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鄭公子
到達首都機場,兩人一前一後地下了飛機,看着她想要落荒而逃的背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不怕摔倒?”他笑着責怪她,她的耳垂一下子就臉紅了。
“要你管!”秦曦想甩開他的手,卻沒甩掉,只好挽着他走出通道一同去拿行李。
“好好好,我不管。”他臭屁地說著,然後話題一轉,“今晚上是回酒店吃,還是外面吃?”
“你今晚忙不忙啊?”秦曦停下了腳步,滿眼期待地看着他。
看得出來,她很想吃好吃的,可臉上卻又故作高冷,語氣也是淡淡的。
“晚上?我晚上忙不忙得問你不是?”他開着玩笑,她抿嘴一怒,揪着他的臉,咬了一口。
他總有辦法,一句話惹她生氣,讓優雅的女王陛下成了炸毛的小貓咪。
“你給我正經一點!”她眯着眼,小臉特別嚴肅地說著。
“想什麼呢,我是說陪你看電視,你這小腦袋瓜子裏想的什麼啊?嘖嘖嘖。”鄭彬倒打一耙,把秦曦說的小臉通紅。
“你!我記住你了!”她小手指着他那張順毛娃娃臉,咬牙切齒的說到。
鄭彬咬牙一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秦曦和他等着轉盤運出行李,她站的有些累了,就靠在鄭彬肩頭休息,她像個樹懶一樣抱着他,黃棕色如火星表面的瞳孔四處張望着。
“來了。”他摟着她往前走,一個側彎腰就恰巧地撈起了轉盤上的行李箱。
“好巧,西西。”一道溫潤如清泉的聲音在鄭彬背後響起,秦曦趴在鄭彬背上懶洋洋地抬眸看着陳俊逸,她笑着點頭打招呼。
鄭彬鬆開秦曦,把她護在了身後,一副宣誓主權的樣子看着陳俊逸。
他是認識陳俊逸的,一個病秧子罷了。
“誰啊?”鄭彬斜眼看着秦曦。
她尷尬地笑着,上前給兩人介紹着。
“這是我的死黨鄭彬。”說完,她拍了下鄭彬的手臂,讓他配合一下握手,“這是我的朋友陳俊逸。”
簡短而殺傷力極強的一句話,讓三人的關係立見高下。
鄭、陳二人握手,針鋒相對,氣流涌動,還是男人最懂男人,光是看眼神都能明白對方是什麼心思。
鄭彬不鬆手,陳俊逸也不鬆手,兩人握了一分多鐘,還在暗自較勁。
一手小麥色皮膚,肌肉紋理好看,一手乾淨白皙,白的血管都能看見;倒也怪養眼的。
秦曦優雅地挽着手臂站在兩人中間,皺着眉看着鄭彬,她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才“捨得”鬆開陳俊逸。
陳俊逸看着兩人的小動作,是那麼的刺眼,他忽然也挺可憐陸凱文的。
“久仰大名,鄭公子。”陳俊逸精緻的臉龐,一笑卻有些失真,很是僵硬。
鄭彬一聽稱呼就讓他不爽,直接沒回他,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不屑。
見鄭彬不搭理人,秦曦掐了一下他的腰,然後朝着陳俊逸莞爾一笑。
“叫鄭彬就好。”她淺笑着給陳俊逸說著,“俊逸,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她故意不待陳俊逸說話,拉着鄭彬就往外面跑,顯得格外沒禮貌。
鄭彬還得意地回頭看了眼陳俊逸,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子。
夏秋看見他們出來,老遠就在招手。
一瞬間,被拉着的人成了拉的人。
鄭彬拉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夏秋那裏走去。
秦曦看着他寬闊的後背,心想:這臭男人,還挺愛面子。
兩人把行李留給夏秋放,然後一起坐到後座,秦曦有些疲憊地靠在車窗前,微微嘟嘴,一臉無辜地看着窗外。
鄭彬這才有空“審問”秦曦。
“怎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他湊近看秦曦的臉,白白凈凈的,細膩的連毛孔都看不見,就像是玉石一樣。
“他跟我表白了,我見着有些尷尬。”秦曦毫不忌諱地說出口,風情萬種地把頭髮往後一撈。
“你答應了?”他眼神晦暗不明,語氣里有一絲醋味,酸酸的。
秦曦回過頭,看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他許久,然後搖了搖頭。
迷人的花香混着清香橘子香,略過他的鼻尖,使得整個人都舒坦了。
他自然地翹着二郎腿,左手攬着秦曦的肩膀,趴在她肩上休息。
“什麼時候背着我和凱子認識新哥哥?”鄭彬的下巴在她肩上蹭過來蹭過去的,秦曦單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小時候他不是住我們家旁邊嗎?”她出食指,輕輕摸着他的下巴。
“這人真有意思。”他評價着陳俊逸,想起他那個敵對的眼光,就覺得搞笑。
他算什麼東西,敢覬覦他鄭彬的人。
