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其實根本沒有死?

第五章 其實根本沒有死?

收到可以入職的消息,成天無疑是非常興奮的,但短暫的興奮過後,卻發現自己都找不到可以與自己一起分享這種興奮的人。

所謂窮逼單身狗就是這樣的了。

而且,興奮過後,成天的內心又開始出現了更多的疑惑。

如果說這當兒收到可以入職的消息是一種意外的話,那這段時間的意外可真是有點多了。

其實,像成天這種出身的人,成長的經歷就是一直很努力但一直很普通,膽子也就會慢慢地變小,總是希望能安穩一點,不想惹事,不想進入不確定的狀態。

最近這段時間的種種意外,已經讓成天有些焦慮,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人在背後操控着,可又想到自己應該沒有資格被人在暗中操控,但一切的一切又找不到解釋。

這種莫名的狀態,真的是讓成天有些忐忑。

然而已經沒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成天入職的這所學校,是漢都的地方高校,既非285,也非911,也就是所謂的雙非了,在學歷鄙視鏈中雖然還不算底層,但肯定是比較低了。各方面的實力,肯定比不上一二流高校的,但藉著漢都的地利,這所高校也還是能得不少青睞。

最重要的是,像成天這種苦逼掙扎才讀出來的土博,現在能進這樣的高校真是非常非常的不錯了。

入職后的第一個學期,學院並沒有給成天安排什麼工作。

學院內,像成天這種狀況的真的是一大把,都是所謂青年教師,每個人都要工作量,一方面是要掙那點幾十幾百塊錢的課時費,另一方面還要避免因工作量不夠而被扣幾十幾百塊錢。

要工作量的老師一多,每個人都要排課,成天這種新來的,是要等一等的。

另外的話,也是要有一個學習和了解相關規矩的過程,頭一個學期閑一點,也是一個做準備的過程。

而且,在炎華國的高校里,課可是不能亂講的。成天學的是歷史,這個就更不能瞎講了。所以呢,也需要有個時間先聽聽別人怎麼講,看看要注意哪些問題,然後自己再上講台就會多少有數些。

當然了,成天也已經不是什麼啥都不懂的憤青了,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或者不能在什麼場合說,他還是有數的。

畢竟,在這個國家活這麼大歲數了,而且是一介LOSER,有什麼資格去說東說西?

就算說了,也一定是會被人看作沒情商的二愣子。

作為一個博士,如果被人看作是沒情商的二愣子,其實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其實吧,不管幹什麼,你要是有超然的地位,有足夠的經濟自由空間,你確實是可以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大放厥詞的,但如果你只是一介LOSER,那最好就低調一點,否則連飯都沒得吃。

成天陰了這些,所以在入職后,可以說非常謹小慎微,見了領導恭敬熱情,見了同事一副請教學習的態度,開會也不會輕易發言,一定要發言的話,那就是聽大家的,支持、贊成大家的說法。

儘管成天的個性很不喜歡這些東西,雖然也不是什麼溜須拍馬,但強顏歡笑真的很難受。

但是,如他現在的狀態,個性什麼的,有什麼資格來展示呢?

還是收起來為好!

不過,令成天覺得有點奇怪的是,有幾個領導似乎對他還比較尊重的樣子,不是那種看了新來的老博都不知道是誰的樣子。

這樣的狀態也讓成天感到有些欣慰,覺得應該好好地作科研,好好地準備課程,總之就是要有所作為,為學科做貢獻,為學校做貢獻吧!

——

嗯,每個剛剛走上職業崗位的新人,都總是會有那麼一段熱血沸騰的時間的!

