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要拒捕?
張堯就玩骰子,猜點數,賭大小,最簡單直接,骰盅一開,輸贏立判。
不到一柱香時間,十幾局下來,張堯面前已經堆滿了銀幣、銅幣。
周圍的其他賭徒跟着壓也賺了不少,立時對張堯與漠北都心生好感。
張堯抓起一把銀幣哈哈大笑,轉頭對漠北說:
“公子,咱又能去接濟接濟城裏那些沒爹沒媽的姑娘了,積德行善,積德行善啊!”
張堯能讓宜安縣裏的潑皮、無賴、混子折服,靠的不光是他的捕快身份和拳頭,還有他那三教九流無所不通的本事,這搖骰子對他來說,可算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
漠北抱臂站着,笑而不語。
又是一局,骰盅一開,五點,五點,四點,雙同,大!
邊上賭徒一陣歡呼雀躍,又中!
人群外的何吉面露不善,對身邊之人吩咐一聲,揮揮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走去替下了滿頭大汗的莊家。
書生拿起骰盅,看着張堯,張堯也收起笑容看着書生,一時之間,二人好似擦出了別樣的火花。
大眼瞪小眼,針尖對麥芒,好一個英雄惜英雄。
書生將骰盅甩起來,動作花哨流暢,骰子在骰盅里劈哩叭啦,緊接着書生一拍骰盅,按於桌上,看着張堯說道:
“采采應緣白,鑽心不為名,掌中猶可重,手下莫言輕,有對唯求敵,無私直任爭,君看一擲后,當取擅場聲。”
‘啪’!
張堯一啪賭桌,站起身來:
“你他娘的嚼什麼酸文,當老子來吟詩作對的?廢話少講,趕緊開盅!”
書生被張堯這麼一吼,嚇了個激靈,臉色一變,說道: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張堯將銀錢全都堆於小上,不耐煩的對書生喊道:
“快開,快開,磨磨唧唧!”
跟着張堯一塊壓小的賭徒也都興奮的大喊:
“開小、開小!”
被催促的書生打開骰盅,一點、三點、四點,小!
看着骰子,邊上的賭徒么又是一陣歡呼,張堯氣若神閑的重新坐於凳子上:
“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何吉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書生這次本該是開出三個六,豹子通殺的,張堯那一啪賭桌,將點數啪成了一、三、四。
單這一手,何吉便知道手下書生敵不過眼前這莽漢,對方是有備而來啊。
何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也並不着急,因為還沒摸清對方來路,所以暫時忍耐。
幾局下來,那書生被張堯壓製得死死的,漠北看着桌前已經堆的一座小山似的銀錢,‘有些心動啊’!看不出張堯這莽實貨還真有些能耐。
再輸下去,賭坊都快掏底了,何吉此時站起身來,低聲對漠北堆笑道:
“兄台,我這賭坊小,今日賬房上沒準備太多本金,如若兄台不嫌棄,在下帶兄台去一好地方,定叫兄台盡興!”
感覺已經差不多了的漠北看了眼何吉,並不搭理他,轉而開口對張堯說道:
“行了,這賭坊也沒什麼意思,本公子之前聽人說福春鄉里花樣多,還以為有多好玩呢,就這?呵呵!”
張堯從腰間掏出一塊大布,將桌上的銀錢盡數包裹起來,又抓了兩把散於桌上,大聲笑道:
“大爺我今日高興,賞你們了,哈哈哈!”
說完提着布袋便與漠北大搖大擺的出了賭坊,其餘賭徒見勢也都散去,卻沒有一人敢碰桌上的銀錢。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何吉面色陰沉,對邊上的一個乾瘦潑皮手下使了個眼色,潑皮意會,動身跟隨着漠北與張堯二人去了。
出得門外,漠北在前頭走着,張堯在後頭,二人放慢腳步,生怕那乾瘦潑皮跟不住。
“怎麼樣,跟着嗎?”漠北低聲詢問。
“跟着呢,堯爺我身材這麼顯眼,要是他們還能跟丟,那就真是蠢不可及了。”
張堯拍了拍手中的大布袋,滿眼笑意:“葫蘆,咱們在縣衙支的公費沒花了,這又多出了這麼老些錢,該咋花啊?這夠去多少趟瓊花苑了啊。”
“想都別想,這些錢你最好老老實實上交,那沒花完的公費也得一併上交。”
一聽此話得張堯,頓時心疼的將大布包摟緊,生怕這些錢幣會飛了去:“別啊,幹嘛全交啊,這都是我憑本事賺來的啊。”
“憑本事賭來的,璟國律,公職人員參與聚眾賭博的怎麼罰?”漠北反問張堯。
張堯立馬像泄了氣一般萎靡下來,蔫蔫的說道:“革除公職,服役三年,永不錄用。”
“知道就好,別因為這些銀錢而送了咱們自己的前途,咱們這次查的何吉可是有後台的,別被人家抓了什麼小辮子。”
撫摸着懷裏亮閃閃的錢幣,張堯邊走邊嘆氣,“小蝶,小柔,小麗,張哥哥暫時接濟不了你們了,只能等下月發俸來看你們了,嗨.....”。
漠北輕咳一聲,“稍微留兩頓飯錢也是可以的,畢竟誰也沒細數過這些錢幣嘛”。
張堯的腦袋瞬間板正過來,“當真”?
