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郡守高懷
他們下了馬車,宅院門口有一隊官兵巡邏,防止外來人闖入。
趙玉成上前與他們說了幾句話,兩人就順利踏入宅門。
趙玉成輕聲說:“前面的廳堂就是了,主事的官員名叫高懷,與趙家這些年有些往來,到時我先開口。”
說完,有幾個留着長須的男人從他們身邊經過,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們,看他們的穿着打扮,楚燕猜測,可能是官府請來的大夫。
兩人走到大廳前,廳里坐着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穿着官員服,看起來正氣十足。
手裏拿着毛筆,似乎感覺有人走近,抬眸看了一眼他們,見到趙玉成,輕輕點頭站起來。
“高大人。”趙玉成笑着上前抱拳。
“賢侄,好久不見了。”中年官員看見趙玉成,欣慰的笑了一下,注意到他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這應該就是主事的官員高懷,楚燕見狀,行了個禮。
高懷把目光放向楚燕,打量了一番,見她衣着簡單,面容清麗,眉目間帶着一種英氣,行禮時不卑不亢,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
“這位就是賢侄信上說的那位楚姑娘,倒真與眾不同,不過,宅子裏已經請了不少大夫,若是貿然將一位女大夫帶進來,怕是會讓那些大夫心生不滿,所以不妥。”他認真道,目光看向趙玉成,又看向楚燕,意味深長。
宅子裏的大夫,不是醫術高明,就是名聲不小,這些人心高氣傲的,哪裏能容忍女子與他們共同辦事,說不定,還要與他鬧。
雖然看在自己官位上,不會鬧得怎麼厲害,不過一群人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想想就頭疼,疫病還沒有頭緒,還不如把精力都放在這上面。
所以嘛...若是趙玉成引薦的是個男人,他倒是可以一口應下,可惜是個女子,就只能讓她原路返回,只怪趙玉成之前不說清楚性別,只能讓他白跑一趟了。
該怎麼才能不得罪趙家?高懷內心暗想,趙家實力不小,即使他坐到郡守的位置,也得客氣幾分。
趙玉成微微側頭看了楚燕一眼,示意她先不要說話,“我也是出點力才將楚姑娘帶過來的,實不相瞞,我祖母前幾日也得了天花。”
高懷一聽,臉色驚異,沒想到趙家也出事了,還是趙老夫人,他昨日命人把已知的天花病人都帶入善堂,那現在,趙老夫人要不要……
只是,趙玉成是他看着長大的,知道他孝順,怎麼現在一副毫不緊張的樣子,早上還遞來口信說,要給他引薦一個醫術絕佳的大夫,看來就是這個女子了,不過先有好大夫,他不應該先給他祖母安排嗎?
難道是趙老夫人已有好轉,所以趙玉成才捨得把人給帶來?不應該啊,他輕微看了楚燕一眼,他活了這麼多年,女子學醫倒是聽說過,只是,這麼年輕真的有好醫術在嗎?
高懷腦袋裏所有想法一變再變,臉上擺出沉痛的表情。
他面上痛心疾首,語調低沉,“沒想到老夫人也……唉,賢侄放心,這些大夫醫術高明,肯定可以治的,我命人在善堂給老夫人單獨安排一間房,再讓大夫多多照顧,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高懷是個老狐狸,他是什麼意思,趙玉成當然懂,微微一笑,說:“高大人客氣了,我祖母已有好轉,正是這位楚姑娘的功勞,所以我才把人給您帶過來,”
高懷一聽,臉色劇變,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賢侄不要與我開玩笑。”
“我是什麼人大人不清楚嗎?關於這件事的真實性,大人可以去我府上問個清楚,就連與祖母一同病的下人,都有了不小的好轉。”
“況且,我只是帶楚姑娘來看看,能不能為官府出上一份力,晚些時候,她還要繼續回府上治我祖母。”
話說到這裏,高懷也相信了些,趙玉成沒有理由騙他,可……
他只能退一步道:“既然這樣,我領着...額...這位姑娘去葯堂與那些大夫探討一番,看看有什麼高見?”
“自然是好。”趙玉成微微一笑。
他們談話時,楚燕就在一旁聽着,沒想到趙玉成說起話來一環扣一環,應該是路上就想好要怎麼說了,還是讓楚燕有些詫異。
高懷走到門口,道:“賢侄也可以一起。”人還是一起去的好,等會小姑娘被那群傲氣的大夫冷語氣哭了,趙玉成指不定在心裏埋怨他,給他記上一筆呢。
趙玉成點頭,示意楚燕跟上。
三人去往葯堂,葯堂也在這個宅子內,是個不小的堂院,供那些大夫相互探討,研究,煮葯,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走到葯堂時,裏面鬧哄哄的,好幾個大夫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看,還是照我的方法好,你的葯這麼烈,別吃完後人就沒了,到時候看大人怎麼教訓你,我一定好好勸大人給你一頓板子吃,讓你留個教訓!”一個身材適中的老頭毫不留情地說道。
被他說的那個人不甘示弱,氣急敗壞道:“我的葯怎麼了?不喝也是個死,我研究過的,喝不死人,藥性相衝,以毒攻毒,指不定就好了!”
他一開口,就遭到其他幾個大夫反對,“這是給你開玩笑的嗎?要是真出了什麼大事,就算你後面有靠山也沒用,還得連累我們!”
“就是!”
那群人說的激烈,根本聽不到門口的動靜。
高懷輕咳一聲,“你們也看到了,這些人說話太利,傷到楚姑娘就不太好了。”
高懷這兩個被這群大夫激的,耐心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轉頭不看裏面那群人吵鬧,目光看向楚燕。
一方面,希望她真有那個本事。
另一方面,抱着懷疑的態度,覺得是幾乎不可能的,換做是別人,早就被他一揮袖子放狠話趕了出去,可站在他面前的是趙家獨子趙玉成,與這個面容清麗好看的女子,狠話他還真放不出來。
“無妨,我向來對壞話左耳進右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