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個怪人
引子
每一個時代的江湖都有一些奇怪的人。
葉小七絕對是一個讓你永遠不願忘記的人。
他的故事很多,他的每一個故事都充滿了傳奇,也有着很多的奇人怪事。
而且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絕對要比你在任何書里看到,任何說書先生的嘴裏聽到的都要奇怪很多。
他是一個普通人,但普通人有着很多不平凡的事。
我先說說小鎮裏一些奇怪的事,然後再去說他離奇的故事。
第一章:三個怪人
(一):麻婆婆的油炸糕
街道,安靜。
月亮掛在天上,星星閃爍着。
安靜的街道有時候總會被夜晚不回家的男人打破寧靜。
夜晚不喜歡回家的男人只有兩種。
第一種當然是喜歡喝酒的醉鬼。
第二種卻不是這種人,他們有家,只是已經在外拼搏了很久,現在只是在趕回家的路上。
麻婆婆的小攤子擺在街道上一棵大榆樹下,她只做油炸糕,還有熱乎乎的豆汁。
她的小攤擺出來的時間,絕對要比每天負責打鳴的大公雞都要早,而且風雨無阻。
小鎮裏喝醉的酒鬼,路過的客人都喜歡她油糕的味道,所以生意一直很不錯。
一天早上很早很早。
麻婆婆的第一個油糕放進油鍋的時候,小攤上來了一頂轎子。
抬着轎子的兩名漢子把轎子放到了小攤的不遠處,他們走到小攤的桌子旁。
他們親自拿起大瓷碗到木桶里各自盛好一碗豆汁,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
轎子裏的人一直都沒有走出來,轎子裏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彷彿就是一頂沒有人的空轎子。
馬車來到的時間晚一些,麻婆婆已經炸好了第十隻油糕。
趕着馬車的是一名老者,他把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的,馬車沒有車廂,是一輛平板馬車。
老者拿起一頂草帽蓋在了臉上,他躺在了平板馬車裏。
麻婆婆第十五隻油糕放進油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打破寧靜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麻婆婆抬起了頭,自語道:“剛剛好,每人五個。”
三匹快馬。
瞬間三匹快馬帶着人到了小攤前,領頭的漢子手裏拿着一把劍,他的身上背着一個大包裹。
馬蹄聲消失,人已到了桌子前,三個男人的臉上掛滿了疲憊,似乎趕了很遠的路。
沒有人說話,三碗豆汁已擺放到了桌子上。
似乎豆汁的溫度剛剛好,三名漢子端起了三隻碗,一口氣都喝了下去。
人坐在了凳子上,其中的一名年輕漢子道:“還是婆婆的豆汁味道好,好久沒有喝到了。”
另一名漢子道:“兩天三夜沒有睡覺,現在回到了小鎮,終於可以放下心了。”
領頭的漢子對着麻婆婆道:“我們在這裏吃了幾年了?”
麻婆婆道:“我在這裏等了五年。”
漢子們沒有人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他們看到麻婆婆端來了十五隻油糕。
金黃色的油糕非常誘人,讓疲憊的人似乎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清晨的飢餓和疲憊,讓兩名漢子很快就吃完了油糕。
領頭的漢子彷彿有心思,他的動作很慢,他才吃完第三個。
他還沒把第三個油糕咽下去,就發現眼前的兩名漢子突然全都倒了下去,人倒地上,身子立刻抽緊,嘴角就像犯了羊羔瘋一樣吐出了白沫。
白沫忽然又變成了紅的,變成了血。
麻婆婆站在油鍋旁,看着他們,臉上的笑容變得說不出來的詭秘可怕。
“油糕有毒!”領頭漢子咬着牙,想站起來,但這時他競忽然變得全身沒有半分力氣。
他本想拔出自己的劍刺入麻婆婆的咽喉,卻撲倒在她腳下。
他忽然發現這老太婆藏在粗布長裙里的一雙腳上,穿着的一雙色彩鮮艷的繡花紅鞋子。
就好像新娘子穿的一樣,色彩非常誘人。
不過鞋面上繡的並不是鴛鴦,而是一朵花,一朵帶着血色的大紅花。
花朵已經盛開,每一片花瓣都非常艷紅,就像人的鮮血染紅。
麻婆婆吃吃的笑了,道:“三堂主,我還沒有嫁人,不要總看着一個姑娘的腳。“
近五十歲的麻婆婆還沒有嫁人,楊歡至死都不會相信。
因為麻婆婆臉上的皺紋,要比自己的鞋底紋路都要多。
同時,他最不相信的一句話就是麻婆婆竟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追魂劍’楊歡的身份在小鎮是一名鏢師,沒有人知道他還是黑風堂的三堂主。
楊歡勉強抬起頭.努力問道:“你怎麼曉得我的身份,究竟想做什麼?“
麻婆婆道:“我在這裏等了你五年,我只是在每天的早上炸油糕,有很多的時間去做其他事情,比如說了解一個人。“
楊歡咬了咬牙,道:“我們幾乎沒有冤讎,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麻婆婆淡淡一聲道:“你帶來的東西我們很感興趣,你們在尋找,我們只是在等機會。”
楊歡看着麻婆婆的手一動,她臉上的皺紋消失了。
出現的是一張美麗的臉。
女人的臉都很美麗。
馬車拉走了三個死人。
轎子抬走了麻婆婆,她的手裏拿着楊歡背着的大包裹。
(二)胡不缺的銀子
胡不缺他最缺的東西是什麼?他最缺的東西就是銀子。
喝酒的時候他缺銀子買酒。
賭錢的時候他缺銀子買籌碼。
到了春風得意樓的吃飯的時候他缺銀子付賬。
到了迎春樓的時候他缺銀子給姑娘。
很多人都很奇怪,如此缺銀子的人為什麼名字會叫做胡不缺?
