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己所欲
承啟將剩餘的士兵帶回了女媧族,吩咐風靜他們回了江山。
江山。
黎悠與嵐信處理風靜體內殘毒,經過幾輪的清理,風靜將帶毒的淤血盡數吐出,倒在黎悠懷裏,“為什麼清不掉。”
嵐信收了靈力,“剩下的那一味,似乎不是毒,而是一種香。”
“香?”
“不過對大人的身體沒有傷害,黎大人不用擔心。”
黎悠將風靜安放在床上,拿起旁邊的毛巾,擦去風靜的嘴邊的血。低下頭輕碰風靜的額頭,風靜面部逐漸鬆弛,睡了過去。
“嵐信,後面便辛苦你了。”黎悠站了起來。
“是。”
黎悠離開梅室,打開門的時候看見了站在門口風霖。
風霖看到黎悠出來,行禮:“姑姑。”
黎悠上前摸了摸風霖的頭,“擔心風靜?”
“嗯。”風霖點頭,“姑姑,風霖想問你一件事情。”
“嗯?”
“容殤是誰。”風霖抬頭看向黎悠的眼睛。
黎悠手輕拍風霖的頭,“你既想知道,那姑姑便告訴你,但不能告訴你娘,你知道的這件事。”
“嗯。”
黎悠將風霖帶到聽風樓上,在這裏可以看到海那邊的女媧界。
黎悠伸手,指着西南方的無極族:“你知道無極的歷史嗎?”
“嗯,我族容氏由平樂女媧降旨,將容氏一脈移除自然族譜,后與夢幻族南部合併,成立了無極族。無極以倒賣武器為本,常年下來,積攢的財富幾乎可比擬夢幻族。”
黎悠放下手,點頭,“容氏本來是我族之一,有着掌握善與惡的能力,因為惡的不可控,被創世女媧用上古十二花神之一的彼岸花為引,封印了惡,而無極的財富更是帶給他們政權上的便利,也因此引來了惡狼。”黎悠抬眸,“你娘很小的時候就被容殤的母親看中,帶到無極族,所以與容殤來往密切。”黎悠歪頭,對着遠方搖頭,“在容殤成年之時,也迎來她的一紙婚書,她是欣喜的,因為那劉詢與她是兩情相悅,那段時光的甜蜜屏蔽了所有事物,包括那段謠言,所有人都沒有去解釋謠言,也導致了最後……是所有人的失望與一個人的絕望。”
“謠言?”
“當年朝局不穩,元德女媧對我族的打壓幾乎喪心病狂,雖然無極被分裂出去,但還是自然族的血脈,便有人捕風捉影,說女媧要合併自然與無極,合併必將收回無極的財富與政權。加上元德女媧步步緊逼的姿態,讓這個謠言打上八分是真的頭銜。其他人信也就罷了,可是流芳族的族長他信了,於是他在婚禮的前一天取消了婚禮,容殤母親也就在那天過世了。哎!那段時日容殤也不好過。”黎悠將手放在護欄上,手指深入倒刺,指甲勾起了木屑。
“風靜氣不過,就跑到流芳族去找劉詢,可是面對風靜的竟是一扇門,和流芳族另一場喜事,劉詢迎娶水族公主,更加離譜的是日子竟定在原來娶容殤的日子,可笑,太可笑了。直到那一天來到,一場喪事與一場喜事的相融,讓旁人看了一場熱鬧。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容殤宣佈自己要嫁給長夜族的慕容席,沒有人知道裏面的原因。”風霖低頭,手指無力彎曲,黎悠看着她,心中多了些無奈之情。
“風靜以為容殤是被沖昏了頭腦,便與容殤說清楚,長夜無非是想謀取無極的財富與政權,但是容殤沒有聽進去,第二天便嫁給了慕容席,等到在聽到容殤的事情,便就是容殤有了身孕,當時容殤與劉詢的謠言幾乎人盡皆知,都說他們有染,容殤哪裏會管這些,但是現實給容殤又一次教訓。”黎悠自嘲的笑了一聲。
“慕容席他信了,在還有孕情況下,他們產生了爭執,最後容殤被慕容席砍下了右臂,導致早產,生下孩子的容殤接近瘋狂,後來,瘋瘋癲癲地逃出長夜族,她沒有選擇來找風靜,而是選擇再一次相信劉詢,但是面對她的是一扇門,這一次她徹底絕望了,最後長夜的士兵找到了她,沒想到那慕容席下的卻是殺令,最後容氏的彼岸花精靈為了保護容殤,戰死。這也導致了惡的靈力被解封,解封的靈力波及之地長滿了彼岸花,觸之即死。”黎悠抬頭,長嘆。
“後來也就是正史所說,女媧派你祖母他們去滅容殤,你娘本來被你祖母禁足,但你娘哪裏願意,她去了,而面對着一個是自己的摯友,一個是母親,好死不死元德女媧還在旁邊看着,最後她看着自己的摯友殺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摯友被自己母親用命封印,看着兩個同時在消失在自己眼前,這種滋味……..”黎悠嘆氣,“風靜一直後悔沒有勸住容殤,也恨自己沒能力去保護自己的珍視之人。這件事也就成為了你母親的心結。”黎悠將手放在風霖的頭上,眼神蒙上了一絲惋惜。
“謝,姑姑告知。”
“風霖倘若你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這所有事情,哪能都預料到?”
