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碎海
“一念萬物空”
老者一言，讓華風知道了什麼，眼前這個胭脂山的女子，居然能影響人的意念。
“小姑娘，你功力尚淺，若是胭脂霸本尊前來，老夫還需提防幾分。以你現在的情況，強行發功，只會傷了自己的神志的。”老者道。
“小姐，你沒事吧。”紅莓一看，趕緊將夏郁嘴角的血跡擦去。
“好，我答應你，一年的時間，我要不死，定會親自前往皇圖山。”華風做出了決定。
“很好。”老者淡淡開口。
“我有話對夏郁小姐說。”華風道。
老者抬手一揮，散去了拘禁五彩鳥的神力，五彩鳥得以脫身，扑打着翅膀，停留高空。
華風抬步走了過去。
“你又想幹什麼？害得我家小姐要被抓去皇圖山，你安心了？”紅莓擋在華風的身前，怒道。
“紅莓，你退開。”夏郁曲坐在巨鳥背上，輕輕說道。
“小姐，他都害你這麼慘了，要不是等他獵取的野獸，我們早就回胭脂山了，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了。”紅莓道。
“命運如此，如何掙脫？”夏郁搖了搖頭。
紅莓不情願地移開，華風才得以上前。
他看着這個弱女子，有種深深的內疚，一時無言，只有喚出了小青天烏。
“對不起，我來遲了。”
夏郁卻淡淡一笑，看了看虎頭虎腦的小青天烏：“沒事，我知道你會來的，這小傢伙真可愛。”
青天烏瞪大了眼睛，望了望兩人，發出呼呼的聲音。
“你放心，一年後我會把你救出來的。”華風雖然還不知道皇圖山的勢力，但是他有顆天不怕地不怕的心，不管誰，都無法阻擋自己。
“嗯。”夏郁點頭。
二人相視一眼，都深信對方的諾言，好似彼此熟識了很多年一般。
華風長吁一口，站起身來，他看了一眼這無窮無盡的雲海，深不可見的蒼天。他已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走上這世界的最高點，不要讓心愛的人再受到任何傷害。
“好了？”
“好了。”
老者袍袖一揮，紅莓和夏郁都不見了，不知道被他拘到了何處去。而後一陣清風吹過，老者橫空而去，消失不見。
“這隻鳥和小姑娘就給你做個伴吧，一年不會太久。”華風的耳邊只傳來這幾個字。
他看了一眼五彩鳥和其背上的趙襲兒，微微苦笑，這老頭也太賊了，這女子同門皆亡，如今孤身一人漂流異海。在這紛爭不斷的歲月，她極可能玉隕於這紅塵之中。
趙襲兒此刻依然驚魂未定，抬目看到華風向自己看來，嚇得一陣哆嗦，急忙哀求道：“別殺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華風登上五彩鳥，一探巨鳥的神魂，它被釋放了鎮魂咒，而且還下達了一個唯一聽命於自己的命令。華風試圖解除這個鎮魂咒，卻發現根本破除不了，這老者手段逆天，皇圖山當真是強得離譜。
“我殺你作甚？”華風神念一動，命令五彩鳥向東方飛去。
趙襲兒獃獃地望着華風，自己的師傅明明要殺他，他為什麼看起來還是一點都不遷怒於己的樣子。
路上，華風驚愕地發現了一條血染的雲霞，足有幾十里長，起初他還以為是紅霞，飛到近前，血腥味撲面，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血液碎肉殘肢染在雲上，隨着氣流在天空飄蕩。
“追自己的修士都被擊殺了！”華風有點駭然，數萬或者更多人慘死高空，連一點響動都沒有聽到，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化成了血雲。
皇圖山當真強勢，這般大開殺戒，也不怕招惹天下修士，引起公憤。
這個世界的弱者當真比螻蟻還賤，強者抬手便抹去成千上萬的生靈。華風嘆息一聲，騎着五彩鳥飛向遠方。
華風一邊趕路，一邊養傷，他深感自身修為的淺薄，面對強者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決定先晉級鎮靈階。
一連飛出十天，穿行幾十萬里，途徑過無數的大小山脈，遇到了不少的修士。
他要尋找一個和自己實力相當的山主級別的野獸，戰勝它，晉級鎮靈階。
一日，他來到了一片漂浮着大量破碎小山的海域，成千上萬的山遍佈四維，這裏被稱為破碎海。這些山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彼此相距也不算遠，最近的數里遠，最遠的也不過幾十里。
據當地人說，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一座巨大的山被打成了現在這樣的碎片。也有人說，這裏曾經被一顆天外隕石擊中，炸毀了大片的山脈，成了如今這般天地。還有人說，有強者於此自爆，炸毀山脈而成。
