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 奇蛇率然
松脂燃燒燭光搖曳里鹿野已開始為猴子謀划未來，像極了操心地猴父親。
“待此處事畢立刻趕回澤海。”
月上天坑口，盡灑白玉輝，整座羽民國再一次進入夢鄉，寂靜，祥和。鹿野醒了，準確地說他一直就沒睡着，腦海浮現連篇，回憶往事，在這個沒電沒網沒手機的上古世紀，他早已適應，一旦睡不着就滿腦子想來想去用以打發時間，要不然豈不得憋悶死了。
汝吾沒心沒肺似的除了吃喝啥事不愁，兀自呼呼酣睡。燈盞里松脂已燃燒殆盡，照例檢查門窗后遁出元神而去。
屋外，感應片刻，沒有異常，心頭卻不解，難道我不值得羽王派人監視么？有點不符合壞人心理套路呀。
又或許自己多慮了，希望是吧！
不多時已離石洞不遠。也許是夜晚氣較白晝有所下降，靠近石洞口地植被已結了一層薄霜，他深知多半因為洞內寒氣外泄所致。
洞口左右五十米內沒有一戶羽民居住，顯得冷幽僻靜，還他媽有點詭異。
先在遠處觀察一會，確認安全最終駐足於洞口台階下，直勾勾望向墨黑色石洞，心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阿旲爾巴所說羽民國有寶物神弓，以及羽王所說通天神鼎，來到這裏這麼久他始終未見過這兩樣神器。而且羽王居所內簡單不像能藏東西的樣子。昨晚還以為其房中結界是為了保護神鼎，經過查驗根本沒那回事。他斷定兩樣東西羽王絕不可能隨便藏之，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眼前的石洞。
往往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那麼通天神鼎極有可能就藏在裏面，想到這他不由得心情激動，但問題在於洞口有結界。
結界是一種能量方式，元神亦是，因此結界可擋住元神，強行硬闖必然引起施法者的察覺，那不跟掩耳盜鈴一樣了嗎。傻吊才那麼做，俗話說得好，小心行得萬里船，他當然不能做出傻吊行為。
念力去試探，結界竟然不復存在，消失了！
正當他奇怪時，一縷皎潔如雪月光斑駁灑落腳下，透過樹枝密葉間隙望見頭頂月至天坑口，格外圓格外亮，就像月球貼近地球軌道似的，好不壯觀美麗。
“好圓好亮的月亮。”他心底訝異，今夜之月，頭第一次見，只怕再近一點連月球上的環形山都肉眼可辨。而就在此時，他突然感應到洞內有股蠢蠢欲動氣息，像是一有生命的物體，但只存在一息之間，便沒了動靜。
他以為出現了錯覺。
“沃日喲，羽王是不是有大病，結界佈置跟玩似的說撤就撤，咱農村娃，實在搞不懂葫蘆里裝得什麼馬尿狗屎。”雖疑惑奇怪，但想到神鼎在內，管它三七二十一，來都來了，不進去豈能說得過去。
四下打量一圈，輕飄飄一躍邁入石洞。
洞內極黑，潑墨也似，適應一會兒才瞧得清楚，面前是三丈寬平地便到了盡頭。左右各一條一人多高甬道，像考駕照學到的前方向左或者向右急轉彎標識，左側向右蜿蜒，右側向左轉彎。一左一右延伸，照這架勢，前面肯定交匯為一條。
想是這麼想，不走進去誰也不知道。古人認為左為尊，右為下，他便選擇從左側進入。
甬道狹長，岩壁突兀參差石塊，一眼便知天然而成，倒是腳下有些光滑，向右側轉彎延展而去。
寂靜無聲，白天那股寒氣也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走了沒幾步，再一次感應到活物的氣息，還是一個呼吸間沒了動靜，仗着出竅元神藝高人大膽，速度加快朝里疾步而行。
待到最後，果真從右側甬道走了出來，估摸算前後用時不到五分鐘。
“果然圍成一個圓，把山體饒了進去。”腳步丈量一圈，大概五十幾步，可謂又窄又短，這石洞真是奇怪。
溜完一圈沒發現特別的地方，為啥白天來時詭異至極，現在反倒正常了，方才感應到活物氣息也說明此洞不正常。再說就這，藏通天神鼎，藏個鳥哦！
不行，還得再仔細檢查一遍，他不甘心，也不相信洞內平平無奇。
這次選擇從右邊進入，瞧得仔仔細細，頭頂，腳底，左右，不遺漏一處。踅摸至甬道形成圓環大概正對洞門處，忽見頭頂岩壁卻了一個大口子，整個頂部空洞，之前查探時竟然沒有發現。
如同房子裏整了間閣樓，而缺失的部分正是甬道頂，足有三個半挂車大輪胎那麼大，幾乎是個圓狀缺口。
上面還有空間，正當他凝神抬頭往裏看時，那股活物蠢蠢欲動的氣息再次反應，隨即便感應到有什麼東西在頭頂上面，一剎那間心頭湧上一個念頭：“這洞口怎麼這麼像蛇窟呢！放大版的蛇窟！”念頭未矣，洞內黑暗空間裏氣流疾速涌動，有什麼東西快速在動，緊接着一張巨大的臉竄了出來。
饒是他見怪不怪，一下看清那張巨臉亦嚇了一大跳，分明他媽一張扁頭大蛇臉！足足有一個大輪胎那般大，成精了，絕對成精了。
縱然現在離體元神仍不免恐懼，嚇得閃身躲避。
但蛇頭顯然能看到他元神，奔着他閃避方向張口就咧。鹿野往後急退，忽然看見又一隻一模一樣，稍微有些偏小的蛇頭猛竄而來，好在甬道狹窄，兩條蛇擠在一處，蹭得碎石飛礫，蛇頭怒吼誰也不肯相讓。
“操！嚇死老子，媽了個巴子，還真他媽是蛇窟。羽民國坐落於此幾千年，出現這麼大的大蟒蛇也不奇怪。”他剛喘口氣，竟然只看到一條蛇身，兩條蛇怎麼只有一條身子？兩頭蛇？為啥能看到他的元神？
鹿野自認元神斂息平寂就算神級高手也不易察覺，這條兩頭大蟒蛇居然能發現他的存在。
是了！一定是動物異於人類的感知能力，汝吾就能輕而易舉發現他元神出竅以後所在，所以眼前的畜牲才能感知到他，況且看樣子此蛇已經成了精。
“好漢不吃眼前虧，拜拜了！”心念一動，轉身便飄。
身剛動，迎面一條蛇頭正張牙舞爪狂撲過來。而身後只剩下一隻頭顱。
這什麼情況，鹿野懵逼了，明明雙頭一條身，怎的另一隻蛇頭還能繞甬道一圈，一前一後圍堵獵物？
一個名字在腦海崩了出來，“率然！”
《神異經》所描述，西方山中有蛇，頭尾差大，有色五彩。人物觸之者，中頭則尾至，中尾則頭至，中腰則頭尾並至，名曰率然。
只有頭尾各一頭，才能做到這樣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