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風雲起
華風回到太平城，直接去了九龍商會。
好在這裏是絕對的禁武之地，九龍商會也沒什麼變故，皇甫娜還是羈在商會。
很快，夏行天接到消息，匆忙迎來，馬管事，劉總管皆隨其行。
夏行天一看到華風，頓時一驚，他雖少了條手臂，氣息卻越發深沉了，無形之中居然彌散着道韻，深不可測。他不由得心中暗嘆，此子真是萬年難遇的修行奇士，他短短數月就相當於他人十年幾十年的苦修，令人咂舌，前途不可限量。
很快，夏行天擺開宴席，熱情款待華風一行人。
席間各自說了些大半年發生的事情，宴至夜半。
華風也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帶着皇甫娜上皇圖山，換回夏郁。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態變了，不在如以往那般執念了。
夏行天喝了一口酒，望着這個稚氣的年輕人。
“皇圖山被稱為太初第二山，屹立萬年不朽，皇甫家族更是藏龍卧虎，傲視一方海域，此路兇險未知，你可要想清楚啊！”
華風微闔眼皮，不知想什麼，良久他才道。
“種種因緣巧合將我的路推向哪裏，我不去豈不錯失命運？若當命中埋骨皇圖山，我躲得了一時，躲不開一世！”
夏行天默然。
旁邊的劉總管聞言，卻皺眉道：“外面都在傳言黑武天要對你出手，你這趟敵手不少，而且都是大勢力，恐怕會很難。”
蘇劍聽了，一聲冷笑：“黑武天的人我來解決。”他如今是一山之主，神道劍在手，山靈之力加持己身，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被人追得滿世界跑的人了。此番他隨華風到內海，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華風聞言，微微一笑，舉起酒杯，蘇劍會意地跟他碰了一杯，飲盡杯中酒。
皇圖山，黑武天！
華風心中默念着這六個字，就讓他成為自己的磨刀石吧。
第二天，有商會的下人跑來稟告，說有人指名道姓，要找華風。
華風走出去一看，只見一個中年修士站在客廳。
此人神魂渾厚，靈力內斂，修為不低，恐怕有山尊的實力，但絕不是太初海的人。
“海外的人為何會找上自己？”華風微微一愣。
“道兄。”華風施禮。
“道兄有理了。”中年人回禮。
“大師不是太初海人？”華風問道。
中年修士打量了一番華風，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卻道：“想不到把皇圖山鬧得雞犬不寧，黑武天誓要滅殺之人，居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呵呵。”華風一聲乾笑，道：“見笑了。”
“不敢，不敢。”中年修士急忙搖頭，接着道：“我乃太始海神王山修士，李牧心。”
華風聞言，點了點頭，道：“太始海的修士果然有一股道法與身渾然天成的氣韻，《太始長文》更是一部仙典，流傳世間，造福天下修士，有無上功德。”
“哦！難得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解，當真令人佩服不已。”李牧心點頭道。
“不知道你找我何事？”華風問道。
“是了，說正事。”李牧心方才被華風的氣韻震撼，聽到華風提及，方才回神，繼續道：“皇圖山於萬獸山下肆意屠殺外海修士數十萬，引起四海公憤，四海之人聽聞公子要親上皇圖山，願一起前往。”
“哦？”華風聞言，揚起了眉毛，他心中微微思量一番，這其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太初海帝隕落，皇圖山稱霸太初在即，四海的大勢力都蠢蠢欲動，他們莫不是想乘此機會，借自己的手試探下皇圖山的真實實力？
但這對自己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其他海的也這麼想？”華風問道。
