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雙箭頭
楊樂卿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無辜,“暗示你什麼?”
蕭禹庭長臂伸過桌面,用紙巾幫她擦掉嘴角的孜然,“你覺得我在暗示什麼?”
楊樂卿抿着唇笑,鼓着腮幫,“你又占我便宜。”
蕭禹庭:“那你想叫我占么?”
這話問的曖昧,楊樂卿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咕噥了一聲,被這熱鬧夜市的氛圍給刮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了男人的耳中。
楊樂卿還買了一份小龍蝦,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蕭禹庭也不吃,就戴着手套幫她剝,剝好了一小碗,再挪到她的面前。
楊樂卿撐着腮,“我覺得你很貼心。”
“嗯?”
“是不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楊樂卿問出這話的時候,還有點緊張。
她覺得自己不該問出這樣的話,可人總是貪心的,有了一點,就想再要多一點。
她從不知曉他的感情經歷。
她現在就想知道。
蕭禹庭只是含笑看着她,“我以前沒有談過戀愛。”
楊樂卿一愣。
這是她真的沒有想到的。
她動了動唇,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其實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蕭禹庭在說謊。
這樣有魅力的男人,肯定會有很多勇敢的女孩子追,又為何是沒有談過戀愛?
後面她才知道。
在蕭禹庭看來,所有的單箭頭都不算戀愛。
只有雙箭頭才是。
……
在北市的最後一天,離開前,蕭禹庭還是帶着楊樂卿去了一趟杜家別墅。
就算楊樂卿信我還這事,一路上拒絕跟他講一句話。
他一向待她溫潤謙和,可在這件事上,卻表現出難得的強勢。
她故意坐在床上抱膝不去穿鞋,他就走過來把她抱下來,她抵抗無效,只好隨着他出了門。
張文英改嫁的北市的杜家。
杜家在北市是做建材生意的,國內三分之一的供貨商都出自於杜家的廠子,張文英當年能嫁進來,也是使了些手段,要不然就憑藉著她這二婚的身份,就不可能進得了這杜家的門。
蕭禹庭的到來,是杜先生沒想到的。
蕭禹庭報的是他父親的名號。
“父親知道我來c市出差,就托我來拜訪一下杜老爺子。”
杜先生趕忙有請。
他注意到跟隨在蕭禹庭身側的女人。
“這位是……”
“我的太太楊樂卿。”
杜先生微的頓了一下,他明顯覺得這個名字好似是在哪裏聽到過。
楊樂卿陪同蕭禹庭去樓上拜訪了杜老爺子,她便先找了個借口出來了。
她去了一趟洗手間,洗了洗手,舒了一口氣。
這棟別墅裏面的裝修,非常華貴。
並不是普通的奢華裝修。
甚至是在樓梯拐角走廊上的裝飾架上,走廊牆壁上的掛畫都是藝術品,落地玻璃幕牆之外,是大片葳蕤綻放的奇花異草。
居住在這樣的環境裏,心情都會變的完全不同。
也怪不得當初張文英丟下她丟的這樣義無反顧。
由儉入奢易。
爸爸的烈、士封號又留給張文英什麼呢?
除了一個好名聲之外,別無他用。
她能理解張文英這種舉動,卻也憎惡。
“你是來我面前炫耀的么?”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楊樂卿驀地轉過身來。
張文英走了過來。
她穿着着一件刺繡的旗袍,頸肩處披了一條淺色的披肩。
她從暗處走過來,站在楊樂卿的面前,“不過你也有炫耀的資本,你的眼光比我好,頭婚就嫁了個家境好的,比我腦子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楊樂卿的眉心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爸爸都已經走了十幾年了,你為什麼總是話里明裡暗裏貶低他?”
“難道不是嗎?你的記憶里有你爸爸么?”張文英說,“他每年回來幾天?又能陪你幾天?每個月就那麼幾千塊錢的死工資,家裏面我們住的是普通的三居室的房子,我們娘倆過過一天好日子么?”
楊樂卿:“我覺得爸爸在的每一天,我過的都是好日子。”
張文英:“楊樂卿,你不必現在去拔高他的高度,是,他是英雄,死後追封了榮譽,所有外人都覺得他偉大,可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更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除了金錢,難道就沒有感情積累嗎?”
“感情?”張文英嘲諷的笑了一聲,打斷道:“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和你爸爸協議離婚了,他也同意,只是他私下裏和我協定,怕影響到你的學習,想要等到高考結束后再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你也沒有被影響到,你好端端的考上了大學,還上了博士,就算他死了,也沒有影響到你的前途。”
楊樂卿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嘴唇抿的發白。
一個小男孩從走廊上快速跑了過來。
“媽媽!”
張文英笑着蹲下來,“哎,怎麼跑這麼快,也不怕摔了。”
楊樂卿用力的睜着眼睛,試圖從眼前這個衣着華貴的女人身上,看見屬於一點點本該屬於她的母愛。
可沒有。
對那個小男孩,張文英才像是一個母親。
於她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十幾年來就打過屈指可數的幾通電話的陌生人。
血緣關係,也要看到底傾注了多少心血。
張文英對她身上傾注的,不及這個小男孩十分之一。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個聲音。
“這位就是張女士吧?”
蕭禹庭從樓梯上拾級而下。
他將楊樂卿拉到身邊,握着她的手,微笑看向張文英,嘴角這一抹笑,未及眼底。
張文英表情淡淡:“蕭大少。”
她叫保姆過來:“把小少爺先帶去外面去玩兒。”
“張女士,我想要和你聊一個人。”
“誰?”
“楊期志。”
聽見這個名字,就連楊樂卿都微一怔。
楊樂卿目光遲疑不定的看了蕭禹庭一眼。
男人眸光掠過她,好似清泉撫過,讓她心裏安然下來。
張文英很快遮掩了眸中神色,漫不經心道:“我沒什麼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