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三章 決戰申亭古
為了不讓水下的賀齊舟發現自己，申亭古找到了一個極佳的伏擊地點，那就是蹲在包袱上方！將包袱稍稍移向洞口后，雙手握着那把精鋼百鍊的寶刀，刀身就架在肩上，隨時準備一刀將出洞的賀齊舟劈成兩半！
隨着冰面的一絲顫動，一直穩如泰山的雙手竟也微微一抖，可眼前冰洞中的那層薄冰並未碎裂，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申亭古重新握牢刀柄，繼續等待獵物的出現。
一彈指之後，獵物果然出現了，但出現的位置卻是在自己的身後。隨着一聲冰面破裂的脆響，申亭古回頭望去，只見十丈外，一名赤裸上身的男子已經撐住冰面，爬了上來。
“賀齊舟，真沒想到你水性這麼好，你現在可以選擇再跳下去，看看在水中能夠撐多久。”雖然賀齊舟出水的方向有些意外，但申亭古仍然很高興，提刀慢慢向賀齊舟走去。
就算功力再高體質再強之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冷水裏！北海湖水的暖，只不過是相對於冰面的冷而言的，久經沙場的申亭古見多了士兵落水后凍死的景象。
賀齊舟當然也清楚這一點，再次入水不會為自己帶來半分優勢，湖水清澈，如果對方不再緊盯洞口，自己下一次甚至都沒法浮上水面。
“那就來吧！”賀齊舟雖然沒有想明白申亭古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還是鼓了鼓全身的肌肉，將已經結成冰晶的水漬震落，毅然迎向申亭古！
“你應該轉身就跑的，那樣才會有一線生機！”申亭古將肩上的刀放了下來，改為單手握刀，緊盯賀齊舟的眼神，陰鷙得就像是一頭兇相十足的狼。
“你是不是有點心虛啊？我不會跑了，如果連你都對付不了，我怎麼去取赫連清風的項上人頭？”賀齊舟不懼寒風，展露着上身健碩的肌肉，就像是一匹桀驁的駿馬，勇敢地迎向那匹正準備發起突襲的獨狼！
與帶着駱玉初到青城時相比，賀齊舟身上的傷基本上好了十之八九；更重要的是，成親之後，心裏的傷竟也已痊癒，再也不是那個畏事不前、喝酒圖醉的消沉漢子，雙目重又湛出清光，一身膽氣更勝從前！
向前緩慢趨近的申亭古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彎刀隨手向後一揮，頭也不回又臨空往身後冰洞拍出一掌，那個被其蹲扁的包袱應聲落入賀齊舟先前砸開的冰窟中，而冰窟上的薄冰也在其凌空掌力下粉碎開來，滿是衣物的包袱緩緩沒入水中。
賀齊舟在那一瞬間似乎有衝上去撈出包袱的衝動，但只是身形晃了一晃便又將目光落到了申亭古身上，冷冷道：“沒用的，我不怕冷！”
“哼哼，一會你也會下去！”見兩人已經離得足夠近了，申亭古劈頭一刀，斬向只着一條冰凍褻褲的賀齊舟！
側身避開刀鋒，賀齊舟一個跳步撲向申亭古，想要與之近身纏鬥。
申亭古豈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豎劈改橫掃，生生將賀齊舟逼退三尺，凌厲的刀罡立即在對方腹部留下一條血印！
申亭古得勢不饒人，一刀緊似一刀地向賀齊舟攻去，其所用刀法均是馬戰上習得，穩、准、狠！沒有半點花哨，所憑藉的只是力量和速度！
賀齊舟早在鎮關北時就已經領教過這種刀法，當時差不多是合了三人之力，才勉強逼退了還只是八脈的申亭古，而如今對方已跨過成宗這道門檻，似乎有使不完的真氣，片片刀影與湖面上的寒風縱橫交錯，讓賀齊舟都分不清哪道是要命的刀罡，而哪股是刺骨的寒風？
好在湖面足夠大，有的是騰挪的地方，接不下就閃！賀齊舟不再嘗試出拳，只是緊盯着申亭古的出刀，不停地閃避。
在申亭古寸步不讓的追擊下，身上的血印越來越多，有的地方連續被刀罡掃過，堅實的皮膚再也支撐不住，一條、兩條，三條……血印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口子，長的、短的、深的、淺的……軀幹、四肢上不停有口子被拉開，剛剛流出的熱血就被凍住，然後又有新的血溢出……
雖然險象環生，但賀齊舟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申亭古的彎刀，一直在尋覓着出手的機會。
