氏便朝一旁的雲姑姑試了眼色,緊忙叫人將扶了鑫月起身。
“自家姐妹也不在這些虛禮,塔拉格格快請起吧,你眼下有孕在身,聽下頭人說,你身子先前還不多穩當,我心裏惦記着你,也不知你身子可好了,以後咱們都是姐妹了,下頭有什麼伺候不妥的只管說,萬不能客氣了。”
這話說的倒是親近,既是完顏氏不叫她跪,鑫月從善如流,便只屈膝福了身去。
“多謝姐姐關懷,眼下妾身的身子已然好了些了,雖還是有些體虛,但府醫日日給瞧着,進補着想來也沒什麼大礙。”
完顏氏點頭,這會子同鑫月說話也不忽視了其他人,先請人都落座了,這才又挨着個兒的賞。
三位格格一視同仁,完顏氏俱是給了一對兒金鑲玉的簪子,一對兒赤金的鐲子並六匹上好的錦緞。
那首飾瞧着雖是俗了些,可也是最不會出錯的,這三樣見面禮可不算少,比之京中的規矩已然算是極大方的了,有些做福晉的不爽下頭的格格們,見面便只一樣,如此也是給人提了個醒兒,叫人警醒着些。
觀完顏氏作態,可是再和氣不過的了。
大格格是十四爺頭一個孩子,完顏氏似是個喜歡孩子的,還抱了抱大格格,賞了大格格一個赤金鎖,一套稍大些孩子用的珠花頭面。
訓誡的話也不多說,便只是和和氣氣的點了些規矩出來,叫姐妹們一道而好好伺候主子爺就是了,末了才提及側福晉,問側福晉怎麼不來。
伊格格算是格格里資歷最深的,福晉問話,她自是要先出聲答了去。
“姐姐有所不知,側福晉眼下還尚在禁足之中,沒爺的話她是不能踏出院子一步的,側福晉自年前便拘着了,眼下已然有半年的工夫了,妾身同妹妹們也不知覺羅眼下如何了。”
完顏氏一聽這個,面上露出些急躁來,竟都拘了人半年了,便是由天大的錯兒這般將人拘着也是要將人拘壞了,這樣吧,先不管覺羅妹妹犯了什麼錯,今兒好歹叫我見見先,若是妹妹知道錯了,爺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想來也能原諒妹妹一回。”
“雲姑姑,你去將側福晉請來吧。”
這三言兩語的還未說完,完顏氏便打定主意將舒舒覺羅氏給放出來了。
伊格格和鑫月幾個不知福晉這是打的什麼主意,且面面相覷着,不過完顏氏能對她們有這麼多了解,想來也不是沒叫人打聽過舒舒覺羅氏的事兒,舒舒覺羅氏放肆,怕不是完顏氏還存着折騰人的心思。
畢竟完顏氏剛入府,除了立德還得立威,完顏氏在她們面前兒是和善盡了的,對着舒舒覺羅氏可就不一定了。
總歸這位才是這府上的女主子,她下定決心的事兒豈能是伊格格幾個能勸動的,倒也不怕舒舒覺羅氏再不服惹事兒,舒舒覺羅氏再大也大不過完顏氏去,且叫這二人鬧去吧,上頭鬧得越厲害,她們下頭這些不打緊的人就越能過了舒心日子呢。
雲姑姑聽令,這便帶着人去側福晉的院子裏。
門口還有兩個婆子把守呢,起先還不願放人,後來一聽是嫡福晉要見了舒舒覺羅氏,這才緊忙笑臉迎人給足了顏面去。
趁着婆子開鎖開門的工夫,雲姑姑順勢問了兩句。
“不知平日裏側福晉都做什麼,拘了這麼久了下頭人又伺候得如何?可沒怠慢吧,畢竟是府上的主子呢。”
問來問去的,雲姑姑到底問的還是十四爺對舒舒覺羅氏什麼態度,些個淺顯的消息好打聽,可一些深的消息她們可就沒那本事了。
說來這拘着人也並非只是因錯而拘,完顏府上的後院兒也不太平。
早些年裏,她們老爺以前還藉著罰將自己的愛妾送去莊子上呢,太太原以為她這是將那賤婢給擠走了的,誰道後來自家老爺常藉著公事不着家,她這才發現自家老爺竟是同那賤婢在外頭快活呢,庶子都有了兩個了,這還得了,太太忙又大度地將人請了回來,這才將那賤婢牢牢地捏在了手心兒里。
有這一出,她可替自家福晉警醒着呢,着舒舒覺羅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總得拉出來瞧瞧才放心,若是真不受十四爺待見,再叫人拘着就是了,可若是十四爺有意護着舒舒覺羅氏,叫人避着人可就不成了,畢竟那三位格格也不是什麼乖順的呢。
那婆子豈能知道雲姑姑怎麼想的,只道一句嫡福晉心善,這才緊忙回了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