因為有時候他也很有錢,只不過放在他的身上絕對不會度過第二天,留在他的身上彷彿很難受,彷彿這個人天生跟銀子有仇。
沒有銀子的人活着,有時候日子過的還不如一隻王八,於是胡不缺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胡八。
江湖上的朋友親切地稱呼他為胡老八。
不過他也不在乎,畢竟這個名字要比胡王八好聽。
月園,深夜。
胡不缺躺在一間屋子的屋脊上,今晚他既沒有去喝酒,也沒有去賭錢。
他在等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叫做‘花狐狸’華平。
其實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他只是聽迎春樓的小翠哭着對自己說過。
想捉住一直狡猾的狐狸,必須要做一個獵人。
於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他就來到了華平家的屋頂上。
平常他也不怎麼討厭別人,可他現在非常討厭這個華平。
能讓他討厭的人只有華平這樣的男人,因為他沒有銀子的時候,竟然偷偷把自己的老婆賣到了迎春樓中。
華平從酒館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已經是三更。
他走進自己的院子關上大院的門,轉身就看到了胡不缺。
華平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男人為了等另一個男人,會有如此大的耐心。
眨巴着眼睛,華平問道:“你想做什麼?”
胡不缺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道:“殺你。”
華平問到為什麼的時候,胡不缺回答道:“你老婆。”
華平道:“你認識我老婆?”
胡不缺搖了搖頭,道:“我不喜歡賣老婆的男人。”
華平已認出來到的人是誰了,也知道這個人的脾氣。
他的手中有把刀,刀是可以殺人的。
刀從刀鞘中只抽出了一半,胡不缺的拳頭已落到了華平的臉上。
人還沒有來得急出聲,拳頭已變成了手掌,用力砍在了華平的脖子上。
月亮照着院子。
胡不缺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色下。
(三)鐵鷹的笛子
鐵鷹的手裏時常拿着一把鐵笛子。
拿着笛子的鐵鷹,他最喜歡去兩個地方。
有時他會去春風得意樓的二樓,坐在窗戶前的桌子上看着遠方,一個人默默喝着酒。
有時候他會到小鎮外,找一棵老榆樹,躺在大樹枝上吹着笛子。
笛聲有時候非常憂傷,彷彿傾訴着心中的思念。
但他卻不是一個喜歡多愁善感的男人。
他很執着。
這一點‘沙漠雙雄’可以親自作證。
因為他們殺了來小鎮的客商后,鐵鷹一個人曾經把他們兄弟兩個追了兩天兩夜。
‘沙漠雙雄’沒有吃一口飯。
鐵鷹也沒有喝一口水。
站在荒無人煙的沙漠邊緣。
‘沙漠雙雄’的老大花豹子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鐵鷹道:“因為我是一名捕快。”
花豹子又道:“我們兄弟可以給你金子。”
鐵鷹道:“我不喜歡。”
天下真有不喜歡金子的人?花豹子絕對不相信。
一塊塊從客商手裏搶來的金子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終於相信了。
鐵鷹竟然連金子都沒有正眼看一眼,他的目光非常冷漠。
於是他們腰中拔出了足可以殺人的刀。
老大花豹子使用的刀法是‘閃電刀’,老二黑豹子用的是‘趟地刀’。
他們一個可以攻擊人的上三路,一個可以攻擊人的下三路。
他們用這種聯手的方法已經佔山為王多年,也搶了很多人的財物。
可惜他們今天遇到了鐵鷹。
笛子在他的手中一轉,變出了一個三角的槍頭。
任何一種刀法都會有着破綻。
只有一點破綻的時候,鐵鷹的第一槍就刺中了花豹子的咽喉。
槍拔出來的時候,槍還帶着血。
鐵鷹的眼睛帶着冷漠看着吃驚的黑豹子。
兩天後,黑豹子扛着花豹子的屍體回到了小鎮。
當然還有拿着笛子的鐵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