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哇啊
不要臉的說，我現在寄生在老家，生活就像是介於打工仔和啃老族之間。
過着這樣的生活，人際關係總是會疏遠的。以前的朋友們現在都是優秀的社會人，沒有我那麼閑。不可能像學生時代那樣隨便喊一聲“一起玩吧”，根本就沒有錢去玩。
因此，如果想和誰說話，手段自然就有限了。要麼整天泡在微博上，和粉絲中的某個人聊天……否則，要麼和我做大學生的弟弟搭話。
大學裏的朋友好像都叫他“小藍”，所以在這裏就把弟弟叫做小藍吧。
小藍和我從小就經常收看神秘節目。UFO，UMA，靈異照片和都市傳說。那些常常讓我們發抖，讓我們在半夜的廁所和窗帘縫隙里幻覺出可怕的東西。
至今，小藍依然熱愛神秘節目。雖然數量減少了很多，但只要有這樣的特別節目，就會急急忙忙地坐在電視機前，觀看伴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旁白播放的恐怖影像。
你現在還怕鬼嗎？我曾經這樣問過看節目的小葵。小藍以極其認真的態度回復道。
“當然，我也不會一直這麼純粹到讓人害怕的地步。我看的是超自然的節目，同時也是幻想着不知道的世界而感到恐懼的以前的我。”
我最終和小藍一起把那個節目看完。
這樣的小藍，突然有一天開始了一個‘實驗’。
小藍是戲劇社的，演出練習期間回家會晚一些。有熬夜習慣的我，在其他家人入睡后，在客廳等他也是常事。
那是我用智能手機看推特的時候。在我的時間線上，一條奇怪的推特流傳下來。
該推特還附上了一張照片。
夜色中，被路燈照得碧綠的那是在鄉下隨處可見的竹叢。除了灰濛濛、令人毛骨悚然之外，顯得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當我注視推特的正文時，上面是這樣寫的。
“您明白了嗎……從竹叢間瞪着我的靈魂……”
天啊。那個沒注意到。
我決定重新打開圖像，尋找靈的身影。
既然是怒目而視，想必也有相形見絀之處吧。反覆放大、縮小，各個角落都確認了一下，卻一點也找不到。
如果時代是時代的話，也許會懷疑所謂的《精神布拉克拉》。本來以為是普通的畫面，卻突然切換畫面，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出現，真是一幅怪誕的畫面。這是過去經常發生的惡劣的惡作劇。
不過，該圖像無論過多久都沒有顯示出變成恐怖圖像的跡象。那麼僅僅是被抬起來了嗎？還是那張不說不知道的牽強附會的靈異照片呢？確實有很多這樣的照片。
這樣想着，突然確認了圖片的投稿者，下一個瞬間。前門哐啷一聲打開，小藍回到家是因為。
“嘿，這是什麼照片？”
我立即問他。這張《靈異寫真》的發帖人阿葵。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剛才照片上的是老家附近的竹叢。儘管大人說過“危險，不要進去”，壞孩子還是想偷偷進去的那個竹叢。令人懷念。
“喂，你又在胡說八道。”
現在不是回想往昔的時候。我繼續責問小藍。無論在網絡還是現實中，小藍都經常重複這種不知是假是真的言論，讓周圍人一頭霧水。也就是說我又被那個迷住了。
不料小藍這樣回復道。
“等等，那張照片確實什麼都拍不到，但我不是撒了謊。”
對於發表不真實言論的行為，小藍明確區分了“謊言”和“除此之外”。說的結果是想讓別人受壞影響而說的是“謊言”，不是這樣說的則是“除此之外”。也就是說，小葵的推特並沒有惡意，是有明確目的的。
用沉默和目光呼籲“讓我聽聽”，小藍繼續說。
“你知道‘言靈’是什麼吧？”
藍的目標，我總覺得明白了。
“哥哥也知道，語言中蘊藏着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無論好壞，人說的話都會一點一點地影響現實。”
“你打算用推特降下靈魂嗎？”
小藍得意的反應表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當然，那個竹叢里根本沒有人死過……大概吧。但是我每天都拍竹叢，然後在推特上寫‘有靈魂’的文章。然後言靈扭曲因果，本該不在的靈魂出現在那裏。不久就能拍到真正的靈異照片了。”
我呵呵一笑。
“你這個笨蛋，要是真的有幽靈來了怎麼辦？”
我沒說鬼怎麼可能來。對對方的話不置可否，是我們兄弟之間的潛規則。
“啊，確實是啊。如果站在路燈下的女人的靈魂，那就太可怕了。”
小藍似乎奇怪地同意了，嗯嗯地點了幾下頭，開始思考。
事情發生在第二天。小藍之所以發佈新的《靈異寫真》。
與上次不同的角度，描寫了令人懷念的深夜竹叢。和昨天一樣，還附上了似曾相識的標題。
“您明白了嗎，穿過竹叢，靜靜地觀察着這裏的奇妙存在。難道是哇啊出現在我們面前了嗎……”
“你這是什麼？”
回來的小藍，我立刻追問。
“不，要是靈魂來了，就會很恐怖吧。所以才這麼做的。”
“那你呢？”
什麼是哇啊，恐怕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
哇啊，是我家的布吉曼一般的存在。我要你回憶起我的童年。如果一直不睡覺，會不會被家長這樣罵呢？他說：“如果你不乖，你就會鬧鬼的。”那個《哇啊》的部分，在我們家不知怎麼就‘哇啊’了。
關於小華的外表以及遇到小華會有什麼遭遇，我父母從來沒有給出過具體的解釋。即便如此，幼小的我還記得每當提到“哇啊”的名字時，我就會顫抖。
“誰都聽不懂，哇啊。”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我驚呆了，實際上也在想可能是這樣的。如果有人說“鬧鬼”，就不會有好心情，但如果有人說“哇啊”之類的名字讓人感覺不到怪怪，反而讓人覺得滑稽可笑。
這個實驗的前途，我決定默默地呆望着。
“您明白了嗎……混入陰影觀察着我，哇啊的身影……”
“畫面左側映出的像是什麼東西跑過去似的殘像……這到底是不是哇啊的樣子……”
此後，小藍每天晚上都繼續規規矩矩地發《靈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