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將計就計
慕雲瞧了她一眼，沒說話。
雖然有的時候聽不懂君九凝在說什麼，這兩日相處下來，他倒是見識了君九凝的本事。
君九凝竟然會驗屍，還親自上手翻動屍體查看痕迹。
有幾個宮女明顯是被強迫做這種事情的，被人用刀威脅過，脖子上留下過傷痕。
而且無一例外，是宮中不起眼的雜役。
君九凝驗完，眼裏都像是淬了火：“好一個顧雲，好一個攝政王，如此草菅人命，當真不怕受天譴么？！”
慕雲也皺眉，看着面前剛咽氣不久的宮女，對方不管是拔刀還是朝他刺過來的動作十分生疏，更是整個人都在顫抖。
這是無辜捲入他們爭鬥的宮女，顧雲一定清楚這些人根本傷害不了他，只是用這種辦法來刺激他而已。
君九凝回過頭看向慕云：“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他么？再這樣下去，恐怕這梁王宮的雜役宮女都要遭殃！”
慕雲擰了下眉，卻仍舊是不緊不慢地道：“快了，他一定要受不了那種神魂上的痛苦，這才故意用這種辦法來噁心我。”
君九凝不理解他：“你有了線索？為何不早些動手，若是再這麼等下去，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慕雲道：“現在不是時候。要動手，便一定要萬事具備，將他的人一網打盡了才好。”
“你不用急，這一刻很快就要來臨了。”
顧雲確實要等不及了。
他每日都要受一個時辰的劇痛折磨。
而且這種痛根本無法避免，用藥強行入睡，那劇痛襲來之時也會讓顧雲忽然驚心，然後一臉猙獰地捂着頭不斷用力擠壓。
但這種顧雲根本說不上來的痛是來自於魂魄受創的疼痛，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減輕一分一毫。
顧雲的人不顧後果地闖進梁王宮、慕府，試圖用一些手段來威脅慕雲，讓他能乖乖教出此物的治療方法，但慕雲身邊的人不管是對慕雲自己、還是小皇帝、君九凝都看得很緊，對於飲食也是再注意不過了。
他們無從下手。
顧雲已經忍不住要開始着手準備逼宮了。
但一個來自、宮中的消息讓他頓時欣喜若狂。
“你聽到的是真的？”
怯怯的身影點了點頭，顧雲盡量和顏悅色，但因為他剛剛犯過病，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太過緊繃，從而顯得做什麼表情都無比僵硬。
顧雲繼續問道：“既然魏羽瀾說我的病都是因為沐美人墓中那個陣法，那我要如何才能解開這陣法帶給我的詛咒？”
那道瘦小的身影瑟縮着道：“那位魏公子，他說，想解開陣法的影響，就得依靠那塊空靈大師放在沐美人墓中的那塊絹布。”
顧雲眼神一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哦？魏公子是這麼說的？”
瘦弱且相貌平平無奇的侍女點點頭。
顧雲低頭一笑，再睜眼時，眼中已然有了凜然殺意。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那婢女細弱的脖子，硬生生地將她提了起來，那宮女呼吸困難，臉色頓時漲得青紫，腳尖都離地三寸。
她那雙纖細而粗糙的手掌不斷拍打着顧雲粗壯有力的手臂，彷彿螳臂當車，對方紋絲不動。
顧雲冷笑：“那塊絹布的事情，從一開始便是我和慕雲得到的消息，魏羽瀾此前根本不知，你倒是和我說說，他如今又是從哪裏聽他師父說出這大陣的破解之法在絹布上的？”
“白日做夢？那個已經死了的老禿驢給他託夢？”
宮女有苦說不出，拍打顧雲的雙手已經漸漸無力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瞬間，顧雲又忽然鬆開了手。
宮女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細細的喉嚨都有些倒不過來。
顧雲蹲下看着宮女狼狽的樣子，伸手捏起對方的下巴，面色陰冷：“你是慕雲派來探本王底細的。虧本王這麼多年來一直重用你，這梁王宮才易了幾日的主，你們這些卑賤的奴婢也敢當牆頭草。”
宮女嚇得滿臉是淚，卻根本不敢哭出聲，只能拚命搖着頭，哽咽道：“殿下誤會奴婢了，我真的沒有背叛殿下，奴婢真的聽見魏公子是這麼說的！”
她想起魏羽瀾在地上划拉的那些痕迹，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殿下，我還記得當時那位魏公子問其他人認不認識那絹布上的字跡，只是可惜並無一人知曉。若是殿下還不信，我可以畫給殿下瞧瞧。”
顧雲聽到此處倒是真的有些狐疑了，便讓人呈上了紙筆：“你最好不是在浪費本王的時間。”
幸好那宮女平日裏自己也喜歡做秀活兒，畫花樣子，而且當時魏羽瀾留下的那些字跡也算不上是複雜，她雖然只是隨便看了兩眼，倒也記住了。
侍女一邊蘸筆寫字，一邊朝顧雲解釋。
顧雲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這宮女畫的東西，竟然真的是絹布上的字跡！
可是明明當時打開皇陵，取得絹布都是自己親力親為，顧雲也能確定只有自己一人見過那絹布。
魏羽瀾又怎麼會知道這絹布上的東西呢？！
顧雲捉住那侍女放下毛筆的手，急切地問道：“他們當時到底還說了什麼？！你必須一一道來，不許有一處錯漏！”
但這宮女本來只是那花園中的雜役，雖說離君九凝等人不算遠，但當幾人壓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她也是聽不清楚的，此時她已經把記得的東西都完完整整地告訴顧雲了，為何顧雲還是不信她？！
而且一想到方才顧雲是怎麼對自己的……宮女不寒而慄，被顧雲握着的手腕上起了一片一片的雞皮疙瘩。
“殿下，奴婢知道的就這麼多，其餘的奴婢真的沒有聽見，還請殿下寬宏大量……”
顧雲鬆開了她的手，暫時冷靜了下來。
此時他的心中是一片喜悅：若魏羽瀾說的是真的，絹布也正在他的手上，那隻要能找到一個可以破譯絹布上這種奇怪圖案、或者可以稱之為奇怪文字之人，那他的病豈不是可以迎刃而解了！
顧雲連忙追問：“他們之中當真沒有人能破譯這些文字？”
宮女點點頭，但她想到當時君九凝臨走之前的眼神，便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