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再度反轉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倉庫。
“醒了?”
是安雅的聲音。
果然是她。
“我的好姐姐,你還真是不要命。”
昏暗的燈光下,安雅倨傲的俯視着安悅,語氣輕屑。
“說,周清被你藏哪去了?”
果然,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的嗓音倏地變尖銳,拿着那本圖畫本扔到她身上:“這不是你乾的好事嗎?”
圖畫本里,那個年輕的捲髮,手上戴着鑽戒的女人正是安雅。
要不是監獄長告訴她,安悅一周前曾去探望過周清。她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安悅的目光微瀾,嗤笑了一聲:“安雅,比起你千方百計地想哄周清入獄,但事實說明一切,她更信任我。”
“是嗎?”她臉色驟然間變得蒼白,說話氣恨地像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憋出來似的:“但是輸的一直是你!”
“所有東西就應該是屬於我的!不管是爸爸還是厲衍琛!你媽就是個低賤的歌女生下你這麼個低賤胚子,安悅你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憑什麼要跟我搶厲衍琛成為厲太太!?”
“你就應該去死!我就不應該讓阿青手下留情,那場車禍就該撞死你!”
阿青?那個刀疤臉女人?
太好了,安雅,你再多說一點吧。
黑暗中,安悅的唇角不經意上揚。
動身去女子監獄前,她就做了十足的準備。那個口香糖大小的錄音器,就藏在她內衣里。
“不過看在我快要大婚的份上,我今天暫且饒你一命。”安雅咬牙切齒地看着她:“告訴我,周清在哪。”
“我說了,我不知道。”
安雅一腳重重踹在她身上。這女人穿的是高跟鞋,直踢腹部,安悅疼的幾近快要暈了過去。
“你說不說?”
“是周清自己趁亂逃走的,我又怎麼攔得住她?你就算把我打死了,也從我嘴裏套不到她的下落!”
“咚!”
又是一腳,安悅被硬生生踹到角落,脊樑重重的撞擊在冰冷的牆面上,那力度幾近把她心臟都震碎。
“好一個套不出來。”她忽地陰冽一笑,蹲下身,拍了拍安悅的臉蛋:“那你就在這獃著好了,什麼時候想通了,我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你不說,就別想活。”
圖畫本的那一頁被她撕成碎片,揚在半空中。
“砰!”
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這地方陰冷潮濕,她的雙手又被麻繩困住,根本無法求助。
窗戶被封的死死的,從遠處看夜色一片漆黑,唯有對面的燈塔清晰可見。
看樣子她應該是在一個閣樓。
安悅蜷縮着身子窩在角落。
安雅的那兩腳踹的不輕,再加上她許久未進食,後半夜時腹痛難忍,安悅終於撐不住倒在地面上,整個身子顫抖如篩糠。
她會死在這嗎?
身體的無力,讓安悅的腦子第一次陷入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聽見了一個男聲,輕聲喊着兩個字。
“嫂子?”
什麼嫂子,誰是嫂子?
她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嗎?
清醒后,小腹處的疼痛如利刃劃過般尖銳刮心。
安悅的眉心痛苦地擰在一起,疼得低喘出聲。就在她又一次快要昏過去時,男人走到她身後用小刀輕鬆的把麻繩砍斷,一把將她抱起。
門被打開,一睜眼就是刺眼的燈光。
安悅眯着眼,眼前卻是一張陌生的人臉。
“噓!這裏的監控系統都被我破壞掉了,別出聲。”
少年一雙眼睛如冰晶般澄澈,聲音更是悅耳。
他似乎很熟悉這裏的地形,抱着安悅順利地穿過廊道,逃離開了這棟惡魔的房子。
一輛轎車正停在遠處,遲燁見遲風抱着安悅從屋子裏出來,迅速下了車從他手裏接過安悅。
“安悅,安悅?”