“他媽媽是開娛樂公司的,很有名。”秦曦覺得累,脫下了高跟鞋,邊脫邊跟他八卦,“以前從他那兒聽了不少娛樂圈八卦。”
“以後想聽八卦找我。”鄭彬伸手揪着她的嘴,兩人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靠在一起。
夏秋看在眼裏,小小的腦袋裏,有大大的疑惑。
他不懂為什麼兩人為什麼這樣親密,卻不肯在一起。
“捏腿。”她拍開鄭彬的手,鬆開捏他下巴的手,把腿一彎,翹到他身上,他自然地接過她的小腿肚,單手給她捏着腿,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
她的小腿肚曲線很美,白嫩地看不見毛孔,他捏起來也是一種享受。
兩人都有些疲憊,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
到了酒店之後,夏秋先到,已經給他們辦理好了入住手續,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帶着他們上了樓。
秦曦一進套房就選了進門左手的房間,從夏秋手上,拖過自己的行李箱往左走。
男左女右這一套,在秦曦這兒行不通,她喜歡住左邊,就一直住左邊,才不管你。
鄭彬見那優雅迷人的背影往左走,他徑直地走去了右邊的房間,房間裏已經放上了他的行李。
夏秋知道他們的習慣,把他和秦曦了解的很透徹。
鄭彬躺在床上,側臉看着窗外想了會兒工作安排,立馬又起身想去忙工作,結果卻想起他的背包還掛在秦曦的拉杆上,拖着疲憊的身子跑去秦曦房間。
她已經脫了裙子,穿着寬鬆的襯衣和熱褲,休閑愜意地倚坐在床上畫畫,她弓起一隻腿,把ipad放在腿上,就像是在家裏一樣。
鄭彬進門,她頭都不抬一下,鄭彬脫掉酒店拖鞋,跳上她的床,靠在她的肩頭看她描着線稿。
“有些重。”她聳了聳肩,意思讓他走開。
“是你畫畫姿勢不對。”他聽話地挪開頭,有些委屈,又有些傲嬌地說到。
他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卻絲毫不顯娘氣。
“我就愛這樣畫,要你管。”她偏頭,看着他。
嬌嗔的樣子,在他眼裏,怪可愛的。
“筆記本給我用一下。”他看了眼她壓在身後的筆記本,正想去拿,剛伸手,筆記本就被秦曦壓在了屁股下。
“你睡會。”她命令到,看也不看鄭彬,繼續畫著畫。
鄭彬無奈地平躺在她身邊,望着天花板發獃。
“我睡不着。”他望着天花板,怎麼都尋不到一絲睡意。
他怎麼會不困呢,明明困得要死,可她在自己身旁,如何睡得着呢。
鄭彬幽幽輕嘆道:“美人在側,輾轉難眠。”
秦曦收起另一隻腿,雙腿彎曲着,他低頭一看,連忙拿着一個枕頭擋在了她的屁股下面。
“沒人看到!”她滿不在乎地說到。
鄭彬一聽,心裏有所不滿,搶過了她的ipad,藏在身後。
兩人大眼對小眼,一時間氣氛有些曖昧,秦曦拿着peil的手懸在半空中,另一隻手被鄭彬壓着,他湊近她的臉,兩人一點一點地慢慢靠近。
就要水到渠成時,差一點就能唇齒相接時。
突然一陣鈴聲,喚回了兩人的理智,秦曦猛地抽身離開,翻身赤腳下床去拿手機。
她有些慌張地掛斷了了電話,滿臉通紅的站在地毯上,進退兩難地背對着他。
鄭彬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毫不猶豫地邁着大長腿下床,單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把她拉回了床上,壓在了身下。
棕色的瞳孔躲閃着那雙紫褐色的瞳孔,她慌亂的樣子,直直映入眼帘,像是一直被嚇到了的小鹿。
他忍不住逗趣到,額頭與之相抵,圓溜溜的葡萄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我也是男人,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鄭彬笑着說到,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木質香撲進秦曦鼻腔,她慌亂地別開頭,眼睛撲閃撲閃地眨着,害羞大於驚慌。
“你下去~”她皺着眉,兩隻手撐在鄭彬胸前。
明明是拒絕的話,可在鄭彬聽來,卻是欲拒還迎的語氣,還帶着點點嬌羞。
這是秦曦從未曾展現過的一面。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他笑着捏她的鼻尖,正準備起身,秦曦也準備起身,結果鄭彬又俯了下去,兩人就直直地親到了一起。
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今天一定要親她。
一個用力掙扎,一個攻略城池,在她的嘴裏撒着歡,直到她呼吸不了,他才放開她。
她被他摟在懷裏,他捏住了她的雙手。
女人怒氣沖沖地看着他,嘴角還泛着銀光,臉上委屈極了。
