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古榕密道
羽王事畢轉身道:“恩公隨吾來。”
兩人一猴隨即沒入夜色初籠的山林。
鹿野後面跟着汝吾,羽王在前擇路往正西方向,雖夜幕下穿梭山林,沒想到羽王絲毫不遜現在的鹿野。
人有好奇心,鹿野自然也有,即使考慮到可能會觸及羽民國的禁忌或者規矩習俗,也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再說找個話題總比一路上沉默尷尬的好。
那就是關於羽人食象血的事情,事情絕不簡單,正常人哪有這麼乾的。
“在下知道淺薄,若有冒犯唐突得罪處,羽王海涵,您不必一定要回答。”
羽王回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無妨無妨,少俠恩公有恩與吾,怎敢欺瞞。”
“飲雪象之血是羽民之國自古以來的傳統習俗,一來呢雪象世上少有十分珍罕,其血有延年益壽祛疾通筋功效。其二捕食雪象是每任羽王必行之事,為鞏固威信,與族民同慶,更重要的一點是為下代羽王奠定天選之人的說法。說來慚愧,吾任羽王數十年,唯逢此一頭,卻落得這般境地,愧對先祖愧對族民啊。”
羽王語氣黯然,倒也實在。
這種獨特習俗族規在鹿野看來雖然愚昧但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蠻荒大多未開化,好多還過着食生肉飲其血的野人生活,觀念上自然落後文明大荒。
但鹿野也不一味認為其所說就是愚昧無知,在所處的這個神奇詭秘的上古,只能說沒有最神秘只有更神秘的人或事。
“不瞞鹿少俠吾任羽王以來也算勤於國事不敢怠慢,羽民國雖不強卻也子民安穩。可最近數月來孔雀國時常滋擾生事發生鬥爭,其國力強盛,吾族屢屢敗退,士氣消沉,所以吾一直打探雪象蹤跡,為得便是鼓舞士氣,重振族心。”
聽他這麼一說,鹿野明白作為一族之長他肩膀上那種壓力與希望。無外乎讓族群活下去,不至於被外族所滅。這是最最基本的自然法則,任何一種生命在世,首要目的就是活着。
當然羽王為了目的追逐雪象至此,中了孔雀族的圈套,既然雪象線索由背叛羽民族的羽遮提供,其早已與阿旲爾巴勾結,故意用雪象作誘餌,引羽王外出,好來個殺敵先擒王。
“羽王肯定知道雪象多盛產於孔雀族的地盤上,難道孔雀族兵臨城下的特殊時期,還敢貿然而出?”
鹿野不明白,也想不通。
羽王嘆了口氣道:“雪象本就稀少,孔雀國更奉為鎮國之寶,吾自然知曉。當羽遮……那賊子親口告訴吾發現野生雪象蹤跡,吾便信了……唉!”
重重嘆息一聲,明顯得悔恨。
這也難怪,羽民國在大荒十分神秘,多為傳說,其國雖稱國,肯定也不過小小部落,要不然想低調都難。面對孔雀國虎視眈眈,羽王急於重振族心的心理也就合情合理。
更何況羽遮由他一手帶大視如己出,所以也就信了他的鬼話。
“羽王一心為民,定能擊退外敵保一族安危。”
鹿野寬慰道。
期間羽王又詢問了鹿野出身,鹿野自然胡編亂造一通,將自己說成流浪山野孤兒,從小與猴子一起長大,至於修為嘛,說跟着林中動物所學,做夢夢到神仙傳授,反正編得甚是離譜。
羽王也沒懷疑,大讚少俠好修為,云云等等。
就這樣邊走邊聊,鹿野認為羽王雖有病急亂投醫自欺欺人之嫌疑,卻不失為一位好國王,總比妖皇強上許多,那娘們簡直不是人。
走了一個時辰,後來羽王飛翔空中,鹿野與汝吾跟着奔跑,就這樣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
前方山勢越來越高,不再是一座座孤峰,變成橫嶺卧座天地間,如沉睡巨龍。
地上樹木由原來的細支短干松柏一類變成樹身粗大的榕樹,樹冠撐傘,古木參天。
連月亮星星都瞧不見,樹下一片漆黑似墨,耳畔不時傳來蟋蟀、鳴笛等昆蟲叫聲。這樣的環境只能用安逸幽靜來形容。
這他媽才是標準深山老林。
在如同白晝視物鹿野眼中,瞧此處榕樹棵棵幾抱合圍,這種長勢不知多少年歲。
其樹中元神精氣應該極為充沛。隨意感應一番,卻訝然發現需要幾人合抱一圈的巨大古榕樹內精氣居然渺小的可憐,似乎只有二三成精氣。
這大大出乎意料,他又試探七八棵樹,狀況均如此。再仔細觀察古榕枝葉,果然葉子如同乾旱受枯,已開始有枯萎發黃的跡象。
是所剩精氣不足以維持這麼巨大樹身的緣故。
鹿野奇怪,按道理不應該會出現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除非有人修鍊元神,奪取古榕精氣。
正當他沉吟思索時,眼前出現一株奇大無比的巨榕,比方才那些還要粗上幾圈。
枝葉鬱鬱蔥蔥,主幹垂掛無數氣根,扎入地底,形成柱根相連,柱枝相托,枝葉擴展自成一林的壯觀景象。
奇怪的是,這棵榕樹內的精氣卻充沛,鹿野暗想難道方才那幾棵樹到了年份要死了所以導致精氣外散?那也不應該周圍一片都要死了吧?
“這邊走。”羽王徑直走近古榕。
如此蔚然成林的古榕樹內棲息不少飛禽走獸,剛邁入進來,便聽到鳥兒疾速扇動翅膀的聲音,好像在痛斥驚擾它們棲息的闖入者。
汝吾免不得一陣驚叫,頓時群鳥競飛,陸獸競走。
鹿野撫着它腦袋,道:“沒事沒事莫怕莫怕!”
打量四周,古榕樹盤根枝葉錯綜繁雜,他們正置身樹根底下的足有一個半人高的通道。
榕樹垂根延生,粗細交錯遠望不到盡頭,不知覆蓋範圍。還別說此場景適合拍恐怖片,端得陰暗潮濕。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已無去路,皆是垂根遮擋。
羽王往左轉身,原來這裏有一個缺口。
出了根部通道,只見主根一側草叢隱秘處有一個可以過人的大樹洞。
“這邊請!”羽王扒開草叢遮擋,率先進入其內。
汝吾似乎十分懼怕這種黑乎乎洞口,攔着鹿野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莫入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