“我稍微打聽過其他海的修士的口風，要是有人帶頭，他們願意走一遭。”李牧心道。
“對了，太素海仙錘山也派出了高手，他們要跟黑武天在太初海一決雌雄。”他接着補充道。
“呵呵，恕我直言，皇圖山被稱為太初第二山，絕非虛名，他們要不是一心想得到《太初真經》，我恐怕早就死了幾十次了，尋常的修士去，簡直就是以卵擊石。”華風搖頭。
“這個公子不必擔心，李某得到消息，早已有數位海主渡海，到時會親上皇圖山，討要說法。”李牧心道。
這話頓時嚇了華風一跳，怪不得一回到內海，就聽聞皇圖山的老怪集體出關，想不到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來。
“為何找到我？”華風問道，四海問罪，名正言順，沒必要讓自己一個小小的修士帶頭。
“這起初也是我的疑問，但是本門山主說，第一，這是在太初海，外海之人畢竟是客，不宜喧賓奪主。第二，公子身懷太初真經，以太初海帝傳承之名征伐皇圖山，更能得太初人心，不會導致五大海之間的亂戰爆發。”李牧心道。
華風聞言，微微點頭，這四海的巨頭老謀深算，確實算得很到位。而且這浩瀚的太初海內，除了自己還有誰，誰敢置身直面那輝煌無比的皇圖山，這傳承萬年的不朽大族？
“相信不久之後，其他海的勢力也會來找公子表明立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李牧心道。
華風看了李牧心一眼，幽幽道：“我能如何？你們不是都謀划好了嗎？我上皇圖山勢在必行，你們要跟來是你們的事，請隨意。”
李牧心被華風說得臉色一陣紅白，看來這個小子早已揣測到了四海巨頭的心思，沒有人願意被別人當盾使，何況是他這種亡命之徒。
不過他還是道：“既然這般，還請公子定個地點，我好去通知太始海的修士前往集結。”
華風抬眼望了一下大堂內高懸的天下圖，指着皇圖山附件的一座山道：“就這裏吧。”
“天墨池！”李牧心道。
“嗯，不錯。”華風點頭。
“好。到時候還請公子移駕天墨池，共上皇圖山。”李牧心道。
“好說。”華風淡淡一笑。
李牧心當下告辭。
此後幾日，其餘海皆派人來拜會華風，華風也懶得再見，直接讓下人告訴他們在天墨池等着。
不過有一個人他還是見了一面，那便是仙錘山的烏龍大師。
此人一臉花白的鬍鬚，碩大的腦袋上一根頭髮都沒有，油光泛亮。他大大的耳垂上刮著一枚五黑色小鎚子般的耳墜，說起話來，笑眯眯的。別看他一副獃獃的樣子，但是修為極高，華風懷疑他有小海主的實力，因為他以太虛眼觀此人神魂，居然看到的是一團刺目的金光，令他心驚不已。據他所知，當神魂練至神境，實體化的神魂會向道光演變，魂體不死不滅，此刻的修士可以神遊太虛，打破諸多神魂禁忌，演化真實分身，極其強大。
也就是說，這個烏龍大師，可能只是他本尊的一具分身而已。
烏龍大師來只是為了提醒華風，黑武天也有海主出動，他們已經在太初海展開了行動，很可能和皇圖山已經搞到一起去了。
他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華風的斷臂，露出驚駭的表情。
華風的斷臂是他親手斬斷的，結痂早已脫落，露出紅艷艷的一截來。
烏龍大師看了良久，眯着眼睛道：“小子，你有大難了，恐怕活不過百日。”
華風聞言，頓時大驚，想起當日那道龍魂抓向自己，內心依舊不能平復，那股無法反抗的力量，讓人生畏。他不得已之下，自斷一臂，並未感到什麼不適，現在卻被說活不過百日。
“大師為何這般說？”華風疑惑地問道。
“早已滅絕的詛咒居然再現天下，難道這世界數十萬年的太平將就此終結了嗎？”烏龍大師眼中精光暴漲，話音未落，就此消失。
“詛咒？”華風冷聲一笑，這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
古人云：詛咒，謂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告神謂之咒，請神加殃謂之詛。
