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款 歸藏無極 第七十九章 青天之上 縮地成寸
蕭陵一步步上前,神庭中有一座青山顯化,懸浮在腦海,他精神意志吃力,時刻拖着青山不墜。
每上前一步,青山就增高一分,壓力就加大一分,神焰般的真龍意志托舉着青山,抵抗這股壓力。
到了最後,每一步落下,都腦海轟鳴,似乎精神意志隨時都要崩潰。
鐺!
一旁,黑白時光鍾旋轉,也來到青山底下,抵住青山,頓時蕭陵感覺壓力減輕了許多。
蕭陵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山路上有人伏屍在台階上,靜靜趴在那裏,顯然承受不住壓力,精神粉碎而死。
越往上,屍體越多,蕭陵感覺到一股慘烈的氣息,向上看,不過十步台階,再之後就是一片青色雲氣籠罩的天穹。
可就是十步台階,密密麻麻都是屍體,臉露不甘,伏屍在求道路上。
特別是最上面一階屍首,那是名清秀的少年,眸子裏仍然透漏出不甘與執着,那股執念無比強烈,凝固在眸光中。
可惜,他也沒登上去,倒在了台階上。
轟!蕭陵再上一步,神庭精神大山越發厚重,巍峨,狠狠壓迫在他腦海,精神一陣晃動。
他臉色一白,幾乎承受不住,頭暈眼花,雙目發黑,神情萎靡。
沒有繼續,盤坐在台階上,蕭陵運轉蒼龍鎮海功,銘刻真龍神形,緩緩修復精神,待感覺到達巔峰,又繼續前行。
轟!轟!轟!
數步后,他癱坐在石階上,腦海中的青山已經巍峨至極,頂天立地,幾乎塞滿神庭世界,真龍意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就連時光鍾,也有些不穩,顫顫巍巍,緩緩轉動。
蕭陵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竭力對抗精神大山。昂!真龍意志像是活了,化為蕭陵的樣子,舉拳向上,拳印煌煌,狠狠打在青山上,打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砰!砰!砰!
他不斷揮拳,勢大力沉,圓滿的拳勢堅如鋼鐵,十拳,百拳,千拳,不知道在精神世界中過去多久,他彷彿陷入一種莫名的狀態。
每一拳都傾盡全力,如龍探爪,似蒼龍出海,感覺無比暢快淋漓,猛然一拳打出,拳勢璀璨,像是得到某種升華,霎那間擊穿了青山。
蕭陵睜開眼,眉心頭骨透亮,一道金色神焰熠熠生輝,散發出光芒,這一刻,他感覺精神意志無比強大,即使沒有打破神門,靈魂似乎就要顯化出來,尚差一絲氣機。
他睜開眼,右手握拳,沒有任何血氣拳芒,拳頭包裹一層透明的意志精神,那是拳勢進化,成為拳意,能夠傷害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拳意成,劍意生,他攤開手,拳意散去,掌心一道劍意如仙凰飛舞,盛大祥和,劍客只有掌握劍意,才算是登堂入室。
可惜,多少英雄豪傑,多少天驕人傑都被拒之門外,這不單單需要絕強的悟性,還要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撐。
神陽之下,能夠領悟劍意的存在,千百年來都是鳳毛麟角。
拳意,劍意都是精神意志所化,融入拳芒中,威力成倍疊加,拳芒有了神性,化腐朽為神奇,枯枝亦能削金斷石。
剩餘的台階,蕭陵登上去,真龍意志化龍遊走,拳意支撐神庭,精神壓力被撕碎,唯有最後三步,他腳步落下,精神壓力彷彿一掛天河垂落,億萬鈞沉重,他眉心轟然破裂,有血珠滴落。
即使精神力再度增強,領悟拳意,仍然不能夠順利登頂,這已經是歸藏境的極限,即使打破神門的強者,也是如此了。
蕭陵休息良久,仍然過不去,這已經超出了歸藏境,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可看到旁邊伏屍之人,那種強烈至極的執念,蕭陵也心生不甘,時光法運轉,時光鍾籠罩在真龍意志上,金色神焰朦朧,一聲驚天龍吟,像是跨越了古今時空,竟然接引來冥冥之中,神獸之王祖龍的一絲神形。
祖龍神形加身,蕭陵身上散發出一股無盡狂野霸道的氣勢,無敵於天上地下,他眸子變成鎏金色,高傲霸道,他感覺到精神力以極大的速度消耗,恐怕維持不了幾息時間。
一步落下,所有的精神壓力轟然瓦解,當蕭陵穿過最後一階石梯整個人渾身一松,眼前竟然出現一片星河。
無數星辰璀璨明亮,懸挂諸天,映照萬界,腳下是一層青色雲氣,如玉般的氣流涌動,變幻莫測。
“歡迎你的到來。”有聲音在心底響起。
“你是誰?”
