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梅竹馬
小巧的身影站了起來，急急地打開房門，開心道：“羽哥，你回來了？快進屋來。”
看着武媚兒那瘦了一圈的臉蛋，還真如爺爺所說，帶着明顯的菜色，顯然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唐羽不由心疼起來，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問道：“家裏沒糧了？看你臉色很不好。”
武媚兒一邊關門，一邊低聲道：“糧倒還是有些，可是才入冬沒多久，冬天總得節省些！”
唐羽有些心疼，連忙道：“不要省了，我打了好些野味，明天再給你提些來。”
武媚兒臉紅紅的，低下頭朝屋裏道：“爹，羽哥來了，還帶了東西來！”
武先生撫着鬍子，看着唐羽走過來道：“坐吧！前些時日學的文章只怕全忘了吧？來，我考考你！”
武媚兒一邊收拾着桌上的針線筐，一邊道：“羽哥打了這麼些野物，多累啊，你還是不要折騰他了。”
武先生急道：“聖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不讀書，怎麼識事，怎麼明理？”
唐羽趕緊將手裏的酒罈往桌上一放：“先生，我給您帶了一些酒來！”
武先生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有酒啊！好啊！不愧是我的學生，記得我愛喝幾盅。”
“媚兒，快去，把羽兒帶來的肉切一盤，再炒一盤豆子，羽兒，你來陪先生喝一杯！”
武媚兒嘟起了嘴，喃喃道：“有了酒，便什麼都不管了，也不問問羽哥出去有沒有碰到危險！”
武先生連連搖頭，嘆息一聲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沒把你許給他呢，就這麼幫着他，這要是嫁過去，還認得我這個爹么？”
武媚兒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爹，你說什麼呢？還沒喝呢就開始說醉話了！”
唐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先生您先看書，我去廚房幫忙。”
武先生笑着點點頭，唐羽是他看着長大的，除了愛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人品沒得說，豪爽，仗義。
雖說他跟自己讀書的時間極少，但卻也是一點即透，可惜做了獵戶。
要是一心讀書的話，搏個功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話說回來，世道並不太平，女兒有這麼一個歸宿，他也能放心了。
武媚兒切肉，唐羽生火，兩人忙得不亦樂乎，火生起來，陣陣暖意傳來，唐羽不由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武媚兒笑着道：“這大冷天的，幹嘛穿這麼少？也不怕凍壞了身子”
唐羽嘆了口氣道：“不是我想穿少啊！就一套棉衣，與雪狼打架，都給撕得稀亂，就只能穿單衣出來了。”
武媚兒花容失色，連忙問道：“你那麼厲害，雪狼怎麼能靠近你？”
唐羽當下便將當日的驚險狀況，說給武媚兒聽，武媚兒卻聽得花容慘變。
武媚兒仰着頭，看着高了自己大半個頭的唐羽，低聲道：“羽哥，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爺爺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辦呀？”
看着武媚兒眼眶中蓄滿的淚水，唐羽伸手將武媚兒攬進懷裏，安撫了一番。
突然傳來武先生的聲音：“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武媚兒一下子清醒過來，用力地推開唐羽：“都是你，爹爹都聽到了。”
唐羽吐吐舌頭，武先生耳朵這麼靈么？很快地，一盤香氣四溢的狼肉便端到了桌子上。
武先生倒上一杯酒，看着唐羽道：“來，喝一杯？”
唐羽連忙倒滿酒，敬了先生一杯，武先生幹了杯中酒，道：“我剛聽你和媚兒說，這次出去遇到了危險，還是馬匪救了你？”
唐羽點點頭道：“是，不小心被狼群圍了，正好他們路過救了我。”
武先生眉頭一皺，道：“羽兒，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既是你的先生，也是你的長輩！”
見武先生一臉認真，知道先生有話要說，唐羽正襟危坐，道：“先生請說。”
武先生點點頭，沉聲道：“你先前跟媚兒說，白旗軍統領想要招攬你，你拒絕了，這事做得好。”
“咱們雖然窮，但可是良善人家，打家劫舍的土匪，咱們是萬萬不能做的。”
武媚兒在一邊插嘴道：“爹爹，我覺得這些人倒不是壞人，雖說每年要收咱們一兩銀子的保護費。”
“但也的確讓西域人不敢來騷擾我們不是么？我倒覺得，這群馬匪比起官兵來厲害。”
武先生將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頓，呵斥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懂什麼，不管怎麼說，邊軍才是大燕真正的軍隊，真正的守護者，豈是那些土匪能比的？”
唐羽一臉認真恭敬地道：“先生說的話唐羽銘記在心，我保證不會去做馬匪，先生放心。”
武先生欣慰地道：“這就好！對了，你和媚兒的事情，你爺爺是怎麼說的？”
唐羽看了一眼武媚兒，笑着道：“爺爺說過了年開春了，便請媒人來向先生求親！”
武先生大笑：“好，好，好！”
一邊的武媚兒更是耳根子都紅了，頭垂得更低。
武先生喝了口酒接着道：“成婚之後，你便去投軍！以你的身手，在軍中搏個功名也是易如反掌的。”
“不要擔心你爺爺，成了親后，你爺爺自然有媚兒照顧，當然，還有我。”
沒等唐羽開口，武媚兒不滿地道：“爹爹，邊城裏的官軍有什麼用？我可不願羽哥去投軍！”
武先生不滿地道：“不要亂說，據我所知，邊城將軍李子儀老將軍，便是一個鐵錚錚的好漢子。”
“羽兒若是被那幫馬匪盯上了，恐怕不會放棄，羽兒參軍那就是吃得皇糧了，他們也就不敢打擾羽兒了。”
參軍的事情，唐羽還沒想那麼多，酒足飯飽后，唐羽準備回家，武媚兒把手裏的東西往唐羽懷裏一塞。
武媚兒有些嬌羞地道：“做給你的，我可是做了很長時間呢！”
唐羽一看，原來是一雙千層底的布鞋，唐羽喜歡的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微笑道：“我走了！”
武媚兒呢喃道：“嗯！”
唐羽退了一步，又道：“我走了哦！”
武媚兒臉一紅，瞪了他一眼，嬌羞道：“走便走了，真煩人！”
武媚兒一轉身進了門，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門外唐羽哈哈笑着，大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