華風本不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直到不日後的一天，當他修鍊的時候，沒有任何預兆，沒有任何緣由，體內道法居然無端激蕩逆亂，轟斷數條筋脈，差點將他的道基震碎。這讓他元氣大傷，震驚不已。道是自己的道，自己演練過千萬次，居然會無端出錯，這完全沒有任何理由，難道古今結合的陰陽道有大問題？
華風又耗費巨大的心血，推演了自己的道，一切從頭開始，沒有任何問題，真的是詛咒嗎？
華風看向自己的斷臂，想起烏龍大師的話，此人神魂超絕常人，是不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異樣？
一股不安悄然襲上心頭。
但皇圖山之約不遠了，他已經來不及想這些問題了，他運作道法，修復傷體，而這次沒有再出現任何的問題。
兩日後，峨嵋山主赤霞尊突然出現，和她同行的還有嶗山之主，名為七指神姥，傳聞她已經有八百歲了。據說她年輕的時候，修為一遇到瓶頸便會自斷一指，斷了一指，稱為了山主，自斷第二指，稱為了山尊，直到斬斷第五指，她成了如今的七指神姥，一方海主，着實是一個令人驚懼的人。
斷了五指，成了七指神姥？是的，確實是這樣，因為她原本有十二個指頭。
華風如今是山主級別，卻獨辟大道，自成一脈，七指神姥看的嘖嘖稱奇。
她閉關數十載，一出關這太初海卻大變了樣，太初海帝悄然隕落，而如今四海問罪皇圖山，作為太初海的主人，她不得不出來走動一番。
顯然，七指神姥輩分極高，連赤霞尊在她面前也恭恭敬敬的。
華風微微問了下兩人的意向，她們的並沒有明確表態，只是說四海的勢力要在皇圖山出手，出師有名，只要不擾亂五大海的和平狀態，她們會作壁上觀，但也說不好會不會出手。
這個想法華風了解，就像街上看人打架，只要不打爛自家的窗戶，不把自己家的人牽扯進去，主人家是情願看着的。
華風乘機問了問關於詛咒的事情，赤霞尊聞言，而是看向了七指神姥。
七指神姥眯着眼睛，思量了良久道：“詛咒，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呵呵，偶然間聽說有這東西，覺得奇怪，便問問。”華風乾笑道。
“那是仙道的東西，這天下根本就不存在的，即便是這世界最強的武力，也還不夠仙道門檻，更別提詛咒了。”七指神姥道。
“哦？原來是這樣，但是那萬一沾染了會怎樣？”華風心中震驚不已，不過依舊面色坦然地問道。
“怎樣？老婦人也不知道，不過據說仙都會因為詛咒而亡。”神姥嘿嘿一笑道。
此言一出，華風頓覺體內一股氣血莫名躁動，竟然有種要吐血的跡象，他急忙壓制了下去，連神魂都是一陣渾噩。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赤霞尊疑惑地問道，她看得出華風臉色頃刻間變了一下，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是她依然覺察到了。
“沒什麼，書上看到的，隨便問問而已，兩位稍事休息下，我也有點事。”華風說完，獨自走入了後堂。
華風獨坐室內，腦海中一遍遍地想着關於那龍魂的一幕幕。
“我在這裏！”
那四個觸目驚心的血字宛如利刃一般，在他心頭亂斬。
“仙道詛咒！”華風口中輕輕念道。
“難道真的是詛咒，那是仙道的力量，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放走了什麼？”華風心中忐忑不安，一想起烏龍大師的話，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壞事。
“呼！”很久，很久，華風長出一口氣，“管他什麼仙道魔道，詛咒妖法，我只要上皇圖山，救回夏郁，此生便已無憾，生死算得了什麼？”
一想起夏郁，一切瞬間變得如此簡單，一切煩惱煙消雲散。
他捏起拳頭，望向天外，默默道：“皇圖山，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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