“我是蜀山山靈,當然,只是萬分之一的一絲念頭而已。”
“山靈?”蕭陵眉頭微皺,繼續道:“那這是哪裏?”
“星空之下,青天之上。”
“那這麼說,我站在青天之上?”
“可以這麼說。”
蕭陵陷入沉思,山靈笑道:“別擔心,我沒有惡意,你是多少年來,又一個登頂之人。如此,我這裏有劍法,有神通,有秘術,你可以挑選一門。”
一段意念傳給蕭陵,頓時腦海中琳琅滿目,無數神通絕學讓人眼花繚亂。
“敢問,是每個登頂之人都有選擇絕學的權利嗎?”
“沒錯。只可惜沒有幾人能夠通過考驗。”
隨後,蕭陵想了想,沒有篩選,而是恭聲道:“前輩可否為在下選一門速度類法門。”
“可以。”
話落,一門名為縮地成寸的神通灌入蕭陵腦海,山靈的聲音響起道:“縮地成寸,如字面意思一般涉及到空間的理論,即所謂的空間摺疊,摺疊空間,一步跨出,萬里之遙。飛身托跡:遁身世外,隱游於天地之間,即自由無礙,可以隨心所欲現身之能力。”
“這是一門絕頂神通,乃蜀山不傳之秘,非立下大功不可得。而且施展此法需要龐大的神力才行,對於能量的消耗也是極為恐怖的。”
“今日傳授於你,希望你能夠勤學苦練,將其發揚光大。”
蕭陵腦海多了一段口訣,心中驚喜,縮地成寸這般神通,涉及空間之力,無上玄妙,有朝游滄海暮宿蒼梧的能力。
“多謝前輩。”他發自內心的感謝,有了這般神通,自己身法速度就不再是短板,彌補了不足之處。
“好了,回去吧。”山靈聲音響起,蕭陵眼前景色一變,消失在原地。
等蕭陵走後,山靈感嘆一聲道:“多少年了,大劫將至,不知道那應劫之人是誰,蜀山是否能夠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保存下去……”
一處大殿,蕭陵身影慢慢浮現。他驚訝的看着四周,人聲鼎沸,都是收來的天驕,接着發現段天陽和秋彤的身影,朝他們走去。
“這是哪裏?你們怎麼會在這裏?”蕭陵疑惑道。
“這是蜀山的傳承大殿,所有新到的人都聚集在此。”
“而且我還得知,那蜀道攀登其實就是一種幻境,我們想着是過了幾個月,現實中才過了幾天而已。”
“那些死在路上的人,並沒有真正死去,畢竟辛辛苦苦招收來的弟子,哪能這麼輕易隕落。”
“他們是在幻境中死亡,提前蘇醒而已,而你在幻境中,卻能夠看到他們的屍身。”這就是蜀道最大的考驗,真假難辨。
一切都是按照最真實的角度發展,這般才能選出至強的存在。
這種方法也就是對新收的弟子有用,第二次就不靈了。所以很多人垂足頓胸,暗自悔恨自己沒有多堅持一下,反正又不會真的有生命危險。
大殿之後,凝神香裊裊,香氣繚繞,聞上一口,便心中安寧,一切雜亂思緒遠去,心境平和靜謐。
幾位紫袍老者端坐,其中一位相貌普通,眉毛修長,手中一杯靈茶熱氣漂浮,如一縷白霧,悠而化作白鶴輕舞虛空,極為神異。
他正是主管蜀山政務的白羽真人李鶴,此刻他面露微笑,道:“蜀道青天已經結束,有人登頂,不知道是哪位青年才俊。”
“這次出現了不少好苗子,其中有白露王城的少主白玉樓,要說登頂他的幾率會很大,畢竟出身王城,不論是底蘊,還是悟性,都是一等一的。”
“也不盡然。這次招收弟子涵蓋十八洲,草莽亦能藏真龍,不到最後,誰也不知曉。”
“恐怕,十大主峰有人坐不住了。”
“這是蜀山前所未有之盛世,三千峰接續,三千劍道將再次大放光彩,蜀山氣運蒸蒸日上,屆時當重現古之輝煌。”
“你我都是這次輝煌的見證人,蜀山史上將會記下濃重的一筆。”李鶴很高興,這種機會落在他頭上,必定青史留名。
“都耐心等一會吧,山靈將會給名單傳過來,到時候就知道了。”
“不過有一人要注意,名為蕭陵,是金陽王的傳承人。金陽王念舊,照顧家鄉,可以理解。”
“但若是傳承人庸碌不堪,白白浪費了傳承,日後行走在外,免不了被歹人惦記,若是守護不住,墜落蜀山名頭不說,更是讓金陽王蒙羞。”
“相必金陽王泉下有知,也不願意見到這一幕,所以……”說到這裏,李鶴臉露不善,目光陰沉道:“王者傳承一定要選一個品質厚重,天資卓絕之人,如此才能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