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款 歸藏無極 第二十七章 梧桐棲聖 霞滿十地
茫茫草原，血流十里。
慘烈的殺戮仍在繼續，其中一頭血牛彎如天刀的牛角硬生生扎進蕭陵胸膛，和背後的血牛前後夾擊，要擊碎他的五臟。
蕭陵左右雙拳落下，打碎牛頭，還未歇息，又被一頭血牛撞翻在地，牛蹄上揚，朝他的腦袋踩下。
他雙手一下子抓住牛腿，刺啦一聲，將其撕成兩半。
昂！
不得不說，蕭陵的生命力太過頑強，五臟共振，像是五條真龍遊走，五色疆土浮現，宛如黑洞，一下子定住七頭血牛，霎那間只剩下牛皮和白骨，其血肉精華全部吞噬。
蒼龍鎮海功第五重龍噬八荒，吞納一切精元靈氣，這種霸道的手段，不僅僅局限與死物，活物也可吞噬。
血氣得到補充，傷勢開始癒合，蕭陵是越戰越猛，整個人陷入魔怔，殺到發狂。
他雙拳揮動，鐵拳威勢無雙，好像死神的鐮刀，無情的收割生命。
紫色獨角的首領看見族人不斷被殺害，鵝蛋大的牛眼血光暴漲，仰天咆哮，牛群散開，它獨角晶亮，像是一根無堅不摧的長槍，朝蕭陵刺去。
它四蹄生風，速度很快，一躍而起，便來到近前。
“等你很久了！”
蕭陵拳光大盛，拳頭與牛角狠狠撞在一起，真空破碎，蒼白的氣浪形成狂風呼嘯。
噔噔噔。
蕭陵倒飛，一腳踹死欲背後偷襲的血牛，卸去力道，停了下來。
紫牛翻滾着數十米，一路砸翻不少血牛，卻也無大礙。
蕭陵看向手背，僅有淡淡的白痕，獨角對他造成不了傷害。
哞——它又沖了上來，二者一定要決出生死。
砰！砰！砰！
戰鬥十分激烈，紫牛腦海震蕩，它感覺敵人的拳力太厚重了，拳鋒無鑄，拳力剛猛，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讓它的獨角開始生疼，好像要斷了。
銀色獨角銀蛇飛舞，釋放出耀眼的雷光，霹靂聲震耳欲聾。
蕭陵心念一動，渾身立刻浮現一片片火紅如玉的龍鱗，層層疊疊，覆蓋全身，頭上也籠罩着一顆赤紅的龍首，龍角筆直如天劍朝空，狂野霸道，凜然生威。
剛一出現，一股威壓橫掃四方，近百頭血牛匍匐在地，不能動彈。
蕭陵再次使出血氣龍鱗，實力暴漲，血氣匯聚，五指如龍，化龍為拳，一條血龍纏繞拳頭，拳力一下子達到極境，狠狠打了出去。
這是蒼龍鎮海第六層—龍翔星海。
“咔擦！”
紫牛頭領悲鳴，電光擊散，獨角被生生打斷，它頓時變得非常虛弱，要退入牛群中。
“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他再次舉拳，殺意直衝鬥牛，終於擊穿紫牛頭骨，使其斃命。
首領死了，牛群並沒有散去，依然瘋狂的進攻，這是融入骨子裏的兇狠。
蕭陵也死戰不退，他哪怕是一個個殺，也要殺光它們，持續的殺戮讓他雙眼都冒着血光，神情猙獰嚇人。
血氣龍鱗消退，他再次以龍噬八荒吞噬血牛生命，如此反覆。
“仙凰神羽第一式，梧桐棲聖，霞滿十地！”
蕭陵以指代劍，悠然使出了來自仙凰的絕學，經過一年的參悟，他領悟了第一式劍訣。
他背後虛空映照出一方朦朧的場景，一棵萬丈梧桐古木拔地而起，剛一出現，威壓四方，剩餘的血牛感覺渾身負重，寸步難行。
巍峨的梧桐聳入蒼穹，紫雲朵朵，漫天祥瑞之氣升騰，氤氳紫氣佈滿虛空。
突然，一聲無比清越動聽的鳥鳴聲響起，一點五色仙光綻放，化為五色仙凰翱翔。
仙凰一出，神聖之氣衝天而起，迸射出萬道霞光，赤色的霞光覆蓋十里，全部的血牛籠罩在霞光之內。
當異象消失，十里之內，除蕭陵外，再無任何一活物，那最後迸發出的霞光，分明是璀璨艷麗到極致的劍光，毀滅一切。
不過這一劍，也耗盡了全身血氣，才帶來極致的殺伐之力。
至此，血戰三天三夜，十萬赤焰血牛全部死亡，放眼看去，血流成河，屍積如山，蕭陵像是被血水澆灌，成為血人，那般景象，宛若修羅地獄。
