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屍驚魂 第四十一章 女人花
瘋有兩種:一種是被自己逼瘋,一種是被別人逼瘋,但天然瘋的並不在其中。
包瘋子屬於不在其中的瘋。
包瘋子到案后,不正常回答問題,表現的有些瘋。
審訊民警問:“包瘋子,你昨晚在哪兒?”
包瘋子嘻嘻笑:“你們想幹啥?我的羊產崽啦,我還得回去餵羊奶吶。”
民警厲聲呵斥:“包瘋子,老實點!”
“我們不是在和你玩遊戲,這是在審訊。”
“我問你,王順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殺王順?”
包瘋子聽了反問:“王順是誰?”
“是我們村那個賣媳婦的嗎?”
審訊民警拿出王順的照片,包瘋子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他笑的很得意,笑的很開心。
審訊民警呵斥:“包瘋子,你別裝瘋賣傻,王順從小就和你認識,你別說你不認識他。”
包瘋子嘻嘻笑:“不認識咋啦,小時候認識,不意味着長大了我也認識啊。”
“我眼已經瞎了,我認識的他,可他認識的我嗎?人不就是這樣的嘛。”
包瘋子裝瘋賣傻,東扯西拉,就是不說正經話,把民警氣的直冒煙。
會議室觀看審訊的張莉香提醒:“這傢伙是故意和我們對抗,他不承認認識王順,那就讓咱們的同事問他一下,他是怎麼目擊王順女婿殺人的。”
包瘋子聽了這個,又好似恢復了理性:“啊,是啊,是我看到了呀,就是他,就是他殺了那個女的啊。”
審訊民警於是問:“既然你能說出那個人就是王順他女婿,那你為什麼不承認認識王順?”
包瘋子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便說:“我認識他又怎麼啦?”
審訊民警說:“王順昨天晚上被人殺了,你說,你昨晚上都在哪兒,在幹啥?”
包瘋子聽了瞪大眼睛:“他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
“這樣的人就該死,死了罪有應得!”
審訊民警拿出現場提取到的煙頭:“包瘋子,王順就是你殺的,這是我們現場提取到的煙頭,煙頭都是你扔的,這個你有什麼可說的嗎?”
沒想,包瘋子卻突然抽起風來,他一下子從椅子上翻倒,口吐白沫,不停的蹬腿抽搐,就像突發羊角風一樣。
民警正要呵斥他不要再裝瘋,卻發現包瘋子的褲襠全濕了,地上流的全是尿!
負責審訊的民警不知道如何是好,程所長看了一眼張莉香,張莉香說:“所長,我看,得鑒定一下了。”
“不管是審訊,還是審判,這個將來都得用到。”
“如果他精神真的有問題,那我們就不能審訊了。”
“如果他精神沒有問題,那我們手裏有鐵的證據,不怕他不招。”
程所長點點頭,於是民警就帶着包瘋子做司法鑒定,司法鑒定結果出來:“犯罪嫌疑人無精神類疾病,屬於完全刑事責任能力人。”
換句話說,包瘋子一切正常,他的瘋都是裝的!
確定包瘋子一切正常,程所長便親自下堂審問,他先展示了司法鑒定的結果:“這是司法鑒定書,你是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的人,我勸你不要再裝了。”
包瘋子面如死灰,沒有說話。
程所長隨後又拿出包瘋子放羊用的鐵釺:“你雖然清洗了這個,但這上面仍有微量的潛血反應,這個和死者受傷致死的傷口基本吻合,你該不會說你用它錘了一頭羊吧。”
包瘋子面如死灰,還是不說話。
最後,程所長拿出現場發現的那些煙頭:“這個你很熟悉,這是現場一側的山坡上發現的,那裏還有很多這樣的煙頭。”
“這些煙頭我們已經鑒定了,都是你留下的。”
“這說明,你到過案發現場,也在那兒待了很久。”
“這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包瘋子聽了頹然一縮,他吞咽一下口水,張了張嘴,但還是沒說話。
程所長最後拿出幾張照片:“這是山坡上固定的紅外攝像機拍的,看看吧,全是你的影像。”
“你大概沒想到吧,動物保護志願者在那兒安了一個紅外攝像機。”
“怎麼樣,鐵證面前,你還想演戲嗎?”
包瘋子沉寂了,沉寂片刻,他突然仰天長笑,隨後他咬牙切齒的說:“別說了,我承認,王順就是我殺的!”
大家聽了都心頭一動,懷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包瘋子說:“本來我是想先殺王順他女婿,然後再殺他,我等不及了。”
程所長聽了問:“為什麼?你為什麼還想殺王順他女婿?”
包瘋子咬牙切齒的說:“折磨他,折磨死他!”
“王順毀了我一生,這筆債,我要他痛苦一輩子!”
