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王府 第一章 大渝王朝

北秦王府 第一章 大渝王朝

瀟瀟秋風起,悠悠行萬里。

冀州古城落於窮山惡水之間,向北五十里官路,嵩山峻岭,天山、食指山、西山、東山、望月山以及月影渝河由西往東綿延入海。

表裏山河,大渝王朝分別在山峰低眉隘路之間,河流狹窄處建立起軍事重鎮,彼此相遙呼應。

冀州古城作為大渝王朝北塞邊境唯一的交通樞紐,管轄着以冀州古城為主的北峰十四州,城北萬里黃沙,高山險阻,偶爾披甲軍士跨山而躍。城南平原溪流,眉峰寬道,布衣百姓牽驢挑擔通商惠工。

春天,蘆葦抽芽吐綠總是比野草略晚一些。當城牆土堆上小草茵綠,早春的野花星星點點,酸棗樹榦發柔發紅的時候,大片的蘆葦盪還發獃似的與天空對視着。遠遠望去,是一望無際的枯黃,極力彰顯着滄桑的美感,似乎那裏才是生命的始點與終點,有一種吸引人深入的力量。

冀州城南城牆下的錦紅南門也與北牆下的銹斑北門大為不同,北城牆灰色青石,弔古尋幽,縱橫東西,拔地而起,直插入雲霄。

城牆頂部築有專為弓箭兵士堆砌而成的凹凸泥印,每逢亂世,兵荒馬亂之際,便可完全發揮其可攻可守的優勢。

斑駁古老的城牆表處,刮垢磨痕,城下是一座玄黑鋼鐵築鑄而成的紅漆銹門。

銹門鋼槽緊緊鑲入土牆,插釘含鐵,深入數米。已經歷無數風雨征戰的銹門,如今具現疲態,門上因攻城器械撞擊而留下的痕印,密密層層,再不顯當年宏偉。

儘管勢合形離,銹門依舊鐵臂緊鎖,牢牢緊抓城牆不松,遲暮古城與破舊銹門形影相隨,如同一位孤鶩老人和毛髮斑白的忠犬,誓死也用殘破的身軀護住萬千黎明百姓。

由城北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浩然王府,府前左右分別聳立兩顆參天古槐樹,枝粗條長,綠意蕩然,直愣愣的朝天而沖,肅穆屹立在天地之間。

王府氣勢恢宏的紅漆木門上方一塊匾牌高高掛起,“北秦王府”四個金黃色大字,字字珠玉,自右向左,一筆一劃龍氣升騰,竟是皇家所賜,先皇提筆。

略過王府,繼續朝南,沿着冀州城寬大的主街前行,街道兩旁一排排木頭泥土砌成的紅瓦商鋪,許許多多的晉商和微商對立而起,相互競爭着生意。

沿着紅瓦碎青石陳鋪而成的不平坦路面走過熱鬧非凡的集市,便是龍魚混雜的驛站酒樓之處。

酒樓中有一樓最為特殊,十丈三樓高,在城內有着空中閣樓的美稱。除卻城牆外,此樓便是冀州城之最,登其頂,可俯瞰整個冀州城區,可謂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再向南,同樣一座錦華派氣的府邸,玉衣華門,門上題有“柱國侯府”四個郎朗大字,筆鋒如刀,氣宇軒昂,是乃當今聖上親筆賞賜。

跨過氣勢磅礴的‘柱國侯府’,再沿着青石主街繼續向南前行五百餘步,便出了冀州古城。

在城牆最高處向南眺望,一條寬宏黃泥官道,寬一仗少許,路邊零散幾座村莊,清晨的迷霧還未散去,家家戶戶便揚起了陣陣青煙。

官道綿延向南數百里,官道兩旁好山好水,一片綠意盎然,許多的農田開墾落於官道不遠處。

過潁州、瀘州、湖州、常州,向南一千餘里即可達大渝王朝王都‘應天’,應天王城龍脈聚集,是乃大渝王朝當之無愧的風水寶地。

王朝便是由渝祖皇建於應天,藉助應天王都的地利人和百年開疆擴土,這才有了如今大渝佔地萬里,農戶萬人的氣壯山河之舉。

五月將至,南方部分州郡都已提前為即將到來的暑熱天氣憂心憂慮,但北境,氣候依然未暖,大部分南飛的大雁還在歸家的路上。

冀州城每年入了十月就會下起鵝毛大雪,屆時大雪封山,江水成冰,這種惡劣的氣候會持續到每年三月的春風來臨。

可惜的是,往往還沒來得及感受潤無聲的春風細雨,就會倍日行雲的轉為赫赫炎炎的夏天,秋季也同春季一樣,往往是轉瞬即逝。

清晨,白霧,略帶寒意的春風伴隨着濛濛細雨小心翼翼的滋潤着浩瀚大地。

冀州城北城牆大門早已打開,同樣一條黃沙官道,卻在出了城門百餘米處突兀的分裂為不同的小路,直通各個山峰之間的山腳處。

城門旁有兩隊披甲士兵列隊而立,各自捂嘴眯眼,不停打牙配嘴的打着哈欠,北邊百餘里便是大渝與大楚的國界,常年攻城野戰,除了幾座秦王府守關禦敵的軍事重鎮之外,便是大片的山塢密林,常年地廣人稀。

