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過天鵝肉的癩蛤蟆
他嘴上說著失望,實際上也根本沒指望過一個毀容的盛長歌能把程氏總裁留住。
他失望的是盛欣語。
盛欣語長得像她母親,又妖又媚,這段時間和程總走得也近。
程氏取消和盛長歌的聯姻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想娶盛欣語。
可盛欣語被人強了。
哪個豪門世家會要一個有污點的女人?
盛欣語也意識到這點,哭得稀里嘩啦,看盛長歌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
可一想到程總也不要盛長歌,她心情又好一點了。
忍不住補刀子:“很難過吧?喜歡了這麼久的男人根本就沒想過要娶你,盛長歌我告訴你,程總不僅不想娶你,還很厭惡你,他從來就沒正眼看過你!”
話說越多,氣勢就越低,在盛長歌看來,她這是惱羞成怒。
“哦。”
她不咸不淡應一句,沒后話了。
盛欣語氣得心臟狂跳:“醜八怪,我殺了你!”
她叫喊着要撲上去,盛國華就先怒聲訓斥:“夠了!兩姐妹鬧成這樣成何體統!盛欣語,回你房間!盛長歌,你也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盛國華剛說完,有電話打進來,他摸起手機離開。
盛長歌隱約能聽見他接電話時,那顯然恭維的語氣。
有的人就愛在家裏耍風頭,在外人面前點頭哈腰,真是個“有出息”的爹。
盛長歌回了房間,仔仔細細梳理清原身的記憶,對這個爹又有了一個新認知。
季家贅婿,和季家大小姐生下原身。
原身五歲時,季小姐車禍身亡,短短兩個月,便大張旗鼓迎娶周婧回家。
還有養在外邊的私生女盛欣語。
周婧當繼母的這些年,原身吃的是盛欣語不要的,穿的是盛欣語穿膩的。
毀了容后在繼母的持續打壓下,變得膽小怯懦,猶如過街老鼠。
盛長歌沉沉嘆出一口氣。
她在凰天朝被稱之為世間最尊貴的女子,現在成了一個人人厭棄的醜八怪。
只能感嘆造化弄人。
她正思慮着要如何改變現狀,房門先被敲響。
叩了兩下就被推開。
盛國華站在門口,嚴厲道:“好好收拾一下,跟我去見陸總。”
“乏了。”盛長歌沒想動。
盛國華皺眉:“盛長歌,你外婆半年沒見過你了。”
外婆……
盛長歌一頓,才想起來,原身還有個知書達理的外婆。
在盛國華把季氏改成盛氏后,外公腦溢血死亡,外婆突發心臟病,只能躺在ICU靠各種儀器續命。
想到這,無論是趨於原身殘留的情感還是盛長歌本身,她都不願意一個老人就這麼悲涼死去。
換好衣服出來時,盛國華等在車邊滿意點頭:“很好,上車吧。”
盛長歌面無表情上車:“去哪?”
聽見向來唯唯諾諾的小女兒突然用這種有點盛氣凌人的語氣跟他說話,盛國華先是怔了片刻。
他能從盛長歌身上感覺到一種說不清的變化。
既然說不清,他也沒去深想。
“你命好,程氏剛取消聯姻,陸氏就來尋合作了,陸總讓你嫁給星光集團的陸首席,你知足吧。”
“他讓我嫁,你就讓我嫁?我是他女兒?還是你是他兒子?”
盛長歌沒繃住脫口而出。
盛國華面色如墨:“放肆!盛長歌,你再這般不懂謙卑,這輩子別再想見到你外婆。”
呵,一個只曉得戳人軟肋的軟包子。
盛長歌覺得無趣極了,失去了和他溝通的興趣,只支着臉看窗外。
車子駛入市中心的湖心別墅,大拱門上,牌匾鑲嵌着清水湖三字,鉑金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本來以為會和所謂的陸總見一面,甚至已經想好了推脫理由。
結果車子連大拱門都沒駛入,被身高兩米的保鏢攔下了。
司機回頭看盛國華。
盛國華下了車,盛長歌跟着他下去。
才發現被攔下的不止他們的車。
還有另一輛轎車。
轎車上下來一個西裝打扮的人和盛國華交談。
“盛總您好,我是陸總的特助李德,這是陸總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盛國華接過:“李特助,這是怎麼回事?”
“沒陸首席的允許,外人無法入內,相信該交代的陸總已經和您說過了,那我不多留,告辭。”
李德離開后,盛國華把手中結婚證塞盛長歌手裏,臉色很差:“既然如此,你自己進去吧,記住,你外婆的命,拴在你手裏。”
說完便上車揚長而去。
只剩盛長歌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察覺到面前保鏢正在打量她,是不屑的眼神。
她沒多言,攥着結婚證就進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
盛國華要為了利益賣女兒,那她多少也要為了外婆犧牲一些什麼。
一個失去女兒失去丈夫,現在又失去唯一的親孫女的女人,還躺在冷冰冰的ICU里。
只能嘆命運多舛。
一路上都沒見着人,湖心別墅是古建築設計,古香古色,清雅又不失莊重。
就是清冷了些。
一進門后,她推開庭院門入內,一腳剛踏入,有什麼東西朝她的方向貼臉飛來。
盛長歌抬手,穩穩噹噹接住,攤開手,一顆黑棋子躺在掌心。
“呵,怎麼沒砸死你。”
尋聲望,就瞧見一個穿着潮流的小少年坐在紅楓下的石桌旁,正用一種極其挑釁的眼神盯着他。
“穩心夠,中氣卻不足,想用棋子砸死人,你火候不夠,多練一輩子吧。”
“你……”陸衡衍被她一本正緊的語氣搞急了,“一個高中都沒讀過的蠢貨懂個屁!”
他拍桌起身,走到盛長歌跟前準備揶揄她,可越靠近,她臉上的疤痕就越清晰。
陸衡衍覺得沒眼看,咬唇諷刺:“你個醜八怪!別以為搭上陸呈那個老傢伙就能占我哥便宜,你見過哪個癩蛤蟆能吃天鵝肉?”
瞧着這位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盛長歌眉心一蹙,翻開手中結婚證。
男方陸胤臣。
女方盛長歌。
上面貼着兩人P上去的合照。
盛長歌臉上的疤仍舊猙獰,反觀男方嘛。
男方……
盛長歌盯着照片里的男人,微眯起眸。
這不巧了嗎?
她合上結婚證,看着眼前小少年:“巧了,我這個癩蛤蟆還真吃過天鵝肉。”
畢竟是上午才發生肉體關係的男人,她記得清楚着呢。
陸衡衍脖子一梗:“醜八怪你不要臉!”
“阿言。”
淡漠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
陸衡衍瞬間乖巧臉:“哥,你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