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哥，還有活人
眾人看着她手指的方向，一時沒了主意。
最後還是傅薄焉開了口，“帶好東西，準備出發。”
他看着衛星傳回來的視頻，一邊吩咐別人做事，一邊在屏幕上輕點。
“主上，咱們真的要去B市？”
B市在A市的正北方向，確實沒傳出淪陷的消息，但不容忽略的是，要到B市，必須經過D市。
昨天才從D市拚命衝殺出來，今天再回去送死嗎？
“小五。”妖孽男表情慎重，“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衛星屏幕上，不斷的顯示着那群怪物到這兒的距離，不難發現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急，留個禮物給他們。”傅薄焉卻很淡然，不知在擺弄什麼。
大約有一分鐘，他將手上的東西扔給妖孽男，才開口，“可以離開了。”
“是，主上！”
深夜靜寂，一行人摸黑來到地下車庫，三輛軍用越野十分扎眼。
他們將行李往車上裝的時候，不忘搜刮她昨天開來的“座駕”。
“小姑娘帶了不少吃的。”妖孽男轉移她車上零食的時候，還不忘打趣。
“要逃命，可不得多帶點。”程簡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些是之前卿予往她車裏塞的，一直沒有拿出來。
“主上，可以出發了！”
東西全部裝好，前後不過五分鐘，程簡兮跟在傅薄焉身後，剛坐好，越野車便疾馳而去。
此時的別墅外，那群怪物已到門口，大門開啟，他們一窩蜂湧上來。
司機將油門踩到底，沖了出去。
程簡兮坐在靠窗那側，血濺了一窗。
逐漸反應過來的怪物們，跟在車子後面緊追不捨。
而在他們背後，巍峨的別墅卻驟然變了樣子，斑駁的牆壁，爬山虎拚命生長，都掩蓋不了的燒灼痕迹。
“送你們一程。”妖孽男看着後車窗，“轟隆”一聲巨響傳來，震得越野車都抖了三抖。
衝天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燒灼聲……
“別墅底下有炸藥？”不知是誰問了一句。
“嗯。”妖孽男應聲，雙手撐着後腦勺，裝模作樣的嘆息，“這流亡的日子，也不知得多久。”
“不想呆你回去。”傅薄焉一夜沒睡，這會兒正在閉眼假寐，聞言沒好氣的說。
“嘁。”妖孽男嗤道，移到程簡兮旁邊，伸出右手，“自我介紹一下，傅宸垣。”
“程簡兮。”程簡兮回握他的手，“多多關照。”
“關照言重了，互相扶持還差不多。”傅宸垣不知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說，“不過，你這名字很耳熟啊。”
“白痴。”傅薄焉睨了他一眼，視線涼涼的掃過他的手。
“大哥，是真的很熟！”傅宸垣才不怕被他罵，“A市有個醫學怪物，在法拉爾博士的實驗室當助手，不就叫……”
“是我。”
“是你？”女子平淡的一句“是我”，嚇得他從座位上掉了下來，手也瞬間鬆開，“真、真的是你？”
“如假包換。”
“法拉爾博士的愛徒。”傅薄焉看了她一眼，輕笑道，“幸會。”
“彼此。”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逐漸亮了，一切都在向好，車子忽然停了。
“主上……”司機看着前方的岔路，猶豫的問，“往哪邊走？”
程簡兮打開車窗，看向前方。
這兩條岔路都能到D市，只是進城的方向不一樣。
【右邊。】
又是這個聲音。
若放在平時，隨便走哪一邊都好，最後都能進城。
但現在情形完全不一樣。
D市已然淪陷，怪物們又是群體行動，稍有疏忽，迎接他們的便是屍潮。
“大哥，走哪邊？”傅宸垣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傅薄焉沒說話，只是看着地圖，許久以後才指了一處，“走那邊。”
程簡兮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驀然鬆了口氣。
是右邊。
“原地休息半小時，把車清理乾淨，別沾到血。”傅薄焉將地圖放下，然後下了車。
程簡兮看了眼一臉懵逼的傅宸垣，也走了下去。
陽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此時的心態與昨日稍有不同。
屍潮爆發，原以為是單槍匹馬，誰知能遇到他們。
一個個看過去，都是鮮活靚麗的生命。
除了……
那個站在路邊，搖晃着血盆大口，卻暫時並無攻擊性的“怪物”。
嚴格意義上來看，他現在還不屬於怪物。
她看到的，應該是那個叫“小五”的孩子的未來。
原以為她看到的是錯覺，但吞噬別墅的烈火，以及闖進別墅，后被清理的怪物中，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工作牌。
這些都在告訴她，她看到的就是未來。
“在想什麼。”傅薄焉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側，“小五年紀小，心思尚未定下來，你莫要怪他。”
他指的是凌晨時，小五的衝動之舉。
“不礙事。”程簡兮收回目光，看向身側的男人，“如此關頭，謹慎點總沒錯，倒是傅先生你，願意對我這個陌生人施以援手。”
“你足夠強。”傅薄焉斜倚在車子上，“也足夠冷靜。”
“我知道。”
闖入二樓的怪物，是對她的試探，房門暴力開啟的聲音，是對她的提醒。
末世危機來臨，廢物只會拖累別人。
“大哥，時間差不多了。”傅宸垣不想打擾他二人，但現實不允許，便硬着頭皮說，“我們必須天黑之前進城，才有可能找到安全的地方過夜。”
“嗯。”
距離D市並不遠，但每一步他們都走的特別小心，那些怪物……
準確來說是變異人，白天行動遲緩，但到了晚上，整座城市都將成為他們造作的天堂。
車子距離D市越來越近，隱約可以看到高聳的摩天大樓。
它隱匿在煙塵之中，驟然失去了生機。
越靠近它，形勢便越慘烈，隨處可見的斷肢殘臂，被血水浸泡的道路，滿目瘡痍。
“主、主上，我們真要進去嗎？”司機的聲音都在發抖。
“嗯。”傅薄焉點頭。
時間雖還早，他們也想儘快趕到B市，但誰都不知道在這座城裏，即將發生什麼。
車子時急時緩，就像他們緊繃的心臟。
“不可以！你們不能進去！”臨近城門，車窗外忽然傳來一年輕的聲音。
“大哥，還有活人！”傅宸垣那側的窗子一直開着，這句話他聽的很清晰。
眾人循聲望去，只看到了路側的一棟鐵皮房，血水已經改變了它原本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