“雖然不能預料到,但很多事情都可以預防,就比如今日長夜的事情,無非是在眾人面前給予了允諾,加上女媧被王母禁錮,我們只要拉長戰線,讓長夜的戰火波及到流芳與夢幻的利益,那麼討伐長夜的壓力便不會單給我們。若我們一直拉長戰線,底下的官員看到大軍節節敗退,必然上書,那麼王母肯定頂不住壓力,將女媧交出,我們再上書增加兵力,女媧同意,我們便聯合三族對長夜進行圍攻,從中請辭掉天兵三萬,隨便給個理由,如果不同意便拿着傷亡表上報王母,將她手裏兩萬兵拿到手裏,來個釜底抽薪,她留着兩萬兵無非是想在天間收復的後續工作中拿來鎮壓反叛部落,沒了這兩萬兵,她便不敢下一步動作。”
黎悠驚愕:“你這方法雖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拉長戰線,受罪的必然是百姓。”
“是的,但是有失必有得,如果不犧牲一些人的利益,怎麼可能保全自己,姑姑,這是一場博弈,兩方的博弈啊!王母可以放棄他的三萬天兵,為何我們不能適當放棄一點少部分人的利益……”
“別說了!”黎悠打斷她的話,“不早了,我送你回蘭室。”
風霖看向黎悠,“是。”
風霖進去后,黎悠看着比自己矮半截的風霖,心裏不知是喜是悲。
與此同時,女媧界中,承啟拿着遺證與王母對峙。
“惡靈咒是天界的法術,還請王母解釋一下。”
“承啟大人,我界與長夜交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惡靈咒,說不定是慕容席盜取我們天界的。”王母左腳搭着右腳,坐在椅子上。
“哼,交好?惡靈咒可是天界禁術,這是交到哪裏去了,連自己的底牌都給人家了。”
“大人,如此想我就是你的不對了。”王母拿起面前的茶,輕輕吹了一下。“大人,也是知道,這交友不慎的危害,交到這種盟友,自己沒吃,反而給自己招來一身羊騷,你說我委不委屈,幸好這惡靈咒沒沾染到大人,不然我可就罪過了。”
“惡靈咒只有天界之人可以用,王母我還勸你說陰白些。”旁邊的精靈王開口。
王母笑着看着精靈王,“我們的小常甾平時不說話,這一說話,可謂是一語驚人啊。”
“過獎。”常甾眯着眼還了一個微笑。
王母輕蔑回了一個笑,轉過頭,將茶杯放回桌子上。
“那麼還請王母說清楚。”承啟乘機下話。
“不用我說,有人來了。”
門外走來一位女使,將手裏的紙遞給了常豐。
常豐打開看了一眼,便將紙遞給了承啟:“上面是長夜族族長慕容席對所有事情的認罪書,包括使用惡靈咒的方法,大人看看是否還有什麼紕漏。”
承啟看着上面字,合上:“沒有。”
“那便散了吧。”
眾人離開了創世殿。
承啟拿着認罪書來到了牢獄。
“你寫的?”承啟將認罪書扔到慕容席臉上。
慕容席拿開臉上的紙,“嗯。”
“怎麼?變成王母的走狗了?原來桀驁不馴的慕容席呢?”
