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佛戒傳承

03 佛戒傳承

老僧淡然地說:“你吃飯喝水不歡喜,卻獨獨在我證得菩薩果時歡喜,為何?”

虛元大師一愣,恍然說:“阿彌陀佛,證果如吃飯喝水,正是平常,多謝師父指點迷津。”

老僧點了點頭說:“今日零時,我將入無餘涅槃。然佛門事務,也是千絲萬縷,就像那萬丈紅塵,有些東西不交代清楚,恐怕徒亂人心。”

虛元大師雙掌合十說:“謹遵師父教誨。”

老僧說:“其實該處理的我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唯一還剩在我手中的就只有這枚戒指了。”他左手虛虛一晃,一枚戒指出現在他的左手無名指。戒指呈青灰色,光澤黯淡,像是青鉛所鑄,戒面方形,上面刻着一件袈裟、一隻盂缽。

這隻戒指在別人眼裏不值錢,可在佛門卻比什麼都珍貴。當年,禪宗六祖慧能為了平息南北之爭、漸頓之爭,在他涅槃之時,不再傳承印證佛法真如的衣缽。明地里,從達摩祖師帶入中土,代表了禪宗正統的衣缽從此不再出現,但暗地裏卻被他煉成了這枚戒指,名為佛戒,以傳承禪宗宗主的身份。

到了唐中葉,禪宗大盛,兼主華嚴宗,又獲得凈土宗、法華宗等各宗支持,這枚佛戒的持有人已成為佛門公認的佛宗宗主。自唐以來,佛門雖幾經變動,但以佛戒傳承宗主的歷史卻一直沿續。佛戒除了證明佛宗宗主身份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隱秘。

在歷史上,曾有幾次出現滅佛風潮,為了保證佛門香火,佛門禪宗的一支在唐僖宗滅佛之時,就已分散出來,隱入世俗,從事生產經營活動。有了佛門在身後的支持,這些世俗生產經營活動蒸蒸日上,經歷千年,到了今天,這些暗中的佛門產業已成為幾個跨國集團,其資產以千億美元計算。這些佛門產業平時跟佛門完全沒有往來,只有佛戒持有者才能全權調動佛門隱入世俗的所有產業和力量。

名位重權,饒是虛元大師這樣已視名利如浮雲的高僧大德,見老僧將佛戒放到他手中時,臉上仍情不自禁地閃過一絲喜色。

這一絲喜色又哪裏逃得過老僧的眼睛,他輕嘆一聲,又從虛元大師托着的掌心中拿回佛戒說:“虛元,看來你暫時還不適合執掌佛戒。”

虛元大師臉色一僵,又馬上恢復到無喜無悲的本來面目,心悅誠服地雙掌合十說:“弟子的確還不適合執掌佛戒。”

“這樣吧”老僧手中撥弄着那枚佛戒,全然沒把這枚足以影響世界經濟和佛門所有人的信物當一回事:“在我涅槃之後,你就閉關。如能證得阿羅漢果,又能回心重修菩薩果的話,這枚佛戒還是留給你執掌,但在你閉關期間,為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這枚佛戒先由別人保管。”

“弟子明白,只是這暫時保管之人該是誰呢?”虛元大師小心翼翼地問詢了一聲。

老僧笑了笑說:“我自有安排。”說話間,在佛戒的中央,浮出一張胖乎乎的笑臉,有幾分憨厚,有幾分朝氣,又有幾分玩世不恭。

虛元大師仔細打量了一下,才平靜地說:“這位施主未免太年輕了一點吧。”

老僧笑呵呵地說:“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這位施主智慧如劍,直破迷惘,大有佛門文殊菩薩之風,又豈是可以用年齡來衡量的?何況,我曾以宿命通觀其命宮,推算其過去未來,結果只是一片迷霧,從這裏,你也該悟出點什麼吧!”

虛元大師點頭稱是。羅漢有五神通,天眼通能遍觀一切事物,天耳通能遍聽一切聲音,他心通能知他人心事,宿命通能知過去未來,神足通能瞬息萬里。雖然老僧一直未曾飛升,做為回心羅漢,他的五神通也跟着大打折扣,根本不能與已飛升佛界重塑金身的真正羅漢相比,但在塵世,已算是頂尖的。連他都看不透這個年輕人的命宮,豈不是說這年輕人的修為更在老僧之上?或者說,那年輕人已修到了《金剛經》所說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無所住而生其心”的菩薩境界。不管是哪種情況,這樣的人物暫時保管佛戒是絕對有資格的。

張子初渾然不知道,因為紫谷動用仙器戊土印封了他的命宮,卻讓老僧和虛元大師誤認為他是佛門轉世的高僧大德。更可笑的是,他跟老僧玩的文字遊戲,卻點悟了老僧,成了大智慧的象徵,一枚帶着無窮名位權貴的佛戒憑空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沒有這個自覺的張子初在歸元寺回來后的第二天,照例在寢室里睡他的懶覺。正當他與周公的女兒聊得正起勁時,有人很不識趣地在用力捶着寢室地大門,口中很狼嗥似地:“開門!胖子!開門!”

