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萬馬奔騰
“那怎麼行？王爺，您看好了，我和親衛營高手去攻牆，一定不辱使命！”令狐野惶恐地說道。
“別廢話！快去準備！”蒼鷹忽然有種預感，時間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赫連晨霧向來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寧願一路奔逃，也不敢痛快廝殺一場，但現在對方的主力在主動出擊，這裏又做了十足的防守準備。如今似乎只有儘快攻進去，才能讓自己安心下來。
太陽姍姍探出頭來，一縷陽光照向手持長柄巨斧、金甲覆身的蒼鷹，閃耀出一片炫目的金光。
“走！”隨着蒼鷹一聲低喝，令狐野與十六名六脈至八脈的高手如一道道離弦之箭向兩丈高的冰牆衝去！兩百名手持重器的壯漢緊跟着沖向冰牆，二十丈外，近千名弓手箭在弦上，緊緊盯着冰牆上的動靜。
兩丈的高度對六脈以上的強者而言不值一提，手持雙錘的令狐野搶先一步，第一個掠上冰牆，準備打落牆后守衛后，從裏向外砸塌冰牆，但雙腳剛站上牆頭，一道暴烈的劍氣便迎面而來！
“宇文禪！”令狐野驚呼一聲，急忙用雙錘封住面門，原本以為寒劍山莊的高手都已經隨赫連晨霧出擊，沒想到還留着這麼棘手的人物！
不遠處，蒼鷹亦掠上冰牆，同樣有劍氣向他襲去，不是一道，而是兩道！這兩道劍氣更勝宇文禪那一劍，出劍之人正是莊主宇文凌風與山莊中最年長的高手宇文禧！
一個是湧泉上境，一個是湧泉巔峰！而且一上手用的就是最強的凌雲劍法！犀利的劍氣直接斬碎蒼鷹腳下的冰塊，向高大的那道金色身影呼嘯而去！
立足未穩的蒼鷹知道，自己很難接下這兩劍，平地上或許可以與聯手的二人一戰，但現在手上的兵刃不對、所處的位置也不對，又是遭遇了伏擊，不遠處還有一名老者正向這裏飛速掠來，硬拼的結果只能是凶多吉少，所以異常果斷地掄擊起巨斧，在打散對方劍氣的同時，背身往牆下倒掠出去。
那名準備助戰的老者就是比武招親時在山莊門口登記名冊的老四，名叫宇文福，由於寒劍山莊的四名成宗分守五里長的冰牆，聽說蒼鷹準備親自攻擊中路時，趕來得晚了，未能向庫倫王遞出一劍，轉頭見老三正與令狐野交鋒，便急忙撲向數丈外的令狐野！
令狐野雖然只是八脈巔峰，但實力並不弱於宇文禪，吃虧的只是地利和被對方佔去的先機，倉促接下兩招后，便見蒼鷹退去、宇文福奔向自己，嚇得連手中雙錘也不要了，一手一個，分別擲向宇文禪與宇文福，自己則藉此向後遁去！
“撤！”雙腳落回湖面的蒼鷹疾喝一聲，剛剛開始衝鋒的兩百名壯漢立即止步，向後退去。但那十六名軍中高手卻已經開始向冰牆發起衝擊！
因為發現蒼鷹正在準備從中路突進來，守在牆后的高手便紛紛向中路集中過來，除了那四名成宗之外，另有十餘名寒劍山莊和馬匪幫派中的年長高手埋伏在後面，大多是四十餘歲的當打之年，此時也紛紛出手，可憐蒼鷹軍中十六人上去，落下時死人兩人、傷了五人，還有一人被當場俘去，僅有一半反應神速，完好退了下來。
賀齊舟的“暴風雪”雖然徵用了大量寒劍山莊的高手，但大多是青壯年，四十以上的幾乎沒招，除了宇文凌雲，僅招了一名成宗，也就是與宇文沖霄平輩的老六宇文祝，所以那些四十以上、實力強勁的高手大多留在了營地，成為抵擋蒼鷹高手的中堅力量！
退至冰槽南端的蒼鷹怒不可遏，將那柄巨斧狠狠劈入冰面，厲聲道：“都是申亭古那個廢物誤事！帶了五千羽林衛都教寒劍山莊給跑了！”
“王爺，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令狐野灰頭土臉地問道。
“掘冰！壘高了衝過去！”蒼鷹決定老老實實開展強攻，雖然會花上一些時間，但對方應該沒有什麼好的應對辦法！
上萬名騎兵得令后立即下馬，用手中各中各樣的兵器開始開挖湖冰，蒼鷹手下精銳盡出，所持兵刃均很堅韌，那些不規整的冰塊被取出后，迅速被切削平整，然後分幾處搬往那道冰牆附近，直等積累到一定數量后，同時從幾個地方壘高，用冰製成台階，向守軍發起衝擊。
