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你是不是想說鍾甘覺得朝廷要開始剪除異姓王侯了?”建鴻羽漫不經心的問道。
“扣下鱗王能告之天下的理由只可能有兩條。”
“一是謀逆,一是穢亂後宮。”
“并州王當然不會相信這兩條理由,更不會覺得扣下鱗王僅是帝后自做主張,那就只能是朝廷要開始動手剪除異姓王侯了。這也是歷朝歷代早晚要做的事。”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以理解,但這種事朝廷不該從最弱的我開始剪起嗎?”
“朝廷要做這個舉動,無非一文一武兩種手段。”
“義帝寬仁,就不可能使用文的嗎?”
“文的無非來一下杯酒釋兵權;或是推恩分封異姓王侯諸子孫,逐漸分化削弱他們的封國實力。但是條件都不允許。異姓王侯總。兵馬十占其四,如果杯酒釋兵權不成,您等三人共同舉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推恩分封吧,您和鱗王膝下都只有一子,并州王尚無子嗣,現在辦是做不到的。”
“那武的,豈不是更無把握?”
“如果從您剪起,確是如此。扣下您,鱗王必然起事。并州與幽州交界,并州王也會打着清君側、救老臣的旗號,接管了您的封地,貴公子除去響應別無良策,尊夫人素識大體也會支持。兩翼策應,朝廷要麼放您,權威盡失,要麼天下登時就會大亂。向好了說,前朝八王之亂就會重演。”
“言之有理。”
“先扣鱗王則不同,擒賊擒王。失去鱗王領頭,少了兩成兵馬,并州王和您不一定就敢舉事,即便您二位同時起兵,朝廷以六擊二,也是勝券在握。”
“況且還可能出現現在這種局面,真是算無遺策啊!”建鴻羽由衷佩服的說。
“并州王算着收拾完鱗王之後,就輪到他了,到時要麼只能自請削蕃、聽天由命,要麼被天下共討、自刎烏江。立時起兵,還有可能得到您的響應,您二人又都是朝中頂尖的驍將,應當不致馬上敗落。此時,以憨直之舉博天下民心,以清君側之名逼朝廷決斷如何處置鱗王。若殺鱗王,鱗王之子必反,大事可圖;若放鱗王,朝廷盡失顏面,再想削藩就勢比登天。這招看似險,卻還是有勝算的,總強過束手待斃,值得一賭。”
“我剛認識鍾甘時,他就喜愛豪賭,我親眼見過一次他輸的家裏都沒有下頓的飯了,依然面不改色的孤注一擲,與人對賭百萬巨資,堪稱當世豪雄。只不過為人過於傲狠凶戾,剛愎驕縱了。”
“這八個字,真是一語中的。這次,他就輸在了兩點失算上。最致命的一點就是低估了指揮使。其實,無論心智、果敢與武功,您都遠在他之上,可是他看不穿。當年封他為王,封您為侯,本就是朝廷的平衡之術,實際是對您的打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着就是舒服。”建鴻羽眼中露出一種惺惺相惜的神色,“那還有一點呢?”
“還有一點就是義帝絕不會殺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