大四根本就沒有幾門課程,現在的六個室友或南下或北上,都找工作去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睡清靜覺的機會,卻被人給生生打斷,讓張子初一陣惱火。關鍵從這個聲音來聽,來的居然是黃涉竹那個好朋友,讓他更加火大,從被窩裏伸出頭吼了一聲:“黃色豬,你知不知道擾人清夢至少要判刑三年?”

“切!”黃涉竹朝着門又是一腳,都快要破門而入了:“這話你的祖宗豬悟能前輩早說過了,想不到幾百年後還有人在炒積年沉飯。”

張子初只好穿上衣服,從上鋪溜下來,打開門說:“黃色豬,你是不是發春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早過啊!”

黃涉竹指了指身後:“還有人更早把我從床上揪起來呢!胖子,人家找不到你,倒是找上我來了,我還沒讓你賠償春夢損失費呢!”

張子初瞪大雙眼說:“春夢?你大一早在做春夢?該不是夢到哪位漂亮女教師了吧,小心我告訴秦香去。看你還拽不拽?”

站在黃涉竹身後的是兩名年約五旬的僧人,可憐他們自幼剃度出家,一生在清靜佛門來修行,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鬥嘴方式,一時之間,聽得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插話。

還好,張子初和黃涉竹鬥了幾句后,還算想得起來,那兩個和尚是來找自己的,便轉向他們說:“不知兩位大師怎麼稱呼?你我素未蒙面,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兩個和尚見張子初發問了,忙高宣一聲佛號說:“居士動廣長舌,辯才無礙,小僧兩人如聞獅吼,一聲失態,未能及時見禮,還望原諒。”這兩個和尚,問題還沒答,就先送上一記馬屁,看來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啊。

黃涉竹大叫:“哇佳佳,胖子,連人家大師都知道你是個長舌男,這下你該承認了吧!”

“不知道別亂說!”張子初白了黃涉竹一眼:“廣長舌乃我佛釋迦牟尼三十二相之一,人家不過是誇我辯才好,有你長舌男什麼事?”

“失誤失誤!”黃涉竹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你們說你們的!我就不插嘴了,免得和尚們還得再拍一記馬屁,要是變成長長舌就划不來了。”

見兩人鬥嘴告一段落,兩個和尚忙自報家門:“貧僧空海,歸元寺藏經閣主持。”“貧僧空智,歸元寺知客。”

藏經閣主持,知客,這兩個位置在寺院裏可僅次於方丈,尤其是知客僧,幾乎相當於一個寺院的外交部長。事實上,按照中國人無所不套的官本位來計算,歸元寺這兩個和尚至少是副廳級。這樣兩名重量級的人物一大早來拜訪一個名不其揚的大學生,這其中的奧秘就有點讓人猜不透了。

迎着張子初疑問的眼光,空智大師合十為禮說:“奉方丈虛元大師法旨,恭請張子初居士法駕赴敝寺一行。”

“去歸元寺?”張子初苦笑說:“我昨天還剛去過呢!該不會是歸元寺少了什麼東西,來這裏追查吧!只是要追查也該追查三個人才對,怎麼只找我一個?何況,就算追查,也犯不着勞動兩位大師大駕。”

“大師明鑒啊!”黃涉竹忍不住又插嘴說:“要是歸元寺少了東西,我們三人有嫌疑的只能是這個胖子了!我黃涉竹家境清白、為人正真、淳樸善良,秦香小姐又天真活潑、純潔可愛,怎麼可能有嫌疑呢?兩位大師神目如電,正該將這死胖子拘拿歸案才是!”

空智大師輕笑說:“黃施主誤會了,我等恭駕張子初居士法駕是想請他幫我們一個忙。”

“什麼?”黃涉竹這才聽出空智大師提到張子初時,那種神情和語言裏的恭敬。身為億萬富翁黃於化的繼承人,也曾修改識人之法,自然能看出,這種恭敬是發自內心的敬仰,絕無摻雜任何的私心雜念。他一下子暈了,什麼時候這個死胖子上升到這麼崇高的地位了,莫非跟昨天他胡言亂語騙的那個老僧有關?

他想到這一點,張子初也想到了。不過,看空智和空海兩人的神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壞事。張子初應了一聲,便跟着兩個和尚去歸元寺了。至於黃涉竹,一來人家根本就沒提到他,二來跟還要跟秦香共進早餐,也就破天荒沒跟去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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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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