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失態

震驚失態

鶴雲川心頭一驚,連忙收回了手,接着連退了好幾步。

戴今吾的目光銳利而逼人,隨着他睜開的雙眼,一股股氣浪從他的周身震蕩了開來。

柳樹的枝條開始亂舞,無數的柳葉翻飛於空中。

其中一片柳葉輕輕劃過鶴雲川的面頰,讓他“嘶”的倒吸了口冷氣,伸手一摸,手上面出現了一抹嫣紅的鮮血!

看着眼前這狂舞的柳樹,這駭人的一幕,鶴雲川感覺到了自己的緲小與無力,一片片柳葉不停的劃過他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自己只是想去觸碰一下那些柳條而已。

他想逃離這裏卻無能為力,不管往哪裏跑,他永遠都在這棵柳樹的附近。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鶴雲川周遭的景物再一次開始變化,那狂暴的柳樹和盤坐於地的戴今吾都化作了煙塵紛飛四散。

鶴雲川回到了那個唯有柳劍那首詩的空白世界,可轉眼間那些墨字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模糊。

當那些墨字徹底消失的一剎那,“咔嚓”一聲,空白的世界如同鏡子一般破碎了開來。

連帶着破碎的還有鶴雲川。

坐立於書桌前的少年猛的睜開了雙眼,一片綠色的柳葉隱隱從他眼底深處浮現,最後緩緩墜落。

鶴雲川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見自己依舊處於書房,他也就放下了心來,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瞥了眼桌上擺放的幾十張宣紙以及其上抄寫的“柳劍”,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

鶴雲川喃喃自語:“剛剛那是夢嗎?”

不,不可能!剛才發生的那一切皆是十分的不尋常,那個陌生男子的氣質和那銳利的目光都是那麼的真實!他的相貌也是那麼的清楚。

腦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鶴雲川取來了一面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頰,“沒有傷口?莫非那真的只是夢罷了?”

算了,既然想不出答案,乾脆陰天一塊兒拿去請教先生吧。

“咕嚕嚕”,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鶴雲川的腹中傳出,他搖頭苦笑,自己都忘記吃飯了,這大概便是廢寢忘食吧。

推開書房的門,看了一下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

第二天清晨,公雞打鳴的聲音喚醒了還躺在卧榻之上的鶴雲川。

吃了早飯後跟父親打了聲招呼,他便匆匆忙忙的跑去了縣學。

也許自己昨天的所有疑惑,今天都能得到解答。

抬腿進了自己的教室,教室里現在還空無一人,鶴雲川知道自己其實來早了,但他還是迫切的想知道昨天的事情。

坐在自己的位置,鶴雲川托着自己的下巴發起了呆。

“嗒嗒嗒”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節奏很是緩慢,鶴雲川從神遊天外的狀態下回過了神來。

一把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走出了教室。

今日雲先生穿着一件樸素卻乾淨的灰色長衫,懷中抱着一本封面泛黃的舊書。

“先生早安。”鶴雲川恭敬的彎腰拱手問侯。

在這個世界老師這個身份可是十分高尚的,天地君親師!違逆師長者,會遭無數人的唾棄和鄙咦。

就算不論這些,對於雲先生,鶴雲川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哦?!你今天起的倒是早啊,這是個好習慣,人不可惰,惰者墮。”

雲先生小小的詫異了一下,之後便撫了撫自己長長的白鬍子,笑了笑。

鶴雲川不知從何開口,只好尷尬的說道:“請問先生可有空閑?學生昨日遇到些許問題,久思不得其果,肯請先生為學生解惑。”說罷又拱了拱手。

雲先生一愣,不禁失笑:“你小子。不出老夫所料,想必又是關於文道的事情吧。”

戴今吾臉上露出一絲訕訕,恭維一句:“先生果真是料事入如神,學生佩服。”

“有空自是有空,距離講課尚有半個時晨,隨老夫進去說吧。”

鶴雲川跟在雲先生身後走回了教室。

“有何不解,說吧。”拉來兩個木椅,指了指其中一個示意鶴雲川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一個。

鶴雲川沒有推脫。

“那個昨日學生查閱家中詩詞,從中找出了一本戴今吾所作的劍詩,名曰柳劍。”鶴雲川開始向雲先生敘述。

雲先生點了點頭:“柳劍,老夫也曾閱讀過,稱得上是精妙二字。”

“那本書籍上大體介紹了一下戴今吾前輩這個人,他留下了三首劍詩,分別為柳劍,同歸和瞬擊。

寫下那本書的人用了三個詞彙來描述此三詩,柳劍精妙、同歸兇殘、瞬擊迅猛。

而學生想問的便是,何為劍詩?又為何用迅猛和兇殘來形容另兩首詩?”

聞言,雲先生眉頭挑了挑:“寫那本書的人必也是個文道中人,否則不會這樣去形容詩。

劍詩就是將劍意與劍術皆融入文詩之中,品詩之人可從其上看到其中的玄妙,這老夫便不與你多講了。

至於兇殘和迅猛么,老夫昨日便說過一些文道大家可一詩鎮山海,一詞破萬軍。

這些詩詞在他們這些人的手中,就如同一柄柄的神兵利器。

對於他們的敵人而言,這些詩詞說是難纏或是兇殘也並無不妥。”

鶴雲川恍然,原來如此。

“可還有其他困惑?”雲先生對自己這個學生還是很滿意的,雖然他平時懶散了些,但為人正直。

這麼多年的教導之下,雲先生自認是看出了鶴雲川的心性。

猶豫了片刻,鶴雲川將自己昨日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先生,學生昨日抄寫“柳劍”數十遍,可抄着抄着,學生髮現自己所處的環境變了!

我不知為何,突然立於一個唯有柳劍這首詩存在的空白世界!而……額~”

說到這兒,鶴雲川突然頓住了。

因為他發現坐在自己面前的雲先生已經瞪大了那雙渾濁的老眼,呼吸都變的有些急促。

“額?!先生你沒事吧?”鶴雲川試探的問了一句,可雲先生並沒有回答他,依舊直勾勾的盯着他。

鶴雲川有些不寒而慄了,他伸手在雲先生面前晃了晃,這下這老人家終於回過了神來。

他伸出乾瘦的雙手一把按在鶴雲川的肩膀上,語氣帶着難以掩蓋的震驚和一絲顫抖:“然後呢?”

“然後,額,其實可能我只是做了個夢。”鶴雲川乾笑着,他隱隱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

“老夫說,然後發生了什麼!”雲先生低喝了一句,按在鶴雲川肩上的手都不自覺用力了幾分。

從未見過氣定神閑而又從容自在的雲先生這麼的失態,鶴雲川也不好在打馬糊眼。

“之後詩中的那些字開始扭曲變化,我又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在那裏我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柳樹,柳樹旁還盤坐着一位氣質不凡的男子,那時候也不知為何,在我腦海中突兀浮現出了“戴今吾”這個名字。”

聽到這兒,雲先生的手也不由開始有些顫抖了,鶴雲川有些擔心他別一不小心過了頭,蹬腿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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