他身上的殺氣沖霄直上，竟然影響十里天象，天地都變得灰暗無光，充滿肅殺冰寒的死亡之意。
半晌，蕭陵眼中的血光隱去，他重新恢復清明，那股瘋狂，幾近走入魔道，淪為殺戮工具。
深吸口氣，盤膝而坐，體內一片五色疆土映現，十萬赤焰血牛的精華被牽引，化為血色洪流滾滾而來，全部沒入五臟之中，待到明月初升，一輪清幽的彎月斜掛穹巔，方才收功。
傷勢全部恢復，海量的血肉精華被煉化，一部分是做為自身的消耗，剩下的則通過五色疆土淬鍊，化為三枚赤紅如玉的血丸，蘊含極為純凈濃郁的精華力量。
真龍意志映照，全身骨頭晶瑩如玉，隱約散發著淡金色的光澤，特別是脊椎骨，節節崢嶸，宛若一條真龍扶搖，古老且尊貴。
脊梁骨乃是人體最重要的部分，支撐身體，不屈不饒。
現在，在脊骨內，他感覺到一股灼熱滾燙的力量涌動，酥酥麻麻，像是要重新脫變，泛發出新的生命力。
這是骨髓在進化，殷紅的髓血熾熱如漿，時而有宏大清脆的鳳鳴聲響起，那是融入體內的神凰血脈，已經與他合而為一。
他有種感覺，當踏入造髓境，自身將迎來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蕭陵沒有再趕路，靜靜地看着星空，明月清寒，水銀般的月華落在身上，寧靜淡泊，讓他的心沉靜下來。
死戰赤焰血牛，看似殺紅了眼，究根結底還是當初沒能離開，壓在心底的憤怒與不甘，如今一塊迸發出來。
倘若沒有領悟真龍意志，恐怕這次真的就醒不過來了，淪為殺戮魔頭。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蕭陵整個人變得普普通通，他眼觀山川，腳丈山河，沒有絲毫浮躁，一切神華內斂，心境蛻變，達到返璞歸真妙境。
而精神力，也越發旺盛，金色的真龍意志熠熠生光，血氣滋養精神，對於勢的領悟，無論是仙凰神羽劍的劍勢，還是真龍的拳勢，都已然到了大成之境。
小成之勢，壓迫精神，大成之勢，干涉現實，對於前進路上的一些荊棘雜草，念頭一動，劍勢勃發，無形的精神力如利劍橫空，劈開障礙，斷口光滑如鏡。
可以說，現在的蕭陵，比三個月前，強了十倍都不止，這是洗凈鉛塵，由外而內的脫變，祛除虛浮，留下本質。
可惜的是，仙凰神羽劍第二劍，五色神羽，萬劍凌空，儘管日夜參悟，仍然未有領悟。
這門劍訣，讓他的殺伐手段不再那麼單一，前前後後，就那麼一拳。況且，此劍訣還是如此的強大。
又是一日，前方出現一汪清潭，潭水呈晶瑩的蔚藍色，極為純凈清澈，一眼可見百丈之深。
斬斷一截三丈古木，蕭陵以木為舟，朝潭水深處劃去。
潭水至清，沒有任何活物，也不起任何波瀾，安靜的嚇人。
待到夜深時，一輪浩大的圓月倒映水中，天與地二月同升，古木彷彿划進明月之中，景色奇絕瑰麗，讓人着迷。
蕭陵估摸着在水中划行了一個月，天地間靈氣變得極為稀薄，像是闖入了不知名的禁區，一切精神能量全部被剝奪，他回到了當初普通人的狀態。
躺在古木上，蕭陵氣息微弱，嘴唇乾裂，如同行將朽木的老人，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整個身體太虛弱了。
“真龍，放我出去，道成之日，必定助你打破天地牢籠！”
他喃喃自語，陷入沉睡中。
古木漂到了清潭中心，蔚藍的潭水往下看，簡直藍的發黑，所從天上看下來，就像是人的眼睛與瞳孔，冷冷注視着天穹。
潭水陡然轉動起來，形成一個漩渦，越變越大，眨眼間將蕭陵吞噬進入，然後潭水又恢復如初，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記得你的承諾。”悠悠古音響遍整個雲夢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