趁着這頭一個學期沒什麼安排的空閑,成天參加了幾次學術會議,但不知怎麼搞的,感覺一般。

以前學生時代視作大神的一些學者,真的面對面了,好像也就那樣,什麼學識淵博啦,什麼儒雅啦,什麼不拘小節啦,基本都是吹捧居多。

比如說大咖吧,成天就是覺得,除了年紀大一點、頭髮少一點外,沒覺得有特別過人之處。

社會科學這種東西,本身也沒有個什麼一定的對錯高低的衡量規則,有些人能說一點,能寫一點,再會做人一點,時間一長,就能成大咖了。但是,真要說他說的寫的有多大的價值,恐怕也不能太高看。

而且,大部分搞社會科學的都是比較自命清高的,或者說比較窮酸,再加上在炎華國的環境裏,真的也很難做出什麼獨立的創新的思考的東西,有時無非就是拿外國的東西來唬人罷了。

還有什麼青年學者之類,成天是覺得很不能接受的一個稱呼,一個個的三十好幾四十來歲,統統亞健康狀態,髮際線靠後點還是好的,更有那種禿成發亮的,一個個穿着件廉價的襯衫或者外套,挺着個肚子,說得好聽點就是搞學術的不修邊幅,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窮加邋遢!

然後你再說學術,特別是搞歷史的,要麼就是考證些無謂的東西,搞得一坨子勁,還覺得自己很不錯,其實沒什麼鳥用。

有的全無新意,有的就是把國外的東西搬過來糊弄一下,一點價值也沒有。

特別是那些搬國外的東西,好多就是國外玩剩下了的,然後拿過來忽悠,特別是忽悠一些有志於學術的學生和青年。

當然了,說來說去,其實現在成天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所以,有時成天會想,學術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學者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該是怎樣呢?

而且,如何才能不這樣呢?

創新固然是需要天分、環境等等之類,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需要錢,特別是學者個人,如果很窮,經濟上受體制的控制,擺脫不了體制,那恐怕就很難做出真正的東西。

在這個逃不脫的體制里,一般的人,大部分人,也只能這樣。

成天時不時想着這些,也知道要有經濟自由才能做點與眾不同的事。

但,經濟自由!?

what?

想什麼呢?

“呵呵!”成天會覺得:“我這樣的人,居然奢想什麼經濟自由。還是想想怎麼多寫幾篇不拘好壞只要能發的文章吧,還是想想怎麼多上幾節課掙點課時費吧!”

……

在炎華國,第一個學期的末尾,也是一年的年底。

年底突擊花錢是炎華國高校的特色之一。

由於現在財務條條框框比較多,要想突擊花錢,開會是一個常見的選擇。所以,在年底的一兩個月的時間裏,成天參加了好幾場會議。

說這些學術會議吧,好像終極目的就是兩個,一是花錢,二是打影響。

花錢就不必說了,怎麼打影響呢,就是請的人多一點,熱鬧一點,然後媒體上發個新聞,就是影響了。

但其實呢,有沒有討論出什麼深的、新的東西?恐怕大多數會議都沒有。

不過,也有的會議上,能聽到一兩個人說一些東西,可能不是新的吧,但至少是自己不了解的,這樣的話也是能讓人感覺很有收穫。

現在學科分類越來越細,知識越來越多,沒一個人能掌握所有,大多數人能在一個極小的領域做點東西出來就已是非常不錯,所以偶爾聽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還是很開心的。

比如說成天正在聽的這個會,是一個關於歷史學新動向的會,主要講什麼環境史和醫療史,這是國外新興的東西,不僅僅是歷史學那麼簡單,還涉及一些自然科學方面的東西,就是強調跨學科。有些這方面的學者本身並不是學歷史的,而是自然科學方面的出身。所以,聽他們講一講,還是很有趣的。

“縱觀古今中外的整個歷史,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發現。有些發現,大部分人都能注意到,也能理解。但有一些,卻是少有人注意,而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人能理解,甚至還會覺得是胡說八道,異想天開。”此時,一個搞醫療史的人正在上面講着。