“我不知道,我沒看到。”漠北一副無辜的表情看向天空。
“哈哈,漠爺懂我!”
“好了,說正經的,現在咱們還在鄉里,何吉估計還不會動手,出了福春鄉,咱們得再往偏一點的小道走。”
漠北出聲提醒張堯辦案要緊,二人稍微加快了步伐出了福春鄉。
跟在二人身後的潑皮將二人出鄉的行徑告知給了何吉,早就糾集了一票打手的何吉面露狠色:“你確定他們沒走官道?走的小道?”
回報消息的潑皮確定的點了點頭:“老大,小的絕對肯定,那二人出了鄉走的是路徑小道,估計也是怕咱們追趕。”
何吉冷笑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這是他們自己找死!走的官道,老子還不敢下死手,偏偏走的小道,好好好,今兒就讓弟兄們見見血!走,追他們!”
大手一揮,何吉領着二十多號手下出鄉去追漠北與張堯了。
反觀正在路徑小道的漠北與張堯,明知何吉不會善罷甘休,可二人都是一臉輕鬆的樣子,絲毫不慌。
張堯開口問漠北:“萬一那群傻蛋沒找着咱們怎麼辦?”
“不能夠吧,我們一路又沒隱藏行蹤,何吉雖說不算聰明,但也不蠢,兩個大活人不至於追不上吧。”
漠北被張堯問的都有些不確定了,心中沒底的說著。
“萬一,我說的是萬一,這何吉又沒什麼功夫,身邊的打手潑皮也大多都是些鄉里的無賴,萬一真的沒追上來呢?”
漠北揉揉眉心,“那咱們就再回去找他們”....
二人正說著,一聲大吼響起“老大!找着了!人在前面!快追!”
聽到喊聲的漠北與張堯相視一笑,放慢腳步,來的好,剛剛還怕他們追不上呢。
一眾打手潑皮手持刀棒,追上前來,將二人圍住,漠北與張堯不慌反笑地看着這群人,領教過張堯身手的一群潑皮反倒一時不敢動作了。
何吉慢悠悠地走上前來,看着被圍住的二人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心想,這是碰上黑吃黑了?
“二位,今日到我這賭坊來,可不像是來尋樂的啊。”
漠北氣定神閑的站着,張堯身形高大,往前一步,前頭的幾個潑皮嚇的反倒退了幾步,何吉用腳一踹,怒罵道:“孬貨,怕個球!”
“爺爺我怎麼不是來找樂子的?只是他們太無趣,爺爺現在決定來找找你的樂子!”張堯一指何吉,口氣囂張無比。
“二位是那條道上的英雄好漢?在下只是在福春鄉做些小本買賣,可有得罪過二位?”何吉見漠北與張堯被二十多人圍住也絲毫不懼,誤以為二人是江湖上的幫派之人。
‘嘩啦’漠北將手中摺扇一開,對張堯問道:
“堯爺,這按璟國律法,私自開設賭坊,該當何罪?”
“嘿嘿!按律當斬!”張堯搓手笑道。
漠北裝出一副吃驚的表情:“這麼嚴重?”
“私設賭坊倒罪不至死,只是得再加上他私自發放高利貸,侵佔他人良田財產,傷人行兇,為禍鄉里,數罪併罰。”
“那還等什麼?”漠北摺扇一合,雙目一瞪,厲聲說道。
接着,二人面色一變,同時從腰間掏出捕快手令牌:
“縣衙辦案!何吉,你私設賭坊,違法放貸,侵害良民,行兇傷人,今日就將你拿下,壓往縣衙受審,其餘無關人等速速退下!”
得知二人身份后,何吉反而不忌憚了,冷笑道:“我還當你們是哪路來得大佬呢,原來是縣衙的小捕快,當真把我唬着了。”
“何吉,你所犯之罪已證據確鑿,還想反抗拒捕不成?”漠北盯着何吉問道。
“拒捕?我可不敢,只是在下想借二位一樣東西用用。”何吉此刻反倒有恃無恐了。
漠北微微一笑:“該不會是想借我二人項上人頭吧?”
“正是!”
何吉面露狠辣,對一眾手下說道:
“今日若是讓這二人走脫,弟兄們都得吃牢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他們打殺,毀屍滅跡,我自有辦法保住你們,想跟着我繼續發財就趕緊動手!”
一眾潑皮打手聽了何吉的話,也深知若真被抓了,定要受刑,而何吉又有個府衙同知的姑丈做後台,平日裏本就心狠手辣的一群人思量一番后,就決定要動手將眼前二人幹掉。
“你們這是要公然行兇了?”漠北見狀,擺開架勢準備迎戰。
一隻大手伸出,擋在漠北身前,張堯笑眯眯的說道:
“咱有支援!”
漠北聽了,一臉疑惑,只見張堯拿手指伸進口中吹了聲口哨,不消片刻,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來。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