他着急地低聲呼喚她的姓名,聲音有些發緊。
安悅覺得自己聽到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她一直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人再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裝潢豪華奢靡,這不是她的家。
“燁哥,嫂子醒了。”
遲風推了推床沿邊快要眯着了的遲燁。
安悅吃力的睜開眼睛,側頭便看到床邊的男人。
他面容憔悴,頭髮凌亂,像是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她腦子有些遲鈍,想說話卻又無法發聲。
遲風穿着休閑襯衫,手插着褲袋站在一旁,仔細端倪着她的長相,輕聲讚歎。
“你好漂亮。”
救人的時候太着急,再加上安悅一直閉着雙眼,遲風一直也沒瞧個真切。
白凈的瓜子臉雖蒼白黯淡,待女人睜眼時,睫毛卷翹,那雙清潤的杏眼卻美的攝人心魄,令人驚艷。
“你是?”
他笑了笑:“我是遲風,燁哥的弟弟。”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順着你的手機信號定位到了那座閣樓,破壞了那兒的安保系統這才把你救了出來。”
遲風是個遊戲高手,更是頂尖的計算機天才。黑一個安保系統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沒想到這人年紀輕輕卻這麼厲害?安悅不由得在心底驚嘆,很真誠地道謝:“謝謝你。”
那一刻,她幾乎可以想像安雅發現她不翼而飛時,那一臉憤怒到發狂的表情。
安雅費了那麼多心思收買監獄長,在監獄引起動亂就為了把她帶出來。
但到最後,不僅周清叛變了,就連好不容易綁回來了人也憑空失蹤了。
想想都爽。
“小意思。”遲風爽朗地笑道:“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一家人?
還沒等安悅反應過來,遲燁就狠狠橫了他一眼:“殷勤獻完沒有,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我最有眼力見兒了。”
面對遲燁的毒舌,遲風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快步走到門邊卻又停下來,笑嘻嘻的來了句:“老哥,你加油!”
遲燁:……
不過是一家人的小打小鬧,安悅看着竟有些羨慕。
遲燁與她同樣出生於豪門之家,前者兄友弟恭,其樂融融,後者卻是手足相殘,刀刀緊逼要害,一心置對方於死地。
她與安雅,不是姐妹,而是徹底的敵人。
她千方百計只為取安悅性命,可她又何嘗不想想推入墜入地獄。
所以這一次,安悅絕不會心慈手軟。
“現在打算怎麼辦,是不是證據都銷毀了。”
遲燁牽起她的手,拿着棉簽替她消毒。
安悅的右手背上被颳了很長一個口子。
在她被安雅踹到角落時,牆壁附近正好有一把歪過來的鐵掃帚。
“疼嗎?”
酒精接觸到傷口,那股鑽心的疼彷彿能深入骨髓。
安悅淡淡一笑:“還好。”
望着這道傷口,他眼眸深沉幽暗,讓人一眼望不見底。
內心,卻是恨不得扒光了那個人的皮肉,將安悅所經受的痛苦百倍施還於她。
遲燁不喜歡看到她這樣子,比起現在這般從容冷靜,他更希望她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疼的哭出來,將所有的悲恨宣洩個三天三夜。
但她好像個沒有感情的娃娃,理智又克制,在他面前永遠有所保留。
即心痛,也痛恨自己無能。
“抱歉。”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要不是你弟弟救我出來我可就沒命了。”
她不以為然地笑笑:“而且她並沒有從我這拿到任何證據。雖然存儲卡被她偷走了,但好在我早有準備,視頻錄像已經即刻傳送給另一台設備了。”
“而且安雅更沒有想到的是,我給她偷偷錄了音。”
遲燁有些意外:“在哪?”
安悅側着頭,從內衣里取出一塊口香糖狀的微型錄音器。
“諾,厲害吧。”
她可不是小說里不帶腦子的白蓮花。對方自爆她還不錄音,傻么?
“好好好,你最厲害。”
見安悅一臉輕鬆,遲燁緊繃著的心稍稍緩和些許,挑唇笑了一笑:“這幾天準備一下,你和她很快就可以法庭上見了。”
“這麼快?”她有些驚訝。
“錄音有,目擊證人也有,證據齊了。”
遲燁慢悠悠地說道:“至於那個周清,是死是活與我們無關,她的出現不會影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