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再約,思索
秋淑惠躺在柔軟的沙發上,儘管眼睛盯着屏幕,但心裏卻一直在擔心着隔壁卧室里的秋淑琪。
姐姐是十一點過一刻回到家裏的。整個人像丟了魂兒似的,無精打采。眼睛也是紅紅的,明顯不久前哭過。
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在這不到兩個小時之中像變了個人似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姐姐之所以這樣傷心與給姐姐發短訊的“那個人”有關。
她很想去安慰一下姐姐,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好是能夠大罵一下那個讓姐姐傷心的傢伙。她不明白,如此溫柔漂亮,勤快能幹的姐姐竟然還有男人捨得讓她生氣。如果自己是一個男人,一定會將姐姐這樣優秀的女人當寶貝一樣哄着供着,哪裏還忍心去傷害她?
太過分了!
躺在沙發上想了半天,直到牆上的指針劃過12點,秋淑惠才起身,瞧了瞧,然後偷偷的縮進秋淑琪的房間。
這套寬敞的二居室,秋淑惠跟秋淑琪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卧室。但因為姐妹倆從小就經常睡在一起,直到現在這個小時候的習慣也沒什麼改變。秋淑惠自己的房間十有**都是空着的,死皮賴臉的要跟着秋淑琪睡在一起。
姐姐好像已經睡著了。秋淑惠撩起空調被的一角,像條蛇一樣鑽了進去。
“姐,你睡了嗎?”秋淑惠貼上秋淑琪的後背,輕輕搖了搖秋淑琪的手臂。
“沒有。小惠,今晚你去自己的房間睡,好么?姐姐想一個人靜一靜。”秋淑琪背着秋淑惠在黑暗中說到。
“嗯,好吧。”秋淑惠懂事的應道,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姐,你——沒事吧?”
“沒事,別擔心!姐就想安靜一會兒!明日就好了。早點去睡吧,明天還要去給你買衣服呢!”
“那,姐,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秋淑惠望了秋淑琪一眼,然後離開了秋淑琪的房間。
李景然從醫院離開后,走進附近的茶館,叫服務員給他倒了杯九頂毛峰。他需要一個人坐下來好好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到蓉城主要是為了跑路。至於飛機上的那個空姐,純粹就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收到人家的小紙條,在目前的情勢下,李景然即使再無聊,也不可能去主動招惹。況且,以他一貫以來的性格來說,很少去主動泡妞的,——通常是妞倒貼上來泡他。天才少年,腦瓜子聰明透頂,從小學到大學,在學習上一直都是獨孤求敗,加上人又長得帥,對於學校內那些還保有純潔世界觀,人生觀的純真少女們來說,簡直就是毒藥,殺人於無形。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沒必要去主動招惹什麼女人。而且,這麼多年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個事實:一個人IQ的高低固然是天賦使然,但如果不集中精力,用勤奮和汗水去澆灌,再聰明的人,到頭來都可能一事無成。所以,一直以來,李景然都非常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努力到忽略了很多漂亮或不漂亮的女同學們對他的一波又一波的愛慕。
直到莫書亞的出現!
莫書亞是個特例,這個特例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一個重要的教訓就是:
在目前的這個社會中,聰明也好,帥氣也罷,在蠻橫的金錢和權勢面前,不碰到倒也罷了,一旦碰到,什麼都沒用!任你聰明賽諸葛,智比愛迪生,在這兩頭怪物面前,都要低下高傲的頭顱,要折腰!不然,它就要來折你的腰!
從此,李景然不再相信任何愛情,什麼山盟海誓,什麼甜言蜜語,都是一種虛妄,區區三十幾坨紅紙片,就要讓無數活在現實中的痴男怨女現出原形。
意識到這點后,李景然已然明白:繼續呆在學校內完成學業已經沒什麼用了。學習成績再好,專業課搞得再紮實,也不過當一中學英文教師的料,還是郊縣的,連主城區也進不了,因為人家至少是研究生起步;要麼混在一進出口公司當一業務員,拿着一兩千一個月的薪水,卑躬屈膝,看老闆臉色。至於房子,車子——等三十四歲再說吧。碩士博士什麼的,憑李景然的腦瓜子倒是沒多少困難,但即便成了,那又有什麼用呢?社會地位比不上總經理董事長啊,更不要說什麼局長書記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路線行進,李景然就能夠提前預見到幾年之後自己那幾乎註定的光景:一個時時刻刻,盼着月底發工資的卑微的小人物,加一個牢滿腹牢騷,罵自己老公是草包的漂亮老婆,幾年之後,為了追尋高品質的生活,妻子棄暗投明,拋夫棄子,毅然決然的投入有錢人的懷抱。
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對於毫無任何背景的他來說,這,差不多就是他將要過的一輩子。
至於什麼“報仇雪恨”,——別開國際玩笑了,那隻能是他的意淫而已,除非他自己敢跟人家玉粹,否則想都別想!
