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乘風而起九萬里 第78章 隴渠之行
決意走完整個“三煉”的陸玄有預感,在“天劫咒”的影響下,他破入金丹的雷劫,怕是會非常恐怖。
因此,他必須要將玉液境的基礎打牢,否則生機渺茫!
“其實,我本就沒得選。”
深吸口氣后,陸玄腦中開始規劃“玉液三煉”的計劃。
首先便是以身為爐,熬練真元,將其化作瓊漿。
過程中,輔以玄武真靈、歲寒之力,進行第二輪靈煉。
至於第三重雷煉,由於體質強橫、真元渾厚,僅僅一道天雷怕是無法淬鍊通透。
“僅憑三煉,怕是依舊不夠……”
陸玄揉了揉脹痛的眉心,當初築基就上演“天降隕石”,那結丹的時候,豈不是要類一套天崩地裂?
天劫咒發作之下,他怕是連轉生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實力不夠,機緣來湊!模擬器,解鎖第二天賦槽,準備模擬!”
看着僅有的些許靈蘊,陸玄一咬牙,準備來個“單抽奇迹”。
【開始模擬——】
【當前固化天賦:仙君轉世】
【當前臨時天賦:3項】
【狼顧之相(藍):司馬懿,是你嗎?】
【浪里白條(白):聽說了嗎?淹死的都是會游的。】
【雷種·殘(白/橙):殘缺的雷霆道種,沐浴大量雷霆才有可能喚醒。】
……
【你出生的當天,晴天降雷,劈壞了你家的屋頂。】
【村裏的老人常說,你這個出身就遭雷劈的人,會給大家帶來災禍。】
【你並不信命,一怒之下就離開了村莊,踏上了闖蕩之路。】
【你嘗試拜入書院,卻因狼顧之相被拒之門外。你學着擺渡謀生,卻因為救人差點命喪大江。】
【蹉跎半生,本以為你將平淡地老去,卻因為一場飢荒,加入了“八斗米教”。】
【你踏上了修行之路,雖然資質普通、銳氣不足,卻勝在穩健老辣。】
【八斗米教起義失敗,你連同幾大渠帥一同敗走蟒山,尋求八斗米教背後勢力的庇護。】
【你加入了“無生宗”,並被安插進了沛國的“靈溪宗”充當暗子。】
【靈潮大祭開始,你趁亂吸引注意,幫助同伴掠劫“蘊靈珠”。】
【你被俘了,經不住拷問的你吐露了詳情,但依舊難逃一死。】
……
有道是“靜極思動”,結束閉關的陸玄打點行囊,自內務殿領了一道法旨,悄無聲息地離山遠行。
上次模擬的后,陸玄面對模擬器的固化選擇,既沒有選擇“是”,也沒有選擇“否”。
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雷種·殘】存在了太多的不確定性,模稜兩可的描述尚且只是其次,那個“白/橙”的浮動品階,着實是“小刀拉屁股”,給陸玄“開了眼”。
反倒是過程中提及了一處機緣,引起了他的注意:
——沛國的“靈潮大祭”。
【蘊靈珠乃是少數能夠提升法器靈性的寶物,只有隴渠府下的沛國,每隔十二年才有少量進貢。加之路遠道艱,更是常有歹人劫貢。】
結合上述卷宗文獻,陸玄確定了“靈潮大祭”與“蘊靈珠”的真實性,並非模擬器憑空捏造。
“若是能夠將歲寒吟晉陞靈器,那麼渡劫定然會多出幾分把握。但那高達數千靈石一枚的單價,真的有人買的起嗎?”
在出發前,陸玄也嘗試過直接購買“蘊靈珠”,但那有價無市的尷尬情況,以及離譜的單價,迫使他不得不親自走上一遭。
有意遮掩行跡的陸玄並未聲張,但就不知道,院門前那塊“閉關”的牌子,能夠瞞過有心人多長時間。
改頭換面的他身披青衫,背負一柄連鞘長劍,偽裝成一名普通外門弟子。
前後輾轉數道傳送陣法,抵達了距離山門萬里開外的【攏雲城】。
攏雲城散修聚集,乃是隴渠府與外界交匯的門戶所在。
其府內河渠縱橫,水流支脈錯綜複雜,造就了獨特的山川景象。
據傳,水網密佈的隴渠府水汽充沛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暴雨、內澇更是家常便飯。
或許也只有如此充沛的降水,才能孕育出雲垂道州的四大凶澤之一:黑沼!
而作為陸玄此行目標地的沛國,更是處於水患的“重災區”。
誇張點講,在沛國境內,哪怕是五歲稚童,也是熟知水性。
“這種長距離的傳送陣,還真是磨人……”
隨着陣壇光華消散,扶牆而出的陸玄幾欲乾嘔。
——他,暈陣了。
強忍着不去看旁邊那些哇哇大吐的同行者,陸玄咬着牙、收住肚子,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運起斂息之法后,陸玄將修為壓制在築基初期,然後悄然混入人群。
離了宗門,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妖魔道有多想殺他,從入門試煉當中,就能看出一二。
按照計劃,從攏雲城出發,向南方向直插一千二百里,就能夠抵達沛國的大城——臨沅城。
而在這中間,橫在陸玄面前的是綿延數千里的廣袤森林,以及人跡罕至的險惡之地!
