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沉船
燕卿有些意外,“這些東西不是你們船上的?”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
“不是的那份哪來的?”
方行川卻不願再多說了,不過眨眼功夫,他已經用樹藤編製了一個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簍子,孔洞有大有小,樹藤有松有馳,可謂是極具個人風格。
“走吧。”方行川拿過旁邊的棍子,起身說。
燕卿三兩口將水喝完,連忙跟了上去。
方行川他們沉船的位置距離燕卿蘇醒的沙灘不遠,但是中間隔了一個斷崖,直接走過不去,反倒從山洞後面繞一下要近很多。
此刻已經是下午了,除了一碗水,燕卿什麼也沒吃,肚子餓的咕咕叫,手腳也有些發軟。
燕卿撐着旁邊的樹,努力平復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就在前面了。”方行川提醒道,見身後沒動靜,回頭一看臉色微變,“那棵樹有毒。”
“什麼?”燕卿嚇得立刻縮回了手,苦着臉問,“方大夫,有多毒?”
方行川抿唇,轉身道:“死不了。”
是死不了,但是癢啊,燕卿癢的恨不得扣掉自己一層皮。
燕卿怨念越來越深,穿越到哪裏不好,偏偏讓她穿到了這麼個荒島上,真是哪裏不會送你去哪裏。
走在前面的方行川突然停了下來,示意燕卿往下面看。
燕卿撓着手背走過去,低頭就看到一條木船擱淺在礁石上,船頭已經破損,龍骨也斷成了兩截。
“你們命可真大。”燕卿感慨說道,隨即下了山坡。
見方行川要跟着下去,燕卿連忙喊道:“你腿都爛成那樣就別下來了,萬一再划傷可就得截肢了。”
方行川遲疑了一下,當真站在原地沒有動。
真聽話。
燕卿勾唇,快速下了山坡。
礁石上很難走,稍不注意就會被石頭上的牡蠣殼划傷,而且這裏風浪格外洶湧,捲起的浪頭能把人隨時掀翻。
燕卿走到破船邊,將還能用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散落的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麼,反正都一併帶回去。
每走一步路,身上的物件就“哐啷”作響,燕卿覺得自己就像個收破爛的。
“這都是些啥啊?”燕卿把東西都堆放在方行川面前,累的癱坐在地。
“葯。”方行川言簡意賅的說道,挑挑揀揀竟然只拿了一部分。
“為什麼不全部帶走?”燕卿不解問,這麼挑早點說啊,她全背上來很累的好吧?
方行川頭也沒抬,認真地說:“暫時用不上。”
“那你還讓我全部帶上來?”燕卿怒。
方行川皺眉,“我沒說過這話。”
燕卿:“......”
好吧,他好像真沒說過。
方行川挑揀了大概五六個小瓶子,然後又將剩下的衣服,碗筷,葯杵等物件都放進了自己編織的“竹簍”裏面,起身道:“回去吧。”
燕卿認命的爬起來,不好意思笑說:“要不,還是我來背吧?”
方行川看着燕卿,巴掌大的臉,黑黝黝的,身形瘦得像根海豆芽,除了那雙眼睛時時透着狡黠,眼前的這個姑娘與周邊村子裏的其她姑娘並無差別。
也不知道她父母是什麼人,怎麼會養出這般性格偏僻乖張的女子,明明年紀不大,城府卻如此深沉。
“走吧。”方行川背起東西,走在前面。
不讓背就不讓背,我還樂的清閑。
燕卿冷哼一聲,優哉游哉的跟着身後。
回到山洞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燕卿餓的前胸貼後背,也沒搭理方行川,自顧自的去周邊找了些乾柴火回來生火煮肉。
“卿姨,我好餓啊。”方安揉着小肚子,蹭到燕卿身邊哼哼唧唧。
“馬上就好了,再等等。”燕卿將找到的幾個鳥蛋一起扔鍋里,然後又把砍成段的排骨也都一起扔了進去。
島上條件有限,能吃口熱食已謝天謝地了,哪能講究色香味啊。
“這是鹽。”方行川走過來,遞給燕卿一個小瓷罐,“雖然時間有些久了,但還能用。”
“太好了,我嘴巴都淡出鳥來了。”燕卿高興說,抬頭卻觸及方行川微皺的眉頭。
得,又嫌棄她說髒話了。
“我去找些乾草回來。”方行川說道,轉身出了山洞。
燕卿瞅着對方離開的背影,跟方安吐槽,“你爹性子一直這麼無趣嗎?”
方安全部心思都在鍋里,“卿姨,啥時候能吃啊?”
燕卿:“......”
落日的餘輝剛好照在山洞裏面,將一切都映照的金光燦燦。
鐵鍋裏面的肉湯“咕咕”作響,旁邊的方安吃飽喝足就靠着牆壁打瞌睡。
方行川拖了一大捆的枯草回來,走路一瘸一拐的,衣服都濕透了,臉頰脖子熱得通紅。
看着還挺招人心疼的。
算了,還是去幫他一下吧,畢竟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
燕卿起身,拍了拍手掌,還沒邁出腳就聽“砰”的一聲,外面連人帶草一起倒下了。
“爹爹!”方安哭着跑了出去。
燕卿心裏也是“咯噔”一聲,趕緊過去查看,手剛碰到方行川的胳膊,就燙得縮了回來,“你發燒了?”
“抱歉,麻煩你了。”方行川歉意說。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我先扶你進去。”燕卿用了吃奶的力氣連拖帶拽的將方行川帶回山洞裏。
然後讓方安一起又將門口的枯草和已經晒乾的驅蟲菊拖了進來,驅蟲菊鋪在最下面,上面再鋪上厚厚的乾草保暖,想起下午在破船上找到了幾件衣服,燕卿又拿出來折成方塊當枕頭。
“你要不先吃點東西,我怕待會你睡著了胃裏難受。”燕卿很是體貼的問。
方行川點頭,“好。”
燕卿將剩下的兩個鳥蛋遞給方安,“給你爹爹剝了。”
“卿姨,你不是說一人一個嗎?為啥我爹有兩個?”方安十分嚴謹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因為你爹是個病人啊。”
“那我也要當病人。”
燕卿:“......”
方行川病得很重,整個人熱的就跟要燒起來了一樣,迷迷糊糊中不斷地夢囈着,很不安分。
燕卿猜測他發燒應該是跟腿部的傷有關,趁着他熟睡之後,燕卿偷偷掀起他的褲腿檢查了一下。
小腿的部位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劃破了,本來傷口不算大,但因為沒有及時治療,加上天氣炎熱來回折騰,傷口已經徹底潰爛了。
“你幹什麼?”方行川突然醒了過來,聲音嘶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