“你瘋了?”她撲倒鄭彬,跨坐在他肚子上,惡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叫你別縱火了。”他佯裝掰着她的兩隻手,那勁兒小的不像話。
“我掐死你,臭男人!”她不知輕重的一巴掌打在鄭彬臉上,自己卻委屈地哭了。
哭得是梨花帶雨,肝腸寸斷,九頭牛都拉不住。
她一哭,他也慌了,哪還顧得上自己的臉,連忙起身去擦她眼淚。
“哎喲,乖乖,跟你開玩笑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鄭彬低聲語氣溫柔地道着歉。
他這副樣子,若是被別人看見,一定會笑他三天三夜。
秦曦聽完他的話,卻哭的更大聲了,聲音比剛出生的嬰兒還洪亮。
“哇啊啊啊.....”她哭得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鄭彬哄了她很久也不見好轉,她還是自顧自地哭,聽不進去任何話。
夏秋提着晚飯進門,便聽見陣陣嚎啕大哭聲,順着哭聲找,就看到一副極其怪異的景象:秦曦跨坐在鄭彬身上哭,鄭彬摟着她,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還在她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男人臉上一點不耐煩都沒有,很是耐心地哄着身上的“小朋友”。
夏秋敲了三下秦曦敞開着的房門,鄭彬回頭看着他,他一臉尷尬和絕望。
“哭多久了?”夏秋用唇語問着他。
鄭彬搖頭,跟他豎了兩根手指,然後無奈地回頭,繼續哄着她。
“姑奶奶,我錯了,姑奶奶,求求你了,別哭了。”
“我罪大惡極,我死不足惜,我......你再哭,再哭!”
“求你了,姑奶奶,天都被你哭塌了。”
“我的小乖乖,你別哭了,我沒讓你負責。”
說了一大堆,什麼好話歹話全說盡了,愣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該哭的還是哭。
他都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麼難受。
以往不是沒開過這類的玩笑,偷偷親吻她的嘴角,她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輕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然後捏着她的肩膀往外掰,哪知道她生氣時跟頭牛一樣,差點沒掰動她。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臉都哭花了,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這是那個大美人秦曦。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打我一巴掌到現在還疼呢,快給我呼呼。”他指着自己臉上紅印,委屈地看着她。
秦曦抽噎地看着他,咽了一口口水,鄭彬順勢給她擦了擦臉上掛着的淚水。
許是哭累了,慢慢地,她的抽泣都穩了下來。
“我錯了,女王陛下,是臣的錯。”他白皙的臉清晰的指印尤為引人注目。
他骨相本來就很男人,可皮相卻有些稚氣,這會兒裝作委屈的樣子,極度惹人憐愛,秦曦也沒能逃過。
秦曦擦乾自己臉上的淚痕,然後翻身從他身上下來,赤腳走下了床,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房門。
她嘟着嘴,委屈地坐在餐桌前,夏秋膽戰心驚地擺着菜,時不時看一眼秦曦的神情。
鄭彬在她房間裏整理了好一會才走出來,還順手關上了她的房門。
他故意坐在她身邊,結果她嫌棄地起身坐到了他對面去,木木地坐着,也不拿筷子。
鄭彬抬頭用求助目光看着夏秋,讓夏秋跟她說話。
“曦姐吃這個,您最喜歡吃的。”夏秋給秦曦指着糖醋裏脊。
秦曦倒也很給他面子,夏秋指什麼她就夾什麼吃,像個提線木偶。
一來二去,倒是鄭彬沒有吃什麼,只顧着看她吃了。
生氣的人吃的飽飽的,闖禍的人,連飯都吃不下了。
她吃完就回了房間,話都不同鄭彬講一句。
鄭彬無奈地看着她緊閉的房門,長嘆了一口氣。
“你說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他皺着眉問夏秋。
夏秋有些擔憂地咽了口口水,看了眼他的臉色,然後選擇性地搖搖頭。
“秦曦啊,冤家啊。”他苦笑,夾了一塊苦瓜吃,臉都苦得變了形。
夏秋看着鄭彬,那張少年臉,確實不如陸凱文帥氣,可是他有種獨特的魅力。
骨相好看的男人,並不多見,多長一分,都會醜陋。
少年的外貌,內心卻住着一頭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