突然從冀州城內向外奔來兩批駿馬,馬匹毛髮郎紅,體態寬大,跑東顛西之間卻如疾風迅雷,像城門守將這些個鞍不離馬的武將來說,一眼就看出了定是上等的汗血寶馬。

馬背上模模糊糊兩個身影,隨着馬匹跳動顯得極不協調,一前一後的奔向城門處,看這一副架勢,欲要出城而去。

有個副將打扮的漢子指着那兩道白霧清風的身影詢問着自己上級“這等時辰,天都還未大亮,最是巧偽趨利的商人都還長枕溫被的賴着,大清早的,難不成是最近有什麼軍務着急送往前線去?”

那上級軍官一身緊身黃甲,腳下戰靴裹着褲腳,顯得極是乾淨利落。黑面白底,戴着一副金皮頭盔,盔上扎着一撮紅色素髮,一塊顯眼腰牌掛在腰間,一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北秦王軍’四個金字招牌,另一面則是刻印這軍士的職位和名姓。

這人的職位儼然是一位千夫長,名叫齊翟。

齊翟隨着下屬的目光一起眺望迷霧清影,眼眸中泛起陣陣疑慮,近來幾年大渝大楚成公諸之好,少生戰事,更何況自秦王秦嚴大敗楚軍於天山下之後,楚軍元氣大傷,近年雖已有強盛之勢,但萬萬令眾人沒有想到的事,秦王有一女為秦無雙,以區區一介女子贏弱之軀,在芳年十六時,就展現極強的將門之才,以一萬餘騎大破楚郡鷺州,殲敵萬餘人,擾亂楚軍的後勤補給線,使楚軍十萬餘眾在前線同州成困境之獸,最終不戰自潰。

此戰,郡主秦無雙一戰成名,又一次挫敗楚軍銳氣,自此十年間,兩國再無征戰,兩國百姓也因此免受池魚之殃。

“近來前線無戰事,平日裏這個時間基本不會有人出入北門,難不成是楚軍的細作?”齊翟緊皺着眉頭,粗糙的手指輕輕磨砂着下巴的鬍子茬。

“近來前線可有什麼特別的消息傳回來?”齊翟轉頭問道。

“近來,......,比較特別的事......特別的事!”那下屬高視闊步,鎚頭低眉的沉思。

“呀!想來倒是有一件大事。”

“哦,快說來聽聽!”齊翟神色奇異,臉上鬍子眉毛因為表情豐富時不時會串聯連在一起,倒與他這名字十分不般配。

“就是郡主啊!”下屬大聲疾呼道:“對,一定就是了,這兩人定是提前得知了郡主今日回城的消息,所以便想着清晨時刻,人困馬乏,欲行刺之。”

那下屬軍官分外激動,尤其談到郡主的安危,臉上表情急如星火。

齊翟拍手稱快,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你他娘這個百夫長是怎麼提拔上來的?難不成現在想做個百夫長這麼容易?”齊翟表情呆若木雞,十分氣憤地說道:“你能不能帶着腦子想一想?郡主歸城身邊必有百餘金甲騎士跟隨,單單憑藉這兩人兩騎,想要刺而殺之,無異於痴人說夢!”

那百夫長頓時撓頭弄耳,不尷不尬的矗立原地,“那...那會是誰這個時間要出城去?”

齊翟拿了根枯草剔了剔牙,露出了一排摻次不齊的黃牙斷齒,‘呸’一根枯草伴隨着一片綠色菜葉被一起吐出。

“不知道,總之這個時間出城去定是什麼可疑人物,就算不是衝著郡主而去,也要細細盤問才能放出城去。”齊翟又伸手在城牆角落一枯木朽株處折了一根枯草,放在嘴裏含糊不清說道。

隻言片語之際,兩騎已奔逸絕塵的到城門前,“吁”只見一老一少將韁繩拉起,棕紅駿馬兩支氣壯如牛的前蹄高高騰起,馬背上的兩人卻筆直挺立,沒有因馬匹騰躍而受絲毫影響。

‘砰’的一聲,鐵騎砸落地面,濺起含沙泥影,此等馬資,果然是一匹上等的汗血寶馬。

“你等二人此時着急出城,所為何事?”齊翟未及看清兩人身影,百夫長就已略步向前,屹立在兩騎馬前,頷首仰望,惡聲惡氣的出聲問道。

只見馬背上的少年面白如玉,身着一席青袍,兩手藏於袖中牽着韁繩,一雙尨眉緊皺,有些不悅的看向百夫長。

那百夫長本就以仰望的姿勢詢問少年,此刻見他不言不語,眉頭緊皺,以為此人是有意無視自己,他身為秦王府軍,去哪不是備受尊敬,此時被一弱冠小兒無視,自是怒冠沖發,抖了抖身上銀甲,擼起袖子就打算將那小兒拉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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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照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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