程所長再問:“王順怎麼毀了你的一生,你為什麼這麼恨他?”
包瘋子用手一指自己的白眼:“他扎瞎了我的眼,害的我結不了婚,也過不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每次找他要補償,他都說已經給過了,沒錢了。”
“我患了尿毒症,我不殺他,天理不容!”
程所長接着問:“那陽永輝女朋友死是怎麼回事?”
沒想,包瘋子冷冷一笑說:“也是我殺的。”
大家聽了個個震驚,程所長問:“你殺的?你為什麼要殺她?”
“你不是說是王順女婿殺的嗎?”
包瘋子咬牙切齒的說:“我殺她就是想嫁禍給他,那天我看到王順他女婿和那女的在橋上說話,我就等他走了之後,下去殺了她。”
“我想,如果你們來調查,我就直接說王順女婿殺的,這樣我就能報仇了。”
“可沒想,大家都說她是自殺!”
“昨天,我看見你們警車來,去了王順家,我想這下他們倆都得進去,可沒想到,王順去了一趟又回來了,啥事沒有。”
“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殺了,我等不及了!”
“他害苦了我一輩子,這筆債,他必須要還!”
張莉香聽了很欣慰,案情真相大白,她心中的願望實現了,陽永輝和他的家人終於解脫了。
陽永輝帶着他父親和他姑姑來到雲嶺派出所,陽永輝父親一見到張莉香,就一下丟掉拐杖,給張莉香跪了下去。
這突發的一幕,把大家都嚇壞了!
張莉香趕緊把陽永輝父親攙起來,陽永輝父親又哭又笑:“女菩薩,女菩薩,你真是我們家的女菩薩!”
“謝謝你,謝謝你幫我們討回了公道,我死也無憾了!”
張莉香不好意思的說:“這都是雲嶺派出所的同志……”,話還沒說完,陽永輝父親轉頭又要給程所長跪下,大家趕忙伸手去攙,結果沒想到,陽永輝父親剛一站起來,卻突然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大家見了大驚,趕忙把他抬上車,送往醫院,然而很不幸,老人就此與世長辭了!
大家都不禁的傷心,陽永輝卻滿含熱淚,他對張莉香說:“謝謝你,張隊,我爸他是笑着走的。”
“你是我一家的活菩薩!”
“以後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我隨叫隨到!”
張莉香正要好話安慰他,突然手機響,打開一看,電話是宋所長打來的。
張莉香接過電話:“喂,宋所長。”
宋所長:“喂,莉香啊,你啥時逃出醫院的,你咋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莉香聽了說:“哦,我閑不住,所長,就過來雲嶺這邊看看,我現在雲嶺吶。”
宋所長聽了說:“哦,這樣啊,那你的傷好了嗎?”
張莉香抬抬手:“都好啦,不用打繃帶啦。”
宋所長聽了說:“哦,那你有空就回來吧,這邊又出新案子了。”
張莉香聽了驚訝:“哦,出新案子了,什麼新案子?”
宋所長說:“台湖疏浚出一具女屍,不知道是不是碎屍,現在很缺人手,我想你回來看看。”
張莉香聽了說:“好的,所長,我知道了,我這就趕回去。”
掛完電話,張莉香不無遺憾的說:“對不起程所長,我得趕回去了,台湖又出新案子了。”
程所長聽了,過來和張莉香握了一下手:“你去吧,張隊,感謝你這些天的幫忙了。”
“你是個真正的人民警察!”
張莉香又和大家逐個的握手告別,握到陽永輝,張莉香安慰他說:“大叔走,我不便送,你節哀。”
“人生的路還很長,你要好好的活着。”
“只有這樣,大叔才能含笑九泉。”
陽永輝感動的直掉眼淚,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開車回去的路上,張莉香不無感慨的說:“哎,真好,真沒想到是這樣,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的心愿了了。”
蒙赫佩聽了撅起了嘴:“你的心愿了了,那我的吶。”
張莉香聽了笑,她安慰說:“好啦,我知道啦,這次來,唯一對不住的就是你。”
蒙赫佩聽了轉瞬一笑,他沖張莉香點點頭:“嗯,你知道就好,你知道我就寬心了。”
張莉香聽了說:“哎,你不是還有一個心愿嗎,那我幫你完成就行了。”
“你說吧,你什麼心愿。”
蒙赫佩聽了脫口而出:“領證!”
張莉香聽了不禁的笑,她笑說:“好,我答應你,你選日子吧。”
蒙赫佩聽了大喜,他驚叫一聲說:“耶!那我們回去就領證!”
張莉香想了一下說:“不行。”
“現在又出新案子了,我看,還是等案子結束了再說。”
蒙赫佩聽了說:“又是案子,那案子結完,再來新案子呢?”
張莉香想了一下說:“這樣吧,我答應你,這個案子結完我們就辦,好吧?”