慕容席拖着鐵鏈,爬到承啟腳邊,“我只求,你們能念在容殤的面子上護好辭兒。”
“不用你,我們自然會看顧好辭兒。”
“謝謝。”
“真就不說說什麼?”
“我?有什麼好說的。”
“後悔嗎?”慕容席嘴角撇動,“容殤死後,我就不知道什麼是後悔。”他站起身,伸手去摸承啟,承啟嫌棄甩開他的手。
慕容席身形不穩,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我錯了……”
承啟俯視着倒下的人,沒有一絲憐憫。
第二天。
風靜睜開眼睛,嵐信端着水走過來,“大人,醒了。”
“嗯,姑姑呢?”
“承啟大人昨天凌晨回來了,估摸着這時也醒了。”嵐信放下水,將毛巾在水裏浸濕,擰乾遞給了她。
風靜接過,輕輕擦拭了一下,遞迴給她,“長夜的事情,怎麼樣了。”
“慕容席自行認罪,在凌晨服毒自盡了。”
“服毒?太不像他了。”
“大人查了很久,但似乎真的是自己服毒的。”
“我們拼了命救他回來,是為了證陰王母的參與了這次叛亂,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了。”風靜勾了勾鞋邊。穿好鞋子,站起來。
“反倒讓王母洗了個一乾二淨。”嵐信將臉盆遞給了上前的嵐一,示意她下去。
“嗯,這不免讓我好奇,王母到底拿着什麼威脅了慕容席。”
“拿慕容辭。”承啟撥開竹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慕容辭在王母手裏。”
風靜上前,行禮。
“不過慕容席死後,慕容辭應會被送回,若長夜族一直沒有族長,這也很難說的過去,你不用擔心。”
“嗯。”風靜走到主廳。
“還有,女媧那邊事情暫時交給我一個人,你們也好好休息一下。”承啟走到旁邊椅子坐下。
“姑姑,是擔心過幾日就要……”
“嗯,我向女媧求的,這恐怕是最後期限了。”
“風靜陰白,那麼辛苦姑姑了。”風靜站起來,行禮。
“無妨,你帶着風霖好好出去走走,家裏事情交給嵐信就行了。”
“嗯。”風靜點頭。
“還有,風霖他們的實力,基本暴露了,我修復江山外圍的結界時,發現確實有外人進來。”
“那這人,必不是王母那邊的,這事倒是越來越麻煩了。”
“然後上次你讓我去查女媧生平,在這。”承啟將手中的紙遞到風靜的手上,“基本是乾乾淨淨的。我想這青璃也不會瞞着我們什麼的。”
“幻界三生國蓮族二公主尚清瑩,看起來確實是乾乾淨淨。”
“青璃說本來是選了她姐姐尚白苓的,不知怎麼的,她姐姐死了,問了蓮族的舊人都是說病死的。”
“線索斷了。”風靜後仰了一下身子。
“你這樣懷疑女媧,即使你懷疑是對的,我們也沒法拿她怎麼樣。”
“是啊,我恐怕要去見個人了。”
“崑崙?”承啟搖搖頭,“她不會管的,自從元德死後,她便不願出山了。”
“碰碰運氣吧。”風靜放下紙,“過幾日我帶着風霖出去,順便去見見這位老朋友。”
“嗯。”承啟嘆氣,隨後看向對面的蘭室,“話說風霖去哪了?”
“風霖很早去修鍊了。”嵐信回道。
“玉杉,風霖還有黎月這三個人的天賦不錯,其他人雖然差點意思,但是還是不錯的。”承啟不由的讚歎。
“尤其是玉杉的天賦,以後到了神聖,不知會是何種境況。”風靜接下她的話。
“確實,擁有冰系靈力最高級別的玄冰,這就算是普通人,那也比得上上仙階品,等到神聖,怕是轟動七界。”承啟走到梅室的門口,“玉微也因為這個對玉杉的訓練嚴上很多,也讓玉杉對她這個母親沒什麼感情。”
“我還記得上一位冰系強者也出自玉氏。”
“對,玉蘭,她的冰可以達到冰封所見之物的級別,說起來,她用的武器正是洞庭槍,當年轟動了不少人,可最後落不到一個好去處。”承啟話語逐漸沉寂。
“既然已經過去了,又何必去追念,開心能留,這傷心便大可不必了。”風靜看出承啟心思。
“我知道。”。
院中的玉蘭開始發出新芽,春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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