各種傳說，太過久遠，皆無從考究。
遠觀這片區域，宛如一團沙地，微微呈現順時針盤旋，中央區域一片幽暗，方圓數萬里，在茫茫天域，也算是一處異景了。
不論如何，這裏有不少的小山是野獸盤踞的無主之地，正是華風所要尋找的理想試煉所。
這裏很多小山，只有幾里高，方圓不過幾十里，即便是小的野獸也看不上這樣的小山，反而倒是成了山野村民的理想棲息之所。
華風騎坐五彩鳥落到一座小山，驚動了不少的村民。那巨大的鳥翼震動空氣，發出風暴一般的聲響，孩子們躲在大人的身後，露出半邊臉來偷看。
一個五十來歲的人跑了過來，應該是村落的村長，看他的眼神，有些忐忑不安。
“你好，我是本山的村長，周記，敢問兩位是路過此地，還是有事前來？”村長問道。
華風微微施禮，沉呤片刻，道：“兩者皆是。”他無疑間來此，但也是為了突破御獸，特意在這裏停下來。
周村長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完全聽不得華風是什麼意思。
華風見他迷惑，於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村長恍然大悟，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這破碎海確實山多，不少山上都有野獸稱霸，不過好像都很兇啊。”他看了看華風，年紀輕輕，卻要獨戰山主野獸，有點驚訝。
“這便不勞村長費心了，我只在這停留幾日便走，不會打攪你們的生活的。”華風知道村民的心思，直言道。
“好說，好說。”村長一聽，立刻喜笑顏開，周圍的村民也慢慢走了出來。
“這小姑娘長得真俊啊，一看就是名山走出來的。”有婦人打量着趙襲兒道。
“大哥哥，那鳥真大啊，你從哪裏捉的？”一個男孩子跑來，望着五彩鳥，問道。
華風哈哈一笑，摸着男孩的腦袋道：“從壞人哪裏抓的。”
小男孩聽得不明所以然，只有旁邊的趙襲兒默默地咬牙切齒。
“來來來，遠來即客，今晚恰好是我們村的拜仙會。”村長熱情地招呼道，將兩人請進了村落。
曉月初升，夜空朗明。
簡單的茅屋，石砌的小道，孩童的哭鬧，這裏彷彿是這個世界上獨辟的一方凈土。
風吹來，了無痕，雲散滅，影無蹤。有時候，簡單就是最真實，世間的一切變數，都離不開最簡單的準則。
幾十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坐一團，火光映照着他們無憂無慮的臉頰。
“從前有個仙人，站在東邊的山上，他一揮手，從黑暗中拉出一隻黑龍。那黑龍好厲害的，一張口，就吐出黑火，一座座大山都被燒得光禿禿的，人們都到處逃竄。那個仙人可不允許它干這壞事，他口中念念有詞，又是一揮手，黑龍就乖乖的不動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華風的身旁，有模有樣地說著關於仙人的故事。
華風看過了，他們口中的仙人，不過是月光照在一座山上，投過來的影子，這影子，有一點點像人的模樣。
對於這種傳說，華風只能當個故事聽聽，先不說仙人，單單龍這種存在，就微乎其微了。
村民們載歌載舞，開懷暢飲，祈禱平安。
小姑娘見華風聽了，笑得很是勉強，便問道：“哥哥，你不信嗎？”
華風愣了愣，笑道：“當然信了，這是個好故事。”
“是真的啊，不信你看，那個仙人的嘴還在動，是在念咒語呢。”小姑娘伸出蔥段一般的手指，指向遠處那個影子。
華風定睛一看，果然，影子腦袋的部分，有個缺口，一張一合，很像一個人在說話。
他雖然一驚，但隨即又釋然，月光飄忽明滅，影子難免不動，種種巧合之下，倒是像極了一個人在說話。
“來來來，華風小兄弟，喝酒。”村長臉泛紅光，酒意上涌，拉起華風，一碗酒遞了過去。
“好。”華風也不推辭，接過大碗，一飲而盡。
暖酒入喉，酒香醇厚綿延，真乃好酒。
不遠處，幾個婦人也圍着趙襲兒，大杯小杯地勸她飲酒。
起初她還不願意喝，嫌棄這山野烈酒，後來淺嘗了一杯，滋味還不錯。加上前日的種種往事湧上心頭，一時間，借酒消愁，更難以自已。
酒至半夜，華風頓覺頭重腳輕，他大着舌頭，說道：“村...長....你這酒，勁大啊！”
“哈哈，小老弟，你才發現，我跟你說，這叫‘仙人醉’.....”
“仙.....”
華風還沒說完，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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