成天聽了,覺得有點昏昏欲睡,因為前面聽得很多了,這個人講了這麼一段,好像也沒有什麼新東西,主要還是些虛無縹緲的空話,大而無當。

“比如有一個現象,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現象呢,就是,在歷史上,有一些特別有能力的人物英年早逝這種現象。當然了,大家可能會說,人英年早逝,在哪個年代都有,主要是跟經濟發展和醫療水平有關。但是,為什麼同樣的條件下,有些人卻能活得很長呢?說那些有能力的人,部分身體有問題,這很正常,但如果說都有問題,那就是問題了”那上面的人繼續講着,本來昏昏欲睡的成天不知怎麼地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他開始仔細聽。他還不是很能get到這個人發言的點,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吸引着他。

“比如,我們可以以兩個人為例,這兩個人是我們學歷史的應該都會知道的。一個是我們炎華國最輝煌的天漢皇朝時期的霍去病,另一個是西夷洲古代的亞歷山大大帝。”

正如發言人所說,霍去病和亞歷山大大帝,是所有學歷史的人都或深或淺地有了解的。不過,一個搞醫療史的人提起這兩個人,還是讓人覺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霍去病和亞歷山大大帝這兩個人的功績呀什麼的,我想我就不用說了,我想說的是,他們一個活了大概23歲,一個活了大概32歲,死得時候都很年輕。而死的原因呢,按歷史記載的話,都是因為疫病。那,這就是我們醫療史的範疇了。”

“恩?有點意思!”成天想着。

其實成天也偶爾想過一些歷史上略有點讓人想不通的事,但歷史學嘛,講究資料,講究證據,想不通就是想不通,不能異想天開。

“那如果說疫病呢,其實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它應該是會傳染的。在古時對疫病認識不清、沒有隔離、沒有比較好的藥物和醫療手段的話,疫病的殺傷面積應該是會很大的,但按照文獻記載的話,無論是霍去病還是亞歷山大大帝,他們身邊固然肯定有人死,但並沒有說是疫病死的。那麼,這就不科學了。”

發言者講到這裏時,下面聽的人開始有了小聲的議論。

“按現在的技術手段的話,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那就是對遺骸進行檢測,就有可能檢測出到底是什麼疫病,或者是能檢測出什麼病毒。當然,能不能找到遺骸是一個問題。像霍去病和亞歷山大大帝這樣久遠的人,找到遺骸的幾率可能性很小。不過呢,這仍然應該可以作為我們未來歷史研究的一個方向。”

“再回到英年早逝這個問題,還有一些死時年紀稍大些的歷史人物。比如四十幾,比如五十幾死的,按照我們現在的說法的話,古代的營養水平和醫療條件,四十幾五十幾應該不算不正常的。確實可以這麼說。但是,還是那句話,我們可以利用現代的技術手段去調查他們的死因。”

發言到這裏時,成天心內生出了很多莫名的想法,但一時卻很糊塗,也不知道該怎麼理清。

他覺得這個發言者的發言很有新意和啟發意義,如果研究能夠開展的話,要麼是能讓已有的歷史更加充實,要麼就是改寫歷史。

當然,真要做起來,難度不小。

至少只學歷史的人,很難有這方面的意識、能力和資源,尤其是資源。

成天想着這些,忽然想到了之前掉坑裏的事,那坑裏有一個聲音對着自己說話,然後自己從坑裏出來后發生了很多的變化。

想到這些,他忽然舉起了手,說:“這位老師,剛才聽了您的發言,我覺得非常有意思,我自己感覺非常有啟發。不知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那台上的老師其實蠻年輕,好像是國外拿了什麼分子生物學的博士之類的,他其實還在講着,卻被成天打斷了,其實應該是有些不爽的,不過這種在國外回來的,還是蠻會表面工作的,所以他面子上也沒什麼不悅的樣子,而是很有禮貌地對成天說:“您請講!”

成天沉默了一小會,然後說道:“你說查死因。其實,我不知道,會不會存在一種情況,有一些重要的歷史人物,特別是一些意外死去的重要歷史人物,他們其實根本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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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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