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錯覺
“泉哥，你人在家沒有？”
“在家。你快進屋來說話……”龍泉熱情地招呼着劉不久。“你這兩天都上哪兒去了，我怎麼沒看見你？”
“喔，我二爸託人幫忙，把我安排上船了。我正準備考水手長呢！”
“呵呵，恭喜！恭喜！我祝你天天好運心愿得償噢！”
“哈哈，借泉哥的吉言，小弟先謝謝了！哦，對啦！我今兒碰到了董娜，她叫我給你傳話。說是晚上八點與你在廣場見面，她說有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單獨找你談談！”……
龍泉在期盼煎熬中，終於等到了晚上快八點的時候！當他人出現在廣場時，沒想到的是，董娜比他更早的，已等候在一個安靜無人的角落。
“泉哥……”她剛喊出口，臉已紅到了耳根！董娜不好意思，停頓下來。
“嗨，我看你平常說話，倒是蠻大方的嘛？”龍泉自己也開始感到緊張，心怦怦直亂跳！“什麼事？……你說呀！”
“我……想……請你，幫一個忙。”龍泉已猜不透她究竟想說什麼。“嗯，什麼事？”
“我知道……平哥和你很有感情。他一慣心高氣傲，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但他對你卻是真的佩服！如我……請你幫這忙……准沒錯的！”董娜用腳在地上不自覺地磨蹭，很不自然的表情顯露無遺。陳淮陽此時如墜雲霧之中，摸不清她話中到底還要說些什麼？“小娜，有啥事，你就直接點說吧！”
董娜磨蹭了半天後，終於再次開口。“泉哥，我喜歡展平他好久，好久！”……
龍泉一家人都去他姐哪兒了，他姐生了個可愛的小公主。親戚朋友們都圍着慶賀，忙得不亦樂乎！龍泉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人失魂落魄早已忘了自我的存在。他對身邊的事物，也好似沒有了任何感知！痛楚傷心之餘，卻沒有忘記董娜要請他幫忙的事。於是，他決定到展平的家中去走走……
馬展平一人正在家中端着碗，扒拉着飯。見龍泉來找，忙熱情地將他請進家裏。龍泉人未落坐，就不停地說明了來意。話剛說一半未完，展平口中的飯一口噴了出來！“什麼？那瘋丫頭喜歡上我！你別再折磨我了，我還是把她讓給你吧！”
龍泉似生了氣！“嚴肅點！展平。董娜有什麼不好？人熱情大方容貌又不差，她有什麼配不上你？”龍泉由生氣轉變為激動！“再說，人一生誰不渴求有人真愛自己……？我看得出她愛你已陷得很深！”
展平放下碗筷。“你怎麼，比我還激動啊？呵呵，這個瘋丫頭……”他遞給龍泉一支香煙。“那我就嘗試着，去接受她看看？”
肖霞將龍泉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一件件的清理出來放進了箱中。一邊不停地仔細叮囑：“龍泉，你現在人也不算小啦，遇事要冷靜不要太衝動！任何事要在心裏先分個輕重。”
陳玲在一旁抱着孩子。“媽，你不要一個勁地說龍泉。他根本不用你操心！倒是孔浩性子太強……”她一邊哄着剛被吵醒的孩子，一邊又忙着補上了一句。“泉，到時候……你要幫姐多勸着你哥一點……”小公主的哭叫聲越來越大，掩蓋了一切。
肖霞從陳玲的手中接過孩子。“來，外婆抱。孔嬌乖，孔嬌好。外婆給你吃個棗；孔嬌壞，孔嬌吵。明年下地自己跑。”
“媽，你還真有辦法。看，她都不再哭羅！”
“媽？！”肖霞嘆息了一聲。“噯，媽的命才真叫苦喔！”肖霞在不覺中感傷，眼裏閃動着淚光！“我拉扯你們這麼多孩子，全靠娘一肩擔啊！”她指着龍泉的父親。“你們看，他整天就這樣呵呵地傻笑！能給我幫上什麼忙嗎？不出去給我惹禍，找麻煩，就已是天大的萬幸！”肖霞再次嘆了聲氣。“噯，我剛認識他時，他那是這般窩囊的模樣？”肖霞的往事被喚醒，又重回到了往日那不可磨滅的記憶里……
“那時，我同樣是花季年華，一心想當一名讓人感到光榮的教師！可當時的師範學校，還沒有遷到現在的縣城，它建在大昌。於是，我只好寄讀在校。當年，又不幸碰上個鬧災荒的年代。全國吃集體大夥食團；同學們常被學校組織起來抗災，我們每天的功課就是下地挖田，打豬草，采野菜。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過一堂課……
“後來連能食用的樹根、樹葉也被採光！我們有個同學叫譚達億，他尋找到一些田螺，連洗都不洗在火上晃了晃，然後用手扳開便塞進了嘴裏。為什麼？餓啊……！在哪個年代這決不是什麼所謂的美食……也就是在那個年代，在那個苦難的環境中，我認識了你們的父親陳銀。他那時在官陽區供銷社當主任，跟譚億達家常有來往。機緣巧合，命中注定，我與他多次相遇。彼此傾慕便確定了戀愛關係！他常借工作之便來到大昌，悄悄地送來一些米糠。後來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口糧，他自己常吃着野薺菜根……
“嗨，再後來，我就嫁給了他……可誰又怎能預知，命運如此愛捉弄人，再次碰上了‘文化大革命#39;。因他平常為人，工作作風正派，而得罪過某些人……遭受到了別人瘋狂地報復！……十年……啊！在文革將要結束的時候，他卻沒有給我堅強地挺過來！”講到這裏，肖霞已是淚流滿面！
“媽，你知道是誰害的父親嗎？”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
“告訴我，他們是誰？”
“龍泉，你問這做啥？”
“不為啥。”陳淮陽眉宇深鎖，攥緊着拳頭！
“你認為，騙的了娘嗎？為娘的，咋不知曉你想的什麼！都怪娘今天多嘴。龍泉，你給我聽好。人生道路還漫長的很，你就應該輕裝上路，而不應去背負過去壓在肩上。那樣走路會相當吃力，直到累得你走不動，趴下來為止……你認為那樣的人生，你快樂嗎？”肖霞見龍泉不言不語，深嘆了口氣！“相信娘說的話，那樣的人生是不快樂的；作惡的人他們同樣也不會快樂！因為他們常會從惡夢中驚醒！”
“媽，不要再說了。可能孔浩在家等急了！我們該回去了……”
“把孩子包好，不要讓風吹着。”
“大姐，你們走好！”
陳玲人已出門，又回過頭來叮囑。“泉，你明天直接去車站吧。他們帶有機器，沒有時間來叫你的。”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