而冰牆內也忙開了，數萬人同時開工，那些冰窟窿正在被不斷擴大，一塊塊湖冰被鑿開后鉤起，製成冰磚運至敵方準備進攻的方位，繼續壘高冰牆！
“看來那些部落是死心塌地造反了，令狐野，等會攻破冰牆后，讓大軍不必手下留情！”蒼鷹的怒火已被徹底點燃，雖然自己搭建冰梯的用材遠少於對方築牆所用冰塊，但那些不知疲倦、不畏嚴寒的蠻人將大大延遲自己攻破冰牆的時間！
酷寒之下，不消幾個時辰，那條冰槽中結成的冰已經厚得足以走馬，蒼鷹下令將冰塊裝在整塊的羊皮上拖運，不停變換搭建冰梯的地點，這讓冰牆后的宇文凌風很是頭疼，只能跟着對方的節奏，招呼成千上萬的人在新的地點築高冰牆，但這樣一來，明顯及不上對方的速度，很快有三四處冰梯建成，一隊隊的庫倫軍開始向上發起強攻！
原本死守山脊的連天重已經帶着一半的御林軍下山防守，但戰況仍是不太樂觀，那些新壘起的冰牆正不斷被進攻的敵軍推倒，大多數防守之人，戰力遠不及進攻的庫倫士兵，再加上有一大群神箭手伺機冷射，不停有守牆者倒下，傷亡的人數反倒比進攻之人還要多了一倍有餘。
但那些眾志成城的守軍都清楚一件事，決不能讓敵人打開缺口！東周軍、寒劍山莊、部落勇士無一不奮勇向前，倒下一個，便有兩人頂上去；敵人衝進來一人，就有一群涌過去；冰牆倒了一片，無數的冰塊會瞬間遞上來……
“再建！”蒼鷹的表情愈發冷酷，現在只有繼續修建冰梯，增加兵力投入，才有可能打穿那道防線！“王爺，偵騎回來了！”令狐野帶着一名神色惶恐的騎兵走近臨牆指揮的蒼鷹。
“林虎打得怎麼樣？”蒼鷹仍是緊盯着戰況激烈的牆頭。
“王爺，林虎的北路和中路軍可能全軍覆沒了！我們兩隊偵騎都和東周的偵騎撞上了，他們的實力很強，我們十二人，只有三人逃了回來！”
“胡說！”蒼鷹暴怒着回頭看向那名偵騎，心中從未想過林虎的三萬多大軍會這麼快潰敗。
“小人該死，但所說句句屬實！”那名多處負傷的偵騎單膝跪地，懇切地說道。
“令狐野，撒出去的偵騎還有幾隊？”蒼鷹知道偵騎不太可能對自己撒謊，又問向同樣臉色難看的令狐野。
“還有東南、東北各兩隊，估計很快就有迴音。”
“把偵騎營全都撒出去，一定要探明林虎那裏的情況！”蒼鷹的嗓音開始沙啞起來。
“是！”
冰牆上的血戰仍在繼續，有幾處的牆面已經堆高至三丈有餘，但也有好幾處卻經變成了一堆堆碎冰，靠着無數的戰士來堵住缺口。
冰牆上下，到處是鮮血，熱血剛剛灑落，立即就變成了鮮紅的冰，五里長的冰牆上像是開滿了一簇簇刺目的桃花。
北、南二路偵騎在一盞茶后相繼回報，帶來了兩個讓蒼鷹絕對無法接受的消息：
北路：已經確認赫連晨霧帶着萬餘人向港灣後山疾馳，最多半個時辰便可翻過山峰，進入港灣營地；
南路：至少有六七千騎正向南方疾馳，方向是留在大湖南岸的后軍營地！
“下令停止進攻，全軍立即全速返回后軍營地！”蒼鷹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把令狐野都嚇了一跳，素來都是沉穩冷靜的蒼鷹居然也會如此氣急敗壞！
看着那道好像搖搖欲墜的冰牆防線，令狐野清楚，若換成自己，也會選擇退卻。這兩個消息一到，甚至不用新派出去的偵騎回復，便已經印證了先前那名偵騎的判斷：林虎已經完了！
現在如果半個時辰內攻不破冰牆，等赫連晨霧回來后就更加無法攻破；
留在南岸的五千騎后軍看守的是整支大軍的糧草，如果他們有事，那麼在冰天雪地里的前軍極可能面臨滅頂之災，都不用對方出手，就得被迫殺馬自救了！
蒼鷹的軍令被迅速傳達了下去，上一刻還在牆頭奮戰的士兵，下一刻便退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丟下數百具屍體的庫倫軍如潮水般退去，轉眼便消失在無垠的北海冰面上……
蒼鷹大軍東南方三十里，一支七千人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在冰面上飛馳，人人一襲白袍迎風飄逸，在正午的陽光下，閃得有些讓人睜不開眼。
七千人的隊伍如一大片白色雲團，看上去比萬騎還要壯觀，當然，並不是什麼錯覺，因為整個隊伍確實有近一萬五千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