颯颯——
颯颯——
御劍疾行的陸玄背負雙手,濕潤流風撲面而來。
現實的情況和他幻想中的“衣袂飄飄”,出現了些許偏差。
“這氣候……書上寫的怕是太‘含蓄’了些。”
自打離開了攏雲城,一連好幾場大雨把他的好心情徹底澆滅。
他很確定,典籍中記載的“隴渠多雨”是極其委婉的說法。
在這裏若是能度過一個完整的晴天,當地百姓估計都要開心地燒高香了。
這一路上,要不是他身上這件“青衫”乃是宗門法袍幻化,有着避塵、避水之能,否則的話,早就變成落湯雞了。
很快,時間來到了第二天黃昏。
連綿百里有餘的厚重積雨雲緩緩下壓,似乎是打算和夕陽一同下沉。
墨色鉛雲時不時有雷光閃過,隆隆悶響更是壓過了耳畔的風聲。
御劍疾行的陸玄幾乎是緊挨着腳下密林飛行,上方那種體積的暴雨雷雲,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在這等厚重的暴雨雷雲之下御劍而行,萬一被劈中,恐會有變故。”
隨着識海內天劫咒的慢慢復蘇,陸玄對於天雷等事物愈發在意。
力求穩妥的他看準方向,緩緩落在一處蒼翠的“山頭”。
說是山頭,實際上更像是一座孤峰從中折斷,形成的一個近乎直角三角形的斜面。
裸露在外的岩石呈現灰白的色澤,爬山虎、苔蘚等植物覆蓋了四成以上的面積。
這些事物和山坡下方的岩洞,共同組成了一小片雜亂無章的碎石地。
“就在此地吧……”
歸劍還鞘的陸玄決定,臨時在此地岩洞歇一歇,等雷雨過後再度啟程。
有一說一,越是靠近沛國,連綿不絕的雨水就愈發惱人。
悶熱潮濕的環境,更是讓陸玄在落地后,有種進入“蒸籠”的錯覺。
“誰能想到,與隴渠府一江之隔的黃岩府竟會因為乾旱而聞名。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隨着最後一縷光亮被厚重的暴雨雷雲吞噬,處在岩洞下方的陸玄已經提前進入了“黑夜”,四周山林更是呈現出極為壓抑的氛圍。
轟隆隆!
風雨欲來,雷雲壓迫之下,就連蚊蟲都為之噤聲。
沒有一絲蟲鳥聲響,沒有一絲風聲,有的只是頭頂黑壓壓的烏雲,以及悶悶雷響。
“奇怪,為何會心有不安?依照模擬器的推演,只要避開黑沼,就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在這處不知名的岩穴下,等待暴雨降臨的陸玄眉頭一皺,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陣不安之感。
而就在此刻,識海內的歲寒靈紋微微顫動了一下。
——靈紋示警!
此地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有什麼東西,或者其他存在,能夠威脅到陸玄。
“邪祟?還是其他東西?”
屏息凝神的陸玄並未輕舉妄動,暗自延展神識並籠罩周身三丈,靜靜地盤坐在原地。
待得悶雷再度響起,他迅速抬手打出數塊刻有陣紋的靈旗,一方簡易的警戒陣法也算是佈下了。
深吸口氣的陸玄口含丹藥,衣袍下的狀若鉛汞的氣血汩汩而流,隨時準備暴起應敵。
嘩嘩——
半盞茶后,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嘩嘩雨聲與雷響共同譜寫出壓抑的曲調,讓人心口就像是被石頭堵滿了一樣。
正襟危坐的陸玄神識掃動,但預想中的危機並未發生。
那股能夠影響心緒的力量也再未出現,先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覺一樣。
但他並不會因此放鬆警惕,反而是對此更加忌憚。
幾經廝殺的他堅信着自己的直覺,心頭縈繞不散的窺視感更做不得假。
雙目微微開合的他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隱藏在暗中的東西就好像是極有耐心的“獵手”,等待着他鬆懈的那一刻!
嘩啦啦——
轟隆隆——
滂沱大雨越下越大,雷聲大作的外界也忽的颳起了大風。
霎時間,一閃而逝的雷光將雨幕下的森林襯托得更加詭譎可怖。
這場雷雨聲勢極大,僅僅片刻山林間就形成了許多“水窪”、“溪流”。
岩穴下,望向狂暴雷雨的陸玄沉默無言。
明知此地有異的他很想一走了之,但眼下的情況又能走到哪裏?
暗地裏的“傢伙”,恐怕已經盯上他了!
陸玄眼中寒芒劃過,心道:“那就看看,誰耗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