看清了社會現實,相通了其中關節的李景然於是毅然退學。這個社會留給他這種人的成長空間很小,馬雲丁磊們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是李剛和郭美美們的天下。要想出人頭地,他就需要在夾縫中求生存,且小心翼翼,而且還得講機遇和運道,才有可能成事。
是有可能!
所以,李景然決定不走尋常路。
心態的轉變之後,對人對事,李景然就有了另外一種思考的角度。所謂愛恨,不過是價值衡量和利益交換的一種體現,小到一家一事,大到國家大事,概莫如此!
因此,對於空姐秋淑琪的“主動招惹”,開始變得“務實”的李景然便覺得有必要接觸接觸。此女是跑成渝線的,對成渝兩地肯定比較熟;而自己對蓉城完全就是一抹黑,目前看來,自己需要在蓉城逗留不短的一段時間,多認識一兩個個熟人,絕沒壞處。
當然,上面那個理由只是基本條件,美女加空姐的職業組合才是讓李景然打算“敞開心扉”的必要條件。在這一點上,天才和正常人都是一樣的。
至於那倆兄妹,則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通過理性的分析,李景然認為倆人身上一定有某種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以至於能夠讓黑衣人付出多條人命的代價也要弄到手。他們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呢,竟然能夠讓人以命相搏?金錢?不像!如果兄妹倆身上有一筆巨款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落魄,被人給逼到差點喪命的地步。只要有錢,如果是自己,擺脫一幫走狗的跟蹤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手段。
難道說他們手中掌握了某些大人物不可告人的證據?有可能!但有一點讓人不解的就是如果兄妹倆手中真的掌握了某種致命的證據的話,那麼直接派槍手把兄妹殺掉就行了,即使兄妹倆把東西藏在某處,只要唯一知情的人一死,證不證據的也就無所謂了。
但從黑衣人的行為分析,東西是證據的可能性很小。黑衣人的目標是生擒他們,從口中逼出那個東西。黑衣人在兩人的身上搜尋的一番,一無所獲,於是幾乎可以肯定東西不在兄妹倆身上,而被他們藏在了某地。
究竟是什麼東西呢?不是金錢,不是能夠致命的證據。李景然絞盡腦汁,分析着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自己能不能從中分得一杯羹,分的羹到底有多大。
一開始,他打算等兄弟倆醒來之後便旁敲側擊一下,後來想了想怕打草驚蛇,於是決定使用最穩妥的柔情政策。但這需要一段時間,時間的長短決定於兄妹倆對他的信任。
是的,李景然救人的目的相當的不單純。他是想做那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隻黃雀。他明白他現在已經捲入了這場是非當中,如果不能得到某種好處,那麼他的冒險就變得毫無價值。
黑衣人勢大,這是明擺着的,他們絕不好惹。對於李景然來說,恐怕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馬山離開兄妹倆,避免越陷越深。與黑衣人的仇是結定了,下次相見,他的空城計就不靈光了。
但如果半途而廢,則損失大矣!莫名宿敵不說,光是錢就花了差不多兩萬。這個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施捨與憐憫!所謂好人問題或者壞人問題,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利益關係的問題。無緣無故的為人火中取栗,以前或許可能,但現在,則絕不是他的作風。
李景然喝了口水,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早上**點鐘,再喜歡喝茶的蓉城人也不至於一大清早就光臨茶館。清冷的茶館除了李景然,就只剩下一個哈欠連天的茶館小妹。小妹長相一般,李景然便沒有了打量的興緻。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需要找個地方將兄妹倆跟自己隱藏起來。李景然嘴角一翹,開始編輯第三條短訊:
蓉城市第二人民醫院斜對面,
怡然茶樓!
不見不散!
——李景然!
一分鐘后,收件箱中傳回一條信息:
等我!30分鐘後到!
不見不散!
見了屏幕上的信息,李景然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濃了。
“這制服女,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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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40個點擊,席子已經無語加凌噎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