蒙赫佩聽了立刻手舞足蹈,他雙手擂鼓,在方向盤上拍打着,張莉香趕緊提醒他:“你小心開車,我現在需要一個好司機。”
“我想困一會。”
蒙赫佩聽了立刻端正起來,張莉香隨即合上眼,頭歪在一邊,很快睡了起來!
台湖岸邊停着一艘疏浚船,畢向革指着湖裏說:“那裏要疏浚,施工時發現了那具屍體。”
張莉香聽了問:“屍體具體是怎麼被發現的?”
畢向革說:“哦,這個說起來還挺恐怖的。”
“操作員操作抓鬥時,抓鬥好像被卡住了,操作員就反覆嘗試了一下,結果發現抓鬥下好像抓着一個女人,他抓過來一看,才發現是裙子和長發,還有一些人骨,他感到有些害怕,於是就第一時間報了警。”
張莉香聽了說:“會不會是海貴花?”
畢向革聽了說:“不好說,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應該不大,這兩個地方差的遠吶。”
張莉香聽了說:“哎,隊長。”
“幽靈島我們派人看了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畢向革聽了說:“看了,已經看了。”
“幽靈島確實夠幽靈,島上根本沒人!”
“那個島,人一上去就頭暈。”
“後來一調查才發現,那個島上有很多甲烷氣體,極度缺氧,生物很難在上面生存。”
“因此,海貴花應該不會到那裏,我懷疑,她是不是掉湖裏淹死了。”
“對了,你的槍傷怎麼樣了,好了沒有?”
張莉香活動活動胳膊:“好了,全好了。”
“估計再過半個月,就能一切正常了。”
畢向革說:“好,那我們去砂場吧,鄺法醫他們現在沒幹別的,凈一天天的篩沙了。”
張莉香聽了,一想到鄺法醫在那兒嚴謹的篩沙子,就不禁的呵呵笑。
酒吧一條街,霓虹閃爍,一輛白色的寶馬車駛來,停在KTV賣場前,從車上下來三個女人,看起來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為首的那個女的個子不高,短髮小臉,看起來卻很彪悍,她腳蹬一雙黑色的馬丁靴,上身一件黑色的皮夾克,裏面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件黑色mini超短裙,光着一條大腿,看起來黑白分明,很是惹眼!
三個人走路風風火火,為首的那個女的手裏還拿着一把剪刀,看起來像是來找事的。
她們下車直奔前台,為首的開口便問:“門口停着的那輛奧迪,哪個包間?”
前台看了一眼:“哪個車?”
為首的:“就尾號98V,開車是個男的,胖胖的。”
前台聽了說:“哦,你們是他朋友嗎?要我帶你們上去嗎?”
為首的說:“不用,我是她老婆,他在哪個包間?”
前台聽了說:“三樓二號包間。”
三個女人聽了,便乘電梯上去了。
前台覺得情況不對,立刻用對講呼叫保安:“保安,保安,你們趕緊到三樓,有一個女的帶了人過來,好像是要抓小三!”
等保安聞訊趕到,三樓已經亂了,三個女的把包房的門踹開,正撕打一個女的!
為首的那個女人指着那個男的罵:“姓倪的,你就不怕斷子絕孫嗎?”
說著,照那男的臉上就是一耳光!
那男的不是別人,正是鱷魚湖樂園的倪總,看見老婆帶着人找上門來,他自知好事不妙,正有些羞愧難當,卻被一耳光打的光火,他立刻回手煽了回去,嘴裏罵道:“媽的,老子就不能出來玩玩,總要你管!”
那女的被打的一下大哭,她突然衝過去,從倪總身後一把揪出藏着的那個女的,那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跳槽喜遷新居的劉芳。
劉芳哪見過這個陣仗,她嚇的一個勁兒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為首的那個女的哪聽她解釋,她一把抓住劉芳的長發,拚命的拉扯,劉芳被她扯的痛苦的大叫,人摔倒在地。
三個女的圍着她,對她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嘴裏還不停的罵:“臭不要臉的爛貨,賤人……!”
劉芳拚命的遮擋:“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們放過我吧。”
為首的那個女的哪肯輕易放過,她揪住劉芳的頭髮,直愣愣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狠狠朝她臉上狠狠啐了一口,隨後又接連打了幾個耳光:“臭婆娘,那個是我老公,你有本事去搶別的男人!”
劉芳轉眼想找倪總求救,卻一打眼發現,包房裏已經沒人了!
幾個女人操着剪刀,將她的衣服一塊塊剪爛,隨後又剪掉她的長發,劉芳痛苦的流下了眼淚,卻一聲不吭任憑她們折磨。
包房裏,炫彩的大屏幕還在播放梅艷芳的《女人花》:“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可令人嘆息的是,同樣是女人,這裏卻是你撕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