“就是現在！”賀齊舟心中大喝一聲，伸出三指扣向剛剛掃過自己腰腹的彎刀刀背！
申亭古的出刀雖然快如閃電，但上百刀避下來，賀齊舟已經看出了其出刀的手法，等了這麼久，只為空手奪刃！拼着腹部再多一條口子，賀齊舟的右手三指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彎刀的刀背！
“找死！”看清賀齊舟意圖的申亭古暴怒地大喝一聲，彎刀一轉一挑，準備削斷這個敢如此輕視自己的狂妄之徒！
賀齊舟無數次去抓扣過楊戰的竹桿，但成功的機率並不算太高，每每都會被“削”去數指，而現在竹桿變成了利刃、喂招的楊戰變成了殺紅眼的成宗申亭古，這一扣的風險之大可想而知！
但賀齊舟別無他法，只能如此！自己與以前不通一脈的時候也已是天壤之別，更何況現在還有華真功加持！
賀齊舟死死捏着刀背，右腕就順着對方的刀身內轉，左掌發狠似地切向對手持刀的手腕！
申亭古可以選擇繼續上挑，但手腕被切中后，刀鋒除了削去對方拇指，已經不太可能再帶來更大的傷害，而自己的右腕被那樣的一掌斬中，幾乎肯定會折斷！一指換一掌，這種生意任誰也不會去做，所以申亭古選擇了另一個交易，用一拳換一刀！
申亭古在賀齊舟掌緣到達之前，右手回縮，果斷棄刀，左拳卻是狠狠地擊打在了對方的胸口正中！
中拳后賀齊舟腳下冰面四散裂開，而整個人則應聲倒飛了出去，飛出三丈后，後背摔至冰面，又足足滑了五六丈，這才停了下來，奪自申亭古的那柄彎刀則始終捏在三指之間。
申亭古並不想給賀齊舟喘息之機，想趁着賀齊舟重傷之際直接了結對方的性命，然後取其人頭，將身子沉入湖中，再回去報告赫連晨霧的方位，也算是完成了赫連清風交待下來的任務。
飛身掠向賀齊舟的申亭古驚訝地發現，對手的傷遠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重，待自己飛掠十丈沖向對方身前時，賀齊舟已經從容地起身，順手將彎刀擲入新破開的冰洞中，然後雙掌齊出，對上自己勢大力沉的雙掌！出掌前甚至還說了句：“一會你也會下去！”
“砰”地一聲巨響，賀齊舟再次被擊飛出去，這次又退了四五丈，而申亭古則退了三步。申亭古不等站定，繼續前衝出掌，而賀齊舟仍是雙掌相對，又一招過後，變成了兩人各退一丈！
兩人所過之處，冰面上密佈一絲絲的裂紋，連冰層中的汽泡都變得模糊不清。
接連全力出掌的申亭古胸膛微微起伏，華真功的功法特點自己是知道的，但沒想到的是，七脈不到的賀齊舟居然已經能夠在瞬間化解掉自己的掌力，繼續貿然出招，甚至可能還會居於劣勢，故稍稍喘息的同時，想觀察一下賀齊舟的狀態后，再決定如何進擊。
賀齊舟三指奪刃時就已經準備接下當胸一拳，胸前本就鼓足了真氣，幾處筋脈大開，只等對方拳力一到，就傳遞至腳下冰面。雖然準備好遭受重創，但結果之好，仍是大大出乎意料，除了胸口巨震，微微傷及肺腑之外，竟然沒有受什麼重創，連骨頭都完好無損。
雖然剛剛奪了彎刀，但無刀才能完美地運用華真功，況且申亭古的金剛護體功已臻化境，利刃的傷害遠不及重鎚！所以賀齊舟毫不猶豫地棄刀徒手應戰！
接連對了兩掌后，賀齊舟的信心更加高漲起來，鞏固、拓寬過的任脈讓自己能夠借用到對方更多的內力，申亭古擊打過來的真氣至少有兩成被還了回去！所以比掌力，七脈的賀齊舟已經能與申亭古平分秋色！
賀齊舟雖然逾發自信，但胸口的內傷仍需要調息，見申亭古不攻，便也站定下來喘息。只是赤腳踩在冰面上、十餘處刀傷被凜冽的北風肆虐，痛苦地就像是在遭受酷刑！
申亭古見狀，更不急着進攻，一邊調息，一邊緊緊盯着賀齊舟的雙眼！
冰面上，一頭獨狼與一匹駿馬就這樣互相對視，誰都清楚，絕對不能放跑對方！
少頃之後，兩頭野獸再次撞擊在一起，這一回，申亭古不再用掌，全都用拳、用指，這樣可以讓對方最大限度地少借用到自己的真氣；
賀齊舟則怪招迭出，雖然功力不及不方，但招式則遠勝，自己挨上三拳，至少可以打中對方七掌！
申亭古似乎並不在意這樣的換招，連中幾拳后竟然獰笑道：“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挨打，看你還能接下幾拳！”
“那你就等着被